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翟日煦不放心,再次回头叮咛。「待在原地就好。」
「我知道。」
谨悠开心地望着翟日煦的背影,然后看看四周的风景打发时间,没多久,她发觉周遭的情况开始有了些改变?
人潮好像渐渐往她的方向移动。
参与嘉年华会的群众开始准备以广场为起点,进行威尼斯岛上的游行活动。
穿着华服,戴着面具的人们摩肩接踵而来,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礼服的人擦过谨悠的肩膀,然后是另一个,她想避开这些人,没料到自己却往人群更密集的地方退去。
「日煦哥!」她害怕地大叫,但周遭的人声立刻将她的呼喊淹没。
她四处张望,想赶快走回画摊附近。
她终于望见已经离她有段距离的画摊,并看见一个咖啡色的熟悉背影,于是她再度大喊。
「日煦哥!」
越挣扎越辛苦,没多久,谨悠就发现在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之中扭动只不过是白白耗费体力,所以干脆放弃了。
等人群逐渐走远后,她再循着原路回去就好。谨悠这样打算着,但随后便发现自己错了。
人群散去后,她却不认得这个地方,放眼看去全是陌生的脸孔,令她不禁惶然,不断四处张望。
殊不知她这样茫然的表情,加上落单,很快地成了偷儿垂涎的目标。
一道人影跑过谨悠身边,试图扯去她斜背的皮包。
「啊!」她反应很快,马上拉住胸前的背带。
无法随即逃逸的抢匪气极了,使尽力量跟她拉扯着,这让谨悠看清楚抢匪是个应该比她还年轻的小伙子,可是他的力量大得惊人。
皮包的背带被用力拉扯,压迫她的肩膀,撕裂搬的疼慢慢在她的肩上蔓延开来。
两个人的挣扎逐渐吸引人群的注视,抢匪一急,突然用蛮力一拉,背带应声而断,那猛烈的力量让谨悠跟着跌倒在地。
抢匪见已经得手,立即跑得不见踪影。
「小姐,妳有没有怎么样?」有位好心的老爷爷扶起她。
「我没事,谢谢你。」她向他道谢,眼泪不禁滑落脸颊。
肩膀好痛……望了眼四周陌生的景象,她不安地梭巡着自己在威尼斯唯一熟悉的身影。
对,饭店!也许日煦哥看不到她,会回饭店等她。
还好她记得饭店的名称,一路上,她四处询问路人,总算找到回饭店的路。
终于回到饭店里,谨悠喘着气,肩膀上的痛提醒着她身上早就什么也没了,于是她用力敲着房门。
「日煦哥,日煦哥!」
没人?怎么会?还是他仍在广场上?
谨悠随即奔出饭店,往圣马可广场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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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说服画家将画卖给他,翟日煦转身走回原处,却没看见应该正等着他的人儿。
「悠悠?」他四处张望。
我的天!不是交代过要她别乱跑吗?
他锁起眉头,开始着急起来,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威尼斯巷道中乱窜。
翟日煦在附近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一番,完全没有她的踪影。
那么她会去哪里呢?
胁下挟着仔细包装好的画,他在威尼斯复杂的巷道中奔跑起来。那幅画让他行动十分不方便,妨碍他寻人,可是他不能随便将它丢下,即使心里再怎么着急都不行。
因为这是她想要的画,如果在此刻把画丢弃,到时她不知会有多失望。
忽然间,翟日煦有了一个想法。
饭店!她找不到他的话,会回饭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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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了饭店后,谨悠踏上一座通往圣马可广场的桥。
如果这世上真有心电感应这回事的话,那么她便能感应到,翟日煦正在与她隔个三条小巷的位置上,从广场的方向往饭店奔跑。
可惜他们俩虽有相同的默契,认为走丢了,彼此会回饭店找寻对方,却错过了彼此。
「悠悠!」回到饭店,翟日煦开了门便大喊,回应他的只有一室的寂静。
她不在房里。他蹙眉,思索着到底她还有什么地方能去。会不会迷了路,找不到回饭店的路?她受伤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论是什么样的意外,他都无法承受。
带着她一块旅行本来是给她的一份礼物,却变成了这么大的惊吓,她不知有多么害怕!
想得越多,翟日煦的心越慌。
他不再继续将时间浪费在懊悔上,放下那幅画后,他立即奔出房间。
差点在饭店的走廊上跌倒,他仍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拔腿飞奔。
天,她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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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煦哥!
