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辣椒,好似个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似的,虽世故,但却实在得 令钮雨佩服欣赏。
“我可不认为你现在吃的是“白吃”的晚餐!”钮雨笑得诡异。
“我说嘛!果然不安好心。三两下就露出狐狸尾巴!”叶婷似乎毫不担心“与狼共 餐”,依然吃得痛快,边吃还不忘嘲讽!“钮先生,可惜啊!可惜你这个如意算盘算错 人了!也许凭你这种可以骗人的俊秀外表,随便几千元一客的牛排,很容易就可以骗 个爱情,但你大概没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叶婷的爱情,可不是路边随意叫卖的地摊货, 而是贵得可以吓死你,摆在专柜内的高档货!”
这女人应该不只是自信,还有些自恋的傲气!嗯,有意思!
“我说过要追你了吗?”钮雨存心挫她的傲气;而这回答著实也令她错愕一愣。他 怡然自若地说:“就冲著你所说的,你这一连串的倒楣事,全都赖在我头上,那这顿饭 一来是感谢你去接机;二来是去你的霉运,那你还能说这算是白吃吗?”
“本来就是你给我带来的霉气,谁又赖著你了!”叶婷噘著嘴咕哝,没料这回遇上 高手。
“现在你总该知道我不是居心不良的登徒子,不会再拿我当仇人看了吧?”
谁晓得你心底还怀什么鬼胎?叶婷没好气地暗忖。
“我记得你说过,在同一栋大楼上班,搞不好半年都碰不上两次面,现在我们已碰 了三次面,还一起吃饭,算是有缘分的了,”钮雨诚意伸出手。“交个朋友,可以吗? ”
原来这家伙想“以退为进”,想“搭起友谊的桥梁”之后,再达到追求的目的。想 得美!门儿都没有!
“抱歉!我的友情跟爱情一样昂贵。”想都别想,哼!
“也就是说,在你的想法里,男女之间只有爱情,而友情只是爱情前哨站的踏板; 或者,是让女人不设防的借口?”钮雨大胆剖析。
这家伙自以为是谁?爱情专家?男女关系的分析师?叶婷最痛恨的就是让人猜透她 的心思。
“你不正怀著这种鬼胎吗?”
钮雨爽朗地笑了起来。若不怕在这个极重视礼仪的高级餐厅里被当成疯子的话,他 肯定会放声尽情地笑个痛快;然而,光就此时爽朗的笑意,便已严重打击叶婷向来的自 信傲气,这笑意显然放肆地在轻藐她一直以来深深自信足以教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丽”” 这家伙竟无视于她的美丽慑人?
“没错,你长得确实漂亮,而且可以说是迷人得令男人不知所措。”钮雨笑著, 但仍由衷赞美!“只是”””
这还算是人话,叶婷还来不及重拾自信,下一句话却又给了她一脸难堪,那种感觉 好像是被愚弄地让那人掴了个耳光后,那人又虚情假意、故作慈悲地道歉,轻抚著你发 烫的脸颊,而当你正打算原谅他时,猝不及防地另一个耳光又赏了过来””阴险、狡诈 ,教人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只是老天总是公平的,往往一个平凡的外表,内在却有著聪颖过人的智慧;
一般而言,漂亮的宝贝,往往脑子里是一堆迷糊的豆腐。”
什么歪理嘛!是嘲笑她脑袋里装的净是豆腐?还是似她这般尤物在他眼中还不算美 丽动人?
“但是,今天我才发现,老天爷有时也不够公平,居然也会有出差错的时候。”
他究竟是想褒还是贬?
“我想老天爷在创造你的时候,大概是神智不清,竟然会给你个迷人美丽的外表, 还给了你一个刁钻、鬼灵精的聪颖内在。”他又一副没正经地探问:“你是怎么贿赂老 天爷的?”
“你……”
叶婷是一阵恼、一阵酸、一阵甜,一颗心像坐云霄飞车似的,被他一堆乱七八糟的 形容词搞得七上八下、五味杂陈、晕头转向,一餐美食直在胃里头翻搅作怪””天哪! 这男人开始让她心惊胆跳、心神不宁了!
警告!绝对不行!绝对不能爱上这左手打人,右手抚脸的家伙。
“你以为这样油腔滑调、耍嘴皮子,就能掩饰你的企图吗?”叶婷不只想反击,同 时也在自我建设。
“也许,也许以后我会对你有兴趣,搞不好真的会追求你,但现在你倒是可以放心 ,我只是想向你证明男女之间,还是有友谊的存在。”
免了!谁晓得这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开始!
