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面带讨好的微笑,殷勤地招呼道:“容儿姑娘,好久不见了,本铺刚进了几样新货,我这就拿给你瞧瞧。”
“嗯。”华容儿微颔首。见身旁的人一直念念有词,她蹙起眉头道:“天潍,你在说些什么?”
他一进铺子后就不断自言自语,一脸专心地不晓得在念些什么,是因为热昏头了吗?
“没什么。”他内心不断默念司徒律教他的话,心想这次容儿一定不会再对他发脾气了。
老板从里头走了出来。“久等了,容儿姑娘,这两款成套的货是工匠们精心雕刻而成,珍贵非常。你是买来送人的,还是自己用的?”
“自己用的。”谁教她前些日子气到把家里的全摔碎了。
“那么这一款适合你用,这大小适合姑娘家,用起来保证得心应手。”
“是吗?但我认为那个比较好看,似乎也比较好用。”华容儿看看这,看看那,下不了决定。
这个雕工细致,但那个也不错,究竟哪一个比较好呢?
“容儿姑娘,看你下不了决定,要试用一下吗?”
“嗯,也好。”
“我目前所用的是这个,你用用看。”
她拿起来闻了一下。“闻起来挺香的……嗯,用起来也很顺手。”
“容儿姑娘决定了吗?”
“这……”
她喜欢好用的东西,也喜欢用的东西好看,一样东西若不好看、不好用,使用时的心情就会大受影响。
但,要选那个比较好呢?
算了,还是问问天潍好了。
“天潍,你觉得呢?”她伸手比了比摆在他们面前的物品。
他一见机会来了,也不注意看面前摆的是何种物品,便将司徒律教的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都不错,容儿你生得美,不管戴什么都美如天仙,非常好看。”
话一出口,他才注意到眼前的东西竟是文房四宝。
糟了。
“呵呵!有人会戴这些东西吗?天潍……”华容儿漾起看来十分温柔的笑。
“没……没有……”天啊,她笑得好恐怖。
一旁的老板已闭上双眼,不忍目睹眼前男人的惨状。
“你这个大笨蛋!”华容儿一怒之下,便粗暴的将案上的东西全往他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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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就是你今日第二次找我的原因吗?”司徒律赫然发现,他叹气的次数正逐渐增加。
该怎么教这位明显是情窦初开却又迟钝得要命的男人?
看他头发零乱、满脸墨渍的可怜样,他也不好效法容儿拿起砚台再敲他一次,虽然他也很想那么做,看能不能将这小子敲醒。
“嗯。”容儿气得从铺子跑走后,他又乖乖的走回药铺,找还在为人义诊的司徒律。
司徒律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后,睇向盘腿坐在一旁的冷天潍。
“你……唉!话是不能乱讲的,你……看你这样,八成是没注意到你们去了什么铺子,是不是?”虽然是询问,但很明显的是肯定的语气。
“呃……对。”他只想着该怎么说、怎么称赞容儿,并没注意到他们去了哪里。
“唉!话是要看场合说的,并不是呆板的照本宣科,必须看场合适时变换话语。语言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你要设身处地替人着想,说出他们喜欢听的话,并贴心的做些事讨他们欢心,这你懂吗?”
“这我懂,但我不晓得什么话才是姑娘家想听的。”
他一直搞不清楚她们都想些什么,像之前他说簪好看;她却气得不接受。
难不成他要嫌她眼光差,她才满意吗?唉!她真的好难懂。
司徒律闻言点了下头。
不错,好的开始。天潍终于认知到自己想对容儿说些讨好的话子,看来他还不算太笨。
“那你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对她说这些话吗?”
“因为如果再回些错误的话,我怕我下次会更惨。”他实在不敢想象下次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什么!收回前言,他这个人不只钝,还很笨。“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单纯不想让她生气?”
“应该是吧。”
“那你来是不希望容儿继续生气?”
“对。”
“那就好,她气不久的,不用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容儿这么生气。”把文房四宝往他头上砸,还踹了他好几脚。
“因为她已经很认命了。”她早知道你钝得可以,再气下去,迟早会为你吐血身亡。
“喔。”认命?生气跟她认不认命有关吗?