谨悠在心里吶喊,但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喊,此刻不在她身边的人是听不到的。
她好懊恼。
如果当初被人群挤开时,自己没有跟着人群走远,也许她的皮包不会被抢,肩膀不会受伤,也不会迷路了。
她累得停下脚步,弯下腰撑着腿不住喘息。
对环境的陌生,只有一人的孤寂感,即使四处都是喧闹的人声,她却觉得这个世界安静得可怕,最想听见的声音她听不见,只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喘息和慌乱的心跳声。
还有……肚子因饥饿而发出的抗议。
谨悠抬起头,视线落在前方的露天咖啡厅上。
她闻见了咖啡香,和刚出炉可颂的味道。这时,她的肚子更激烈地抗议起来,她伸手摸摸肚皮,安抚着他,因为此刻她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酸疼的腿和饥饿感,加上跑了这么久未喝过一口水,她累得坐在一根矮柱旁休息。
再也没办法压抑心中的惶然,她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只有如此才能稍稍抚慰她不安的心。
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以为是翟日煦,抬起头,却失望地发现来者不是她期盼的人。
「小姐,妳怎么坐在这里哭?我请妳喝咖啡?」那男子以意大利语问道。
不,她不想再听见这些叽哩咕噜的外国话了!
谨悠更加难过,嚎啕声加剧,同时吓跑了想一亲芳泽的意大利帅哥。
她继续哭泣着,没多久,又有个人来拍她的肩膀。
「走开!」她哭得伤心,对于不断被骚扰感到很生气。
「妳不认识我了?」
这个声音!她急急地抬头。
「日煦哥!」她立刻扑进他敞开的怀抱中。
真是个泪人儿。翟日煦远远望见她时,心中忽然浮现这个字眼。
她哭得好伤心,声音大得连站得老远的他都听见了,当然也看见那个无聊的意大利男子。他不意外对方会被她的哭声吓跑,因为真的太惊人了。
找到她后,他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也才有心情与她开玩笑。
「别哭了。为什么乱跑?」
「我……我没有……是人潮把我……挤开……」她抽噎着,话说断断续续的。
「好啦、好啦,别哭了。」他安慰地亲亲她的发,再用手指擦去她脸颊上的眼泪。「怎么不回饭店找我?」
「我有啊。」
「可是我没在饭店看见妳。」他有些诧异。
「你……你有回饭店?可是我没看到你,所以又跑出来了……」
翟日煦叹了口气。「看来我们错过了彼此。」
她仍哭着,且越哭越伤心,就像在外头被欺负的孩子,见了亲人总忍不住伤心倾诉。
「妳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妳在哪儿,我可以去找妳。」他轻拍着她的背,见她的眼泪不是一时半刻便会停止,他干脆搂着她坐下来,让她靠坐在他的大腿上。
说到电话,更令人难过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被抢走了……整个皮包都没了。」
「被抢了?」他意外地惊问道。
「嗯,还弄伤了这儿。」谨悠稍微拉开上衣,露出肩膀上被勒出深痕的伤处,那儿已呈枣红色。
「怎么会这样?」翟日煦极为心疼,紧紧拥住她。她是总迷糊得令他担心,两人才分开了会儿,便发生这么多事,真让人疏忽不得。
他不舍地搂着她,听她伤心地低诉,偶尔垂下头在她耳边喁喁安抚,疼惜的吻不断在她颊上、眼睛上落下。
今天对两人而言是受尽惊吓的一天,也许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乎复,但此刻她能安然无恙的在坐在他的怀抱中,翟日煦已经十分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他发誓,他今生今世都要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任何伤害。
尾声
「然后怎么了?」
「迷路了。」
「迷路!然后呢?」
「皮包被抢了。」
「被抢!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事了。」怕再让兄嫂更加惊慌,谨悠连忙结束这段叙述。
对于心爱的妹妹在意大利发生这么多意外,夏圣军和康靓绣两夫妻几乎吓坏了。
由于这些意外,翟日煦和谨悠共游意大利的事很快便曝光。
因为谨悠的皮包被抢,翟日煦替她打电话回台湾,希望台湾的亲人先为她向银行做信用卡挂失的动作,于是,两家人便发现了这两人的「地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