这顿饭,钮雨似乎是毫无所获,呃””仿佛也不尽然,在叶婷的沉寂心湖里,似 有若无她已被他撩起微微涟漪。
***
公司配给钮雨的车还没申请下来,叶婷算是回了这顿饭的人情,而钮雨也一副理所 当然地要叶婷充当司机,送他一程!
“喂!你到底是住在哪里呀?”在几条巷子里,穷绕著圈子,绕得叶婷几乎要不耐 烦了。
“大概就在这附近。”其实钮雨自己也迷糊了。“再到前面看看。”
无可奈何地翻瞪白眼,叶婷又缓缓朝前开去,只是气恼地又白绕了两圈,她实在是 耐性全失,著实恼火地索性将车子停在路旁。
“怎么?生气了?”钮雨歉意她笑。
“你老实说,到底又在耍什么诡计?”任谁再有耐性都给他磨光了,更何况是她! 不光火才怪哩!“你以为这样瞎绕,我就会给你追求我的机会吗?”
哈!这女人的想像能力也未免太令人吃惊了吧!
“你如果老早肯给我机会的话,我还需要用这种可笑的计谋来耍诈吗?”
“干脆,你把地址告诉我算了,要不,我就在这里丢你下车,我可没有精力陪你耗 到天亮!”叶婷说到做到。
“慢著,我记起来了,就前面那栋!”钮雨眼睛一亮,叫了起来。
叶婷怀疑且不友善她盯著他,心想这家伙又要耍她,但见钮雨那肯定的神情,叶婷 还是无奈地做最后一次的傻瓜,他敢再耍她,肯定一脚把他踢下车!
还好,这回钮雨总算找到家了,甭说是叶婷,连他自己都松了口气。
“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钮雨诚心邀请。
“你想害我整个晚上数羊吗?”叶婷撇著嘴角。
“那上去喝杯饮料?”
“喝完饮料呢?”叶婷不友善地揶揄!“是不是接著你要说女孩太晚回家不安全, 干脆就在你这里睡觉,而凑巧你的床又是双人床?还是来得更直接点,在饮料内加了 无色无味的迷魂药,事后再无辜地说,你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男人的丑陋嘴脸 ”””
钮雨一脸啼笑皆非,难道自己的外表看起来真的像个卑鄙、无耻、下流的色狼吗? 这女人难不成让狼给吓过,怎么满脑子都刻划著卑鄙委琐的男人嘴脸?
送走了叶婷,他尚沉醉玩味著叶婷那刁钻、泼辣且迷人的神态,还来不及回神,钮 雨才进门便接到丁琳无助泣诉的电话。
“你不要哭,先把医院的地址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抄下地址,挂了电话,钮雨飞奔而出。他怎忍心让丁琳孤独无助也承受痛苦无情的 折磨!
***
钮雨慌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时,丁琳那孤独无助的柔弱身影正悲凄地守在床沿,床上 躺著的是丁母令人不忍目睹、垂死般的痛容,丁琳那原本就含著绝美神韵的眸子,在蒙 上一层迷蒙的水雾后,哀怨的神情更教人心疼。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把你找出来,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丁 琳粉颈低垂,潸然的泪水濡染了白色的床单,此时的她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渴望 无助的心灵能有个暂时可以倚靠的避难所。
“我说过,我回来了,在你悲伤、无助的时候,你不会再孤独了,我愿意分担你所 有的悲伤与痛苦。”
这不正是她所极需渴望的臂弯吗?泪水氾滥过迷蒙的泪眼奔流而出,她悲泣地投进 钮雨宽厚的胸膛,痛哭失声!
这曾经是他渴望的体温,也是他渴望亲吻的发香,更是他愿意分担的凄怨,但却不 是他愿意见到的悲伤情景!
丁母承受肝癌的残酷折磨已有两年多了,时好时壤的病情让丁母痛不欲生,连带地 也折磨得丁琳疲于奔命、苦不堪言,虽然请了专职看护照料,但像今晚这般,见母亲挣 扎于鬼门关前,与死神搏斗的危急情况,那种得承受随时有可能与母亲天人永别的沉重 压力,岂又是外人所能分担的?尤其最近,母亲突发危急的情况更加频繁,显然就是 死亡的警讯!
“这个病捱了有多久了?”钮雨温柔心疼地询问。
“两年多了。”
天哪!老天怎可以这般残忍,竟然狠心折磨这么一位柔弱女子如此之久?
“钮雨,我该怎么办?我妈不能死,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她,她不能就这么丢下 我不管的……”丁琳泪水榜陀,恐惧、惊慌与无助的神情摧折著钮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