司徒律淡淡地瞟他一眼。
这小子再不开窍,他铁定刨了他的脑子,替他换颗猪脑……
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把他恶劣的本性完全激起的笨蛋!
第七章
冷天潍怯怯地走进华家的大厅,只见华容儿坐在太师椅上,支着下巴不悦地看着他。
“容儿,你还在气吗?”
“哼!”
“别气了,刚刚我只是一时口误,说错话了。”他现今终于相信眼神绝对能杀人,因为他被她瞪视的地方似乎隐隐作痛。
“你很在乎我生气?”
“嗯。”
“为什么?”
因为很恐怖。他很聪明地没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会气坏身子的。”
“那你刚来这儿跟我吵嘴时,为何不怕我生气?”
“那是因为我以为跟你吵完后,随时都能离开,哪料到我会被迫留下。”
他现在可是顾全大局。
“换言之,现今你不希望我发火,是生怕自个儿遭殃罗?”
她说对了。“呃……我没那么说。”
“你之前不怕我发火是认为你随时都能走,好,若是现在你能随时走人,你还在乎我会生气吗?”
“会。”
“为什么?”
经过华容儿连续的套话,他不自觉的说出在心里打转许久的话。“我怕我还没走出门口,就先被气昏头的你给毒死了。”
被气昏头的她给毒死?她得到的答案竟是这个,跟她想听的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这呆子的表情比他的脑子还诚实,她早放弃他了。
明明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独独他一人笨到不知道。
她暗示和明示全派上用场,他偏偏就是不开窍,真是气死她了。
他话一脱口便心知不妙,随即更正,“我说错了,容儿,别生气,我只是不想在走后还让你生气。”
来不及了。她恨恨地瞪向他,随后又叹一口气。
“算了,我认命了。”
闻言,冷天潍不住好奇地道:“认命?和律说得一样,认不认命跟你不生气有关吗?”
“你刚刚是不是跟司徒大哥谈起这件事?你……你这个笨蛋,你想害我被他笑死吗?”语毕,她拿起案上的茶杯朝他砸去,满脸怒气地离开。
冷天潍呆住了。
律骗他,他明明说她气不久的。
看,她现在又更生气了。
他摸摸被砸到的腿,望着地上的碎片,不禁纳闷。
奇怪,为什么他要呆呆地站着让她砸?
他可以闪,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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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冷天潍看着华容儿搁在他面前的瓷盅,伸手一摸,还是热腾腾的。
她嘴一撇,“这是炖给你吃的。”
经过这几次教训,她决定了,她不想再继续被他气得差点吐血,因而缩短寿命,也不想看到迟钝的他在几个月后,白痴地跟她挥手道别。
依他特殊的思考方式,就算他们分开了,他也会把难过不舍的心情解读成终于脱离苦海,喜极而泣。
一想到这儿,她又怒瞪他一眼。
他看她的表情明明是充满迷恋的,但为何他仍然没感受到这种心情?
哼!要不是这位仁兄太笨,她也不想这么大费周章炖补品给他喝。
她知道,若是她率先跟他表白,只怕尚未搞懂自己感情的他会吓得连夜潜逃,迫不得已,她只好出此下策。
也不管这么做有没有用,先补了再说。
“这是什么?”冷天潍掀开盖子闻了一下。
挺香的,不过他没事干嘛进补?
“猪脑。”
谁教他的人脑是摆着好看的,以脑补脑是目前她唯一想到的法子,再没成效,她也没办法了。
“可是我又不准备考科举,没这个必要吧?”他知道这是民间的偏方,专补脑力,但他需要补吗?
是有这个必要。她冷冷地看着他,右手掌慢慢收拢成拳,霍地往桌上一击,喝道:“那你是喝不喝?”
“喝。”
见他屈于她的威胁之下,乖乖的喝完那盅补品,她这才勾起极淡的一笑。
她一日照三餐炖给他喝,不信他还会笨到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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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潍将调羹搁在瓷盅上头,可怜的看向华容儿。“又要喝?容儿,我为何每餐都得喝这些东西?”
他连喝八日,已经喝到想吐了,但又不能在她面前倒掉,看,她的双眼正锐利的盯着他,仿佛他下喝就要扳开他的嘴硬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