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琳困惑地凝视马家骆。
每次约会前,马家骆总会先编派个借口打电话回家,以免引起何咏涵的猜疑,没想 到最后还是东窗事发。
“我已经向她提出离婚了。”马家骆低头吃饭,多少还是能看出他那似有若无的依 恋。
陈艾琳愣了半晌,没有进一步问话;只是坐下来吃饭,并且似乎想用不断的吃饭动 作,来掩饰什么。
“艾琳”马家骆忍不住停下吃饭的动作。
“她答应了吗?”陈艾琳颤抖地端著饭碗,声音微弱地询问。
马家骆沉默了半晌,抬头望了陈艾琳一眼,凝重地说:“她答应了,但是有条件。 ”
“什么条件?”陈艾琳有些诧异。
“她要我把现在住的房子让给她。”
“你答应了?”陈艾琳紧张追问。
“还没有。”马家骆接著说:“如果万不得已,我还是会给她的。”
“你不能,不能这么做。”陈艾琳极力苦劝:“那间房子是你辛苦十几年,好不容 易才买下来的,你不能这样就给她。”
她认为自己并不值得马家骆为她做如此的牺牲,而且,如果马家骆真那么做的话, 对她来说,只会增加她爱的负担,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第五章
“我不在乎,十年、二十年后我还可以赚回来。”马家骆深情不悔地说:“但是我 不能失去你,因为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让我再找到第二个你。”
“家骆—”陈艾琳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马上将马家骆整个人锁进心坎里。
“艾琳,我们结婚吧!等我和咏涵离婚后,我们就马上结婚。”马家骆柔情凝眸, 又说:“或许开始生活会苦了些,但是我保证可以给你幸福的。”
陈艾琳的双唇蠕动著,她想开口答应,但是心底那股莫名的矛盾,却让她不敢贸然 开口。
“家骆—”陈艾琳内心在挣扎,她说:“给我点时间考虑好不好?”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马家骆万般不解。“现在阻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就要消除了 ,我们就要在一起了,这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一刻呀!你到底还在考虑什么?”
“我不知道。”陈艾琳痛苦地摇头。
“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马家骆低著头,突然变得黯然神伤。
“不,不是的。”陈艾琳挥洒泪水,坚决否认。
“那又为什么?”马家骆陷入迷惑痛苦之中,显然不能再多加思考,他说:“难道 你是一个想游戏爱情,却不要婚姻的人?”
“我不是!我想结婚,我想一辈子做你的妻子,但是……”陈艾琳哽咽得有点说不 下去;顿了半晌,才又说:“但是,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我不想这么贸然就答应嫁给 你,再说再说,我不值得你放弃那间房子。”
“怕?!”马家骆感到相当不可思议,懊恼地说:“我这么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地爱 你,我甚至想放弃所有一切来爱你;而你却在这时候—在我排除所有阻碍的时候,竟然 告诉我怕—我不知道、我实在不明白……”
陈艾琳泪水不住地淌涌,自从爱上马家骆之后,她没有怕过什么,也没有考虑过什 么;但是随著事情明朗化,心中的莫名惶恐却越强烈;她甚至怀疑这种恐惧害怕,是在 与马家骆相恋的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当时是那么不自觉地潜藏在心底罢了。
她逐渐清晰明白,这股莫名的惶恐,不只是逐渐加重在爱情的负担上;更令她忧虑 的是,她害怕在恋爱的热潮退去之后,面对著枯燥乏味的婚姻生活时,自己是否也会步 上何咏涵的后尘。
“家骆,给我点时间好吗?”陈艾琳哀求著,并特别强调:“我保证,在这几天的 时间里,我一定会给你答案;不管以后怎么样,相信我,我始终不会改变对你的爱,相 信我。”
尽管满腹的气恼与不谅解,马家骆还是心疼,他激动忘情地紧紧将陈艾琳搂进怀里 。
这份爱,本来是那么不确定地在发生,而现在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真实地拥有, 这对他们来说是该感谢上苍的撮合?还是该怨它的捉弄?
