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悠常不自觉的将视线投向某个方向,落在那个身影上。
她虽感到羞涩,但觉得理所当然。
只要是女性,应该都懂得享受被爱慕的虚荣,她也不例外,享受着偶尔发觉一道灼热的视线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雀跃感受。
「妳都没有吃吗?」
谨悠一拾眼,才发现到她所追随的身影不知何时竟已近在眼前,让她有些诧然。
远远地翟日煦就注意到这个小女生从头到尾一直坐在烤肉架旁,炭火烧红了她的脸颊,只见架上一片片的肉都烤熟了,却不见她进食。
「有,只是我没什么胃口。」
当然没胃口,光是吸那些烟就吸饱了!翟日煦淡笑着。
「那就别烤了,多少替自己的肚子着想。」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拉离灼热的炭火。
「那这个……」她尴尬又不知所措的举起手上的肉夹。
她觉得炭火的热度还不算什么,怎么也比不上她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烫人。
「放下就好啦。」他失笑道。
这个傻呼呼的小女生真是可爱,都要她远离烤肉架了,烤肉的工具当然也就跟着放下啰。
「喔。」因为紧张,谨悠的贝齿不自觉的轻咬住下唇,脸也更红了。
翟日煦拉着她往一棵高大的老树走去。
「阿绣说妳还在念高中?」不忍见她继续红着脸,他体贴地换了个话题。
「嗯,高一。」
跟在他身后的谨悠,因为不必与他面对面,便肆无忌惮地将眼前宽广的肩背尽收眼底。
好厚实的背。谨悠暗想,这也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之处吧!
「真年轻。」翟日煦回想起自己高中时的模样,那段岁月离他已有些距离了。
「你算老了吗?那大哥怎么办?你们都很年轻啊。」
「妳忘了,妳大哥都成家了。」转头看着她急于辩驳而显得充满生气的小脸,一时间,他有种想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安抚的冲动,却意识到不宜这么做而作罢。
「那、那又不代表已经老了……」不善言词的她找不到话反驳。
大哥大嫂的确是异于常人,一个大学刚毕业正要在社会上闯荡,一个花样年华才刚考上大学,就这样手拉手结婚去,吓坏一票亲朋好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翟日煦强调自己有多老的说法,感觉像一下子便把两人的距离拉得老远。
「怎么啦?不喜欢年轻吗?年轻好,有朝气又有冲劲。」像他比较早熟,岁月中好像直接跳过了年轻气盛那一段。
谨悠找不到话响应,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忽然对年龄的事计较起来。
两人来到树下坐着,气氛瞬间多了点尴尬,翟日煦未再开口,表情若有所思,这让谨悠责怪起自己说话不经思考,破坏了这难得的谈话机会。
未免两人之间继续如此僵滞,她主动开口。「日煦哥,你毕业后想要做什么?」
「怎么,才高中就开始烦恼以后的事了?」他并未回答,反而半调侃地道。
会询问别人在人生重要的阶段会作什么样决定的人,多半是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迷惘,他不认为她是真的想要知道他的决定,也许只是客套地询问,作为她往后的参考。
「我的确不清楚自己以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急,还有三年的时间不是吗?妳可以慢慢烦恼。」
翟日煦心里叹了口气,看见自己的手终究还是揉了揉她那头秀发,第一次发现他的自制力原来挺差的。
「嗯。」
那日之后,他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面,但出乎意料地,谨悠发现她竟异常地想念那他那张脸。
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只要在翟日煦可能出现的场合,她常不专心,总是东张西望。她知道自己在找那张脸,希望他会出现在她眼前,可是,最后期待总是落空。
她感到极为失落,后来才从大嫂口中听到他已去当兵的消息。
谨悠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样难解的心情,而且,她心里还有个很大的疑问,他真的喜欢她吗?
