此时,趴在桌上的男职员清醒过来。他一抬头,倒是让自认优雅的宋女士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男人半边脸被落腮胡给占满,两颗眼睛彷佛从草丛中露出,头发也不理,不修边幅到如此地步?
他站起身,宽阔的肩膀,壮硕的胸膛,肌肉偾张的手臂,加上一九○公分的身材,整个人使这间征信社变得很有压迫感。
「你……你想干什么?」眼见他逼近,她吓坏的抓紧皮包,紧张的问。
大胡子指着画,声音低沉的说:「一组的。」
「什么?」她听不清楚。
清洁工组织他的话,说道:「跟对面的画恰好成一组。妳瞧上头的签名,不正是妳丈夫的名字!只要妳上门去买下那半张,就能凑成有力的证据。」
「我当初的要求是完好的一张画,却被你们硬生生扯成两半。这钱我不付。」宋女士心有不甘的道。
大胡子不发一语的盯着她,使她承受极大的压力。
半晌,宋女士被他瞪得发毛,终于松口道:「我老公会否认,这样我怎么能在法律上站得住脚。」
「站得住,因为他心虚在先。」一直沉迷于计算机的斯文男人不知何时飘至他们身旁插入这一句话。
「心虚就能定罪啊!浪费我太多时间了,休想我付钱。对面的『谜语』连吭都不吭一声。」她那虚假的睫毛不自在的多眨了几下。
斯文男人窃笑,「不要紧,我不在乎。不过妳能不能去对面,对着那里头最高的女职员说,『答案』的职员能干,完成任务?」
当他说完,她听见大胡子发出重重的叹息。
「这样简单?」她狐疑。
「只要妳照做,我把这半张画送给妳,不收分文之外,还替妳介绍专门替失婚妇女挖赡养费的高档律师,妳要是没打赢官司,随时上门要钱,我可以马上立字据,只要妳照我的要求做。」
宋女士踌躇半晌,倏地起身,高傲的道:「你说话得算话!」然后摆着架子走出门去执行任务。
大胡子拍额呻吟,「你一定得牺牲我吗?」
斯文男人凛然的道:「没办法,否则阿凤不会主动与我说话。她讨厌我与她作对开这间征信社与她打擂台,既然如此,我就耍狠到底。」
「何必与自己遇不去?收山吧,反正又不愁吃喝,何必弄巧成拙让她对你蹙眉,老是要我去抢那凶女人的工作。如果你想知晓她的拳脚功夫有多强劲灵活,我不介意让你尝试一下。」直到现在,手还有点酸麻,可见那是多愤恨的一踢。
「就是知道她厉害,才把你这佣兵推出去对抗。要是不这样抢生意,阿凤会一辈子忽视我。我不要,我宁愿她恨我!」他激动的抱头大喊,眼神狂乱。
心理变态!屋子里的人,纷纷对老板投以鄙夷的眼神。
「这样作对,你永远得不到她的欢心。等着吧!待会儿那暴力女肯定又会把这地方给拆了。昨晚若不是我阻止,她早已经毁了一间公司。」想到自己为这样的人卖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真的有点不值。
看出他的埋怨,他抢先一步道:「不准丢下我!要不是我把你从深山中拉出来,你可能永远都要与野生动物为伍。」
「那也好过捋虎须。真的!对面那位女士可不是好惹的,稍不留神会赔上小命。如果我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挑衅她,得花费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对抗。」
「呵呵呵……有没有可能这种注意力会转变为爱情?」斯文男人的镜片后闪过锐利的精光。
大胡子没好气的说:「省省吧。若不是欠你,我这辈子再也不想与女人有瓜葛。」
眄了眼一脸期待的老板,与准备提早下班的员工,他摸摸鼻子,决定不奉陪。
刚想从门口撤退时,一根球棒破门而入,直逼他的脑袋。
「完了!她来了!」清洁工与秘书齐声凄厉的惨叫。
唉!他莫可奈何的摇头,退至后头,采取最佳防御姿势。
接着那张愤怒的容颜便出现,杀气腾腾的瞪着他。「该死!」
她按照以往惯例,高举着凶器,迅速的往他的右侧砍来。他弯腰闪躲,球棒便飞击出去,当场砸毁花盆。
手上已抱着两盆花的清洁工心疼的哀号,「我精心栽培的一品兰。」
管以烈愤怒的道:「战克明,岂有此理!抢了我的功劳还让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厚脸皮又下三滥的家伙,只会不劳而获。昨晚侥幸让你逃过一劫,今天非收拾你的狗命不可。纳命来。」
大胡子也就是战克明,哑巴吃黄连,直瞪着正在门口张望的始作俑者。
「冤有头,债有主。我承认我的作为是有些过分,但我认为不能老是以暴力解决,殃及无辜的人……」
话还没说完,一记凶狠的手刀迎面劈来,他灵敏的拿起桌面的厚书抵挡。
她胸膛激烈起伏的道:「等我杀了你之后,我会亲自谢罪。」然后以长脚勾起椅子,朝他的方向甩去。
结果当然又砸坏了计算机。
在他们纠缠过招时,门口又出现两个女人。带头的唐凤兰甫进门就喊:「唐德辅,你给我过来。」