末来—马家骆竟痛苦得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陈艾琳解开矛盾的心结。
###聂云祥开著跑车,载陆苹一路由淡水往三芝的方向开去。
“还要多久才会到?珍妮佛的家不住在台北吗?”聂云祥一脸的兴奋,逐渐被疑惑 给抹消取代。
“你的车子好正点哦,没想到区区一个业务员也能开积架跑车。”陆苹一路上又讶 异、又惊喜、又好奇地玩著车上的配备,全然不在意聂云祥的疑惑。
“嗯!—”聂云祥虚应著,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这一路,聂云祥几次想求证珍妮佛的住处,但陆苹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他感到相 当的无奈;但是为了见到珍妮佛,他只好言听计从,任凭陆苹支使摆布。
老天保佑,这次可不要再让他上这个女人的当。聂云祥开始忧心地祷告。
“就这里。”陆苹突然欣喜地叫了起来,聂云祥他于惊慌中紧急煞车。
聂云祥满头露水,隔著车窗向外望出去,这是一处淡水往三芝途中的海边小公园。
“就这里?”聂云祥疑惑地问陆苹没有答腔,俏皮又神秘地对聂云祥眨了眨眼,便 迳自下车,舒畅地伸展双臂,顶著从海面袭来的海风,朝海岸奔去。
“喂!—”聂云祥无奈下车,尾随追上去。
珍妮佛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大概是想制造神秘浪漫的气氛吧!聂云祥除了能做这 样猜测外,已别无选择,他可不希望真的又上了陆苹的当。
“珍妮佛约在这里见面吗?”聂云祥怀疑地问。
陆苹没有答腔,还是只露出那俏皮神秘的笑容;她在小公园内找了张石椅坐了下来 ,心情愉悦舒畅地眺望海面浮沉不定的点点渔火。
“珍妮佛呢?”聂云祥一面打量这公园,一面不安地搜寻珍妮佛的人影。
阵阵袭来的海潮,不断地拍打在岩岸而激起震撼人心的狂涛声。小公园内,除了他 们以外,根本不见任何人影。
“哇!—”陆苹站起来,像解脱般伸腰畅喉,只见她迎风欢呼:“好久没有这么舒 畅痛快了。”
“喂!你该不会又在耍我吧?!”聂云祥面露不快,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被陆苹骗 了。
“这么美丽浪漫的夜景,我才没有心情耍你呢!”陆苹陶醉般地朝海边走了几步。
“那……”聂云祥焦躁了起来,问:“那珍妮佛她的人在哪里?”
陆苹凝视著诡谲多变的海面许久,拨开了前额的散发,望著聂云祥,问:“没有见 到珍妮佛,你真的不死心?”
“大姐,都这时候了,你还问我这问题。”聂云祥感到啼笑皆非,随即又察觉不对 ,惶惶不安地探问:“该不会—该不会你真的在要我吧?!”
“我没有耍你。”陆苹勉强露出笑容,再将目光投向海面,说:“但是,我今天确 实没有打算要带你去见珍妮佛。”
“那你竟然还……”聂云祥终于燃起不快的怒火。
“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你谁是珍妮佛的。”陆苹随即截话。
聂云祥尽管一肚子的火,还是忍气吞声退而求其次,至少他就快知道珍妮佛是谁了 。
“好吧!你告诉我珍妮佛的姓名和地址,我自己去找她。一聂云祥仍掩不住即将水 落石出的兴奋。
陆苹沉默了半晌,说:“在我告诉你之前,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聂云祥百般无奈地叹了日气,说:“问吧?!”
“你根本就没有见过珍妮佛,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会让你从大老远的美国跑回来见 她?”陆苹深感困惑,而这也是自从见到聂云祥之后,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一时间,教聂云祥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只是凭著一种直觉吧!
说得更明确一点,应该说,在冥冥之中仿佛有股强烈的吸引力,在诱惑驱使著他回 国见珍妮佛;而这股由珍妮佛信中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似乎又像是命运中注定的安排 ,让他无法抗拒。
“好奇嘛!”聂云祥虚应一句,这种感觉实在很难说出口。
陆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不过她还是决定告诉他期盼已久 的答案。
“其实你已经跟珍妮佛见过面了,她就是我的同事,陈艾琳。”
“是她?!”聂云祥瞪著难以置信的眸光,随即又涌现难抑的兴奋,他问:“这一 次,你该不会又在耍我吧!”
“你的每封信都是我亲手交给她的,不信,明天你自己去问她!”陆苹感到好无辜 ,气恼地说:“算了,信不信由你。”
“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不认我?难道你没有告诉她,我就是大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