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曾利用假期走遍各地,但也都是探访稀有花卉。
「但总有女同学吧?」
喔喔,这话听起来有那么几分言外之意,近乎指控了。翟日煦轻笑出声。
「当然,只是,认识女同学,并不代表我的生活就不能规律、单调,不是吗?」
稍早之前那些令翟日煦困惑的疑问,这一刻忽地变得清明。
如果他能拿他面对客户时的冷静来观察眼前的小女人,也许他不用受苦如此久。
是他对她的猜疑和自己的缺乏自信遮蔽了双眼。
然而,在刚才那一瞬间,他被她的话惊醒了。
她不像他所以为的那么无心无情,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意他,只是不知程度如何。
但这个问题现在并不重要。
当初在烺的面前表示自己的心思时,他还计较自己在她心里所占的分量有多少,这一刻他才晓得,他只求在她心中有他这个人就好。
如果过去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如此卑微,他绝对不敢相信。他一向是自信、睥睨一切的,但是,在爱情里要成为赢家,卑微却是致胜的关键。
「那当然。」她永远说不过他,更何况,对于他,她永远是信任为多。
谨悠忽然挺了下背脊。因为害怕与他的胸膛接触,她只好不断挺直腰杆,让她浑身酸痛。
为了减轻疼痛,她悄悄的扭动腰肢。
坐在她身后的翟日煦很难不发现这样的动作。
「腰酸了?」
「嗯。」她不好意思地点头。
「妳这样僵着身子当然会酸痛了,放松些,随着马儿的步伐上下摆动。」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来,靠着我比较舒服。」
「喔。」
她可以感受到腰上传来的热度,但无法分辨发烫的是她的肌肤,还是他的手掌。
两人共享一阵子的宁静后,谨悠忽然开口。
「马呢?要把牠留在这里吗?」
「今天就带牠回去。坐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脚下一踢,马儿开始奔驰。
风儿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微笑起来,在马儿的颈子上轻抚着。
马儿耶,天啊!她竟然有了一匹马。当她真正坐在马背上后,才确切感受到拥有一匹马儿的喜悦,更重要的是,这匹马是来自翟日煦的赠与。
这样的感动应该会让她开心好几天吧,她好像能听见自己来自心底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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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沁,妳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深夜中,电话另一头的人黑着脸在心里吶喊。
「什么事?」成水沁的话里有着浓浓的睡意。
「他今天送我一个礼物,妳猜是什么?」谨悠仰躺在床上,口气听来虽兴奋,却有些空洞。
「喔,原来今天不是伤心的倾诉,而是开心的献宝啊。」成水沁一头撞向枕头,闷声道,心想,如果能一头撞昏就好了!她为自己今夜无缘的好眠哀悼。
「珠宝?不是,没有那么俗气。」谨悠的手不由自主的卷着电话线绕啊绕。
谁说珠宝了,是献宝!但成水沁已经没有力气反驳。
她提醒自己,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个男人,别忘了立刻进厨房抄家伙,她要砍了那个让她没能好眠的罪魁祸首!
「再猜。」
还猜?「房子?」
「不是。」
「车子?」
「不是。」
「他的存折?」
「水沁,为什么妳猜的都跟钱有关?」
「因为钱比较实际啊,只有爱会饿死。」尤其最近她就是被这些情情爱爱搞得没能好睡,黑眼圈深到艳阳天她都不用戴墨镜就能出门了,所以急需要钱美容,所以钱怎么不重要?成水沁激动的将话筒握得死紧。
「都不是,别往钱的方面猜嘛。」
「好好好,老娘我猜不出来,公布答案了。」成水沁佣懒地瞇了瞇眼。
「是一匹马。」
「送妳一匹马,然后呢?」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了。
「对,一匹马,不过……这不是重点。」
什么?说这么多不是重点?「那重点在哪?」
「他在我心中好久了,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终于觉得自己开始了解他。」谨悠低语。
「这样不好吗?能开始了解是一件好事啊。」
「是啊,就算这样,我心中仍然觉得缺少了什么,是我太贪心了吗?」
「小姐,妳要什么就跟他说啊。」
「不是的,妳不懂……」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是,我是不懂,那么小姐妳往后大半夜有心事想倾诉,是否该另请高明?」牺牲睡眠不打紧,还要被嫌弃的话就太过分了。
谨悠知道自己惹怒了好友。
「对不起,水沁。」
「算了。」
两人沉默了会儿。
「那种感觉就像……原本总是得不到的玩具,突然间有人送给了我,当然很开心,但那种开心还是没办法取代担心有一天玩具会被收回去的那种害怕。」
「好吧。」成水沁叹了好大一口气。「我是不懂。」
玩具要是被收回去,再抢回来就好啦,怕什么?