如果是,为何她感受不到任何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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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悠怯怯地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张慌张的小脸探视外头的情况。
「小悠,躲在那儿做什么?」正从男更衣室出来的翟日煦好奇地看着那颗频频探出的脑袋。
她认出那道声音,忽然有些头皮发麻。
「日煦哥。」她偏过头看向他,下意识地拉扯着长度不到大腿一半的短裙。
「换好衣服了吗?」
「换好了。」换好了没错,可是她不敢踏出更衣室。
「那走吧。」他朝她伸出手。「圣军他们正在球场上等我们呢。」
谨悠仍犹豫着,腿上凉飕飕的感觉让她迟迟不敢走出去。
从前她打网球时都是穿着利落的裤装,今天是个意外。
由于日煦哥休假,大嫂忽然提议一起打网球,并快速地替大家准备好服装。来到球场的更衣室后,她才发现大嫂为她带了一条她从没穿过的短裙,俏丽是没错,但她实在不习惯。
「喔,好。」看着正等着她的翟日煦,谨悠不敢再拖时间,鼓起勇气踏出更衣室。
「来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他将她的别扭看在眼里,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催促着她。
谨悠见球场上没有陌生人,翟日煦也无异样的神情,于是对身上的短裙释怀了些。
她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走在前头的翟日煦忽然回过头来。
「喔,对了,忘了告诉妳,妳有一双很美的腿。」他实在憋不住笑意。他知道她别扭些什么,没错过她猛拉裙襬的小动作。
谨悠狠狠地倒抽口气。
没想到还是引来他的注意!她在心中叹口气,另一方面又因为他的注意而欢喜。
他说她有一双很美的腿……
这是喜欢她的意思吗?谨悠绞尽脑汁想着。她当然知道这是一句赞美,只是,他是为什么而赞美呢?对于男女情爱犹然陌生的她,要厘清一个男人是否对她有情意太难了。
边打着网球,她仍边想着这个问题。
思索许久,她的小脑袋已经不堪负荷,隐隐痛了起来。
哎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悠?小悠!」
「啊?」她应声转过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黄色物体迅速飞过来,之后,她忽觉天旋地转,唯一清晰的是额头上的疼痛。
「小悠?」翟日烺立即奔向她,跪坐在她身旁。怕她脑部已受伤,因此他不敢轻易移动她。
「日煦哥,你怎么有两个头?」
老实说,在不知道她是否脑震荡的情况下,他不应该笑的,但还是忍不住被她额上的一块大红印和她傻呼呼的脸逗笑了。
「我没有两个头,是妳被球打到头了。现在妳觉得怎么样?想吐吗?」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那块红印,仔细审视着她。
她怎么觉得日煦哥好像笑了,只是她没法抬起身子看个仔细。
「小悠!妳有没有怎么样?」飞快地横跨过隔网奔来的夏氏夫妻不约而同的惊问。
之后,折腾了许久,谨悠终于被扶到阴凉处稍作歇息。
医护人员走后,康靓绣关心地询问道:「小悠,妳刚才怎么了?很不专心,球朝妳直直飞去,还有我大叫妳名字时,妳都没有反应。」
「喔,可能因为太久没有打球,变得迟钝了。」她怎能说是因为她的这双腿害了自己?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夏圣军饱受惊吓,如果妹妹今天因为打球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肯定内疚万分,尤其那颗球还是他挥出去的。
谨悠偷偷哀怨地盯着翟日煦看,心里仍不断想着,他说「妳有一双很美的腿」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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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翟家前院的石子路上,谨悠回忆着那天的情况。
当日煦哥的拇指轻轻滑过她的额头时,她的心有股热热涨涨说不出来的感受,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飘飘然。
这当然不是说她十分乐意再被网球打到头,她只是喜欢被日煦哥关心,见他为了她而着急,她有种被捧在手心呵护的满足。
当然,在家中备受呵护的她不是没尝过被捧在掌心的滋味,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两者不同,那是种很愉悦,很幸福,只愿沉溺不愿醒来的感觉。
所以,一听说他再度休假回家的消息,她便主动替大嫂拿东西到翟家去。即使对他有种害怕碰面的羞赧,但有更多期待见面的雀跃。
谨悠手里拿着纸袋,却在接近屋门时停下脚步。
他……真的回来了吧?谨悠不确定,怕结果让她失望。
她试探性地望进微敞的门内。
「人呢?」她喃喃自语地问。
客厅里竟不见半个人影,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她的视线继续在屋内梭巡。
「小悠。」
她马上听出身后的人是谁。
「哈啰,日煦哥。」即使害羞,她还是强迫自己大方的向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