「阿凤!妳终于来啦!」罪魁祸首两眼晶亮,欣喜得像只蒙主人召唤的小狗。
面对唐德辅的殷切喜悦,她有很深的无力感,「你真的要我跟你断绝关系吗?」
「谁教妳都不肯理我。」他哀怨的道:「若不是我开个征信社跟妳呛声,妳根本不屑看我一眼。」
她对这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没辙道:「好!我看你一眼了。你满意了吧?」
谁知唐德辅从口袋掏出戒指,就这么跪下来,「请答应我的求婚!」
唐凤兰夺过戒指,抛进垃圾桶,慎重其事的道:「你是我弟弟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乖!把公司收起来,去做你的股市大亨,不要找姊姊麻烦,好不好?」
「我不是妳弟弟,只不过我爸跟妳妈抢先一步结婚,这不代表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在他们认识妳之前,就非妳不娶了。」
「那时我们才七岁!」她很头疼。
「由此可知我对妳多专一,天底下不做第二人想。」
唐凤兰见着满目疮痍的公司,搭着唐德辅的肩,痛定思痛,很残忍的对他道:「我们真的永远不可能,我不想乱伦。」
他神经质的咬着下唇,固执的摇头,「我不会放弃的。」
天啊!谁来给她一个正常的工作环境。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止住阿烈的暴动。
「方法用尽了。」蓦地,她有个坏念头成形,或许该给罪魁祸首一点教训才是。
她不动声色的靠近唐德辅,趁管以烈攻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没有防备的他推向管以烈的攻击攻围内,然后摀住眼睛不看他的惨状。
砰的一声,唐德辅头部果然中了一记。
「哎呀!好疼啊!」
头号受害者出现,唐凤兰心想又成功的阻止一场浩劫。
原因很简单,心软是阿烈最大的弱点,只要非攻击对象受害,她会马上停止。只是一次次的牺牲,再也没有人愿意当炮灰。
果然,管以烈听见他的哀号后,倏地收手。
唐凤兰乘机要战克明先溜走,留给她断后。后者给她充满歉意的一笑,趁空档闪到门外。
「妳好狠的心,谋杀亲夫。」唐德辅蹲在地上呼疼。
「去你的!如果我真想要做,绝对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阿烈,我们走,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回公司的路上,她决定一劳永逸,解决这个大麻烦,老实说她可不想三天两头阻止这头暴龙。纵使这头暴龙是她的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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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以烈心情沮丧的回到家中,发现提早下班的老板兼同居好友唐凤兰已做好晚餐,在等待她回来。
「都八点了,又晃哪里去?快过来吃晚饭吧。」难得她下厨,煮了一桌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
「喔!」她嘟囔的坐到饭桌前。
唐凤兰对她乖巧服从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盛碗饭搁到她面前,「吃吧!我不生气的。只是以后发飙之前,多想想后果就行。」
「要是能把持得住,现在就不会懊悔。我真怀疑自己有双重性格。」老是这样反复。
六个小时前还气得想把屋顶炸掉,现在却后悔不该太激动,被那臭男人一撩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放心!妳那不叫双重性格,只能说他是妳的克星吧。快吃、快吃。」
「是啊!两年前他没出现,我也不会这么暴躁,顶多是易怒与不爱笑而已,我还是很好相处。」
那样还不够喔!唐凤兰虽这样想,却不敢说出口。
管以烈重重的往桌上一拍,面孔狰狞的道:「可是自从『答案』找了他这个助手后,我的顺遂生活就都变了。」
「别激动。」看见她因蛮力掌桌而使汤汁溢出,唐凤兰赶紧拿抹布擦拭,细声安抚她,「这也不是他的错,今天妳才痛打了罪魁祸首忘了吗?若不是唐德辅那兔崽子,他何必与妳为敌,一切只因饭碗难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