两个女人,一个直接冲动,一个纤细敏感,个性完全不同,成水沁自然无法理解好友的想法。
「也许,真实的他跟我想象中不同。」这是她的另一个隐忧。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关于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妳的猜想。」得不到的总令人恋恋不舍,于是越发渴望得到,所以把他想得太好。
谨悠沉默无语,不能否认好友的话很有道理。
成水沁语重心长地给予她建议。
「就像今天妳对他的猜疑,也是自己的想法,妳得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要一段什么样的关系。感情不是谈得轰轰烈烈便好,一段乎平淡淡的感情更能长久,可以一直稳定的维持下去。对他的了解慢慢地累积后,也许妳便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了。」
「越了解他,开心是必然的,可是我又害怕,若了解后发现他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怎么办?」
成水沁听了,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谁教妳是暗恋的那一方,这就是女儿家复杂的暗恋心情。」
「好辛苦。」
「至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了啊,好好摸索吧,没有两对情侣的恋爱模式是一模一样的。」
「嗯。」
「那么,以后应该可以减少这么多不知所措的电话了吧?」
「可是……」
「当然不是教妳别打电话来,只是最好不要在大半夜。」
听出好友的哀怨,谨悠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想来,她每次打电话给水沁,好像真的都在大半夜。
「因为人家这个时候最清醒嘛。」
需要灵感、创意的工作往往在夜半时分时进行,因为不知怎地,夜阑人静时总会思如泉涌,睡眠理所当然的就被挪到白天了。
「哼哼!」成水沁闷哼几声,不接受这个理由。
「好啦。」
「这还差不多。」
第七章
「这件怎么样?」
「不错啊。」
听见她的回答,翟日煦扬了下眉梢。
「那这件呢?」他试探地拿了一件黑色V领低胸性感薄纱上衣送到她面前。
「喔,不错。」
不错?他咋舌,感到惊奇,他以为这么暴露的衣服她会有所顾忌。
「这件如何?」
这次翟日煦挑的是件不规则的拼贴T恤,上头鲜黄和鲜橘的色块十分抢眼,连他都不敢领教。
「也不错。」
连着几件衣服风格差异极大,完全没有统一性,却都能获得她毫不犹豫的赞美,这下翟日煦总算确定自己的女朋友若不是不专心,就是太过标新立异。
「妳在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带我来买衣服。我衣柜里的衣服已经多到穿不完了。」她实话实说。
「这个答案同时也是我的下一个问题。妳以前到底怎么买衣服的?」他只参观过一次她的衣柜,但印象极为深刻。
她那些衣服的风格差异太大,狂野、清纯、正式、可爱、保守等等都有,让他瞠目结舌。
「我很少自己买衣服。」
「为什么?」这个答案令他诧异。
女孩子应该都是爱美的,衣服永远少一件,绝对不嫌多,对于美丽的追求,比对金钱还要锱铢必较。
「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都被我拿来画画,白天休息,所以我没有什么时间逛街,也不太喜欢被店员盯着看的感觉,干脆就不买了。」
「那衣服怎么会多到穿不完?」
「爸爸买,妈妈买,大哥也买,现在连大嫂都喜欢替我买。」
「难怪妳的衣服什么款式、什么颜色都有,乱得很。」
「没办法,他们每个人喜欢的式样都不同。」她不太好意思地说。「反正颜色太鲜艳的搁着不穿就好,所以……」
「所以什么?」翟日煦放回刚才拿出来的几件衣服,之后继续在架上挑选着。
「所以我们可以回家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缺衣服啊。」她压低音量,怕被店员听见。
另一个原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路人的眼光总落往这个方向,让她不自在。
「我决定把妳一辈子也不会穿的衣服处理掉。妳进去试穿这件。」他对她一笑,将手上一件丁香紫的长洋装塞往她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