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聂母理直气壮地说。
“演戏和现实生活根本就是两码事嘛!”聂云祥气昏了头。
“姓陈的这个女孩子我见过,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子。”聂父试著打圆场,继 续解释说:“她办事很细心又认真,如果她肯离开现在这个男子的话,我倒不反对云祥 去追她。”
“还是老爸开明。”聂云祥得到鼓励,倍感信心大增。
“这个女孩子真的那么好?”聂母还是心存怀疑。
“她是没话说。”聂父”脸怀疑地笑看著儿子,说:“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个儿子, 有没有本事追上人家?!”
“放心好了,我绝对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聂云祥傲然昂首地说。
###特卖会的最后一天,陈艾琳一早便到聂氏公司结算特卖会营业额;陆苹则穷 极无聊地在办公室内虚晃了一圈,最后还是忍不住下了五楼。她不想那么明目张胆地一 下五楼就直奔特卖会场,所以假藉巡视楼面的理由,打算绕完所有专柜后,再以“顺道 ”的名义进特卖会。
早上,百货公司的生意向来清淡,陆苹心不在焉地一个专柜走过一个专柜,而就在 她迫不及待想加快脚步时,前方的一个绅士专柜,传来了争吵声。
陆苹顺著加快的脚步走过去!见专柜小姐手里拿著一件衬衫,和聂母发生争吵。
“小姐,这件衣服我可以买下来,但是我要你道歉。”聂母态度固执地说。
“衣服明明是你拉破的,我为什么要道歉?”专柜小姐态度傲慢反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苹站在两人中间,问著。
“陆小姐,你来得正好,这位太太把我的衣服扯破了,还怪我公司的衣服不好。” 柜台小姐先声夺人,并展示手上那件袖子破了一个小洞的衣服给陆苹看,悍然地说:“ 陆小姐,这件事你来帮我处理。”
陆苹最讨厌碰上这种客户纠纷的问题,往往会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但现在倒楣撞 上了,想推都没法可推了。
“这位太太……”
陆苹无奈地迎上笑脸,话才刚脱口,聂母却满腹委屈地抢话。
“这位小姐,你大概是这家公司的主管。”聂母像是要得到陆苹的同情与认同般, 将陆苹拉到身边,说:“你帮我评评理,那件衣服我从架子上拿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破了 ,你们的店员却硬说是我弄破的,强迫要我买下来;我就对她说要我买下来可以,但是 我不能让她这样诬赖我,所以我要求她道歉,她……”
“明明是你扯破的,我干嘛要道歉?”专柜小姐气不过,泼辣地逼了上去。
陆苹赶忙用身体挡下专柜小姐,并将她拉进柜台内。
“你们这样没完没了吵下去,万一报到上头去,让你老板知道了,吃亏还不是你。 ”陆苹好言相劝。
“赌这口气,我管不了那么多。”柜台小姐像是豁出去了似地叫嚷著。
“大姐,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好不好?”
陆苹将柜台小姐按坐在柜台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上的衣服,约略折 叠整齐后,放进纸袋内提了出来。
“太太,我姓陆,是这家百货公司的专员,对于刚才所造成的误会,我代表公司诚 心地向你道歉,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陆苹迎著笑容,态度非常谦卑诚恳。
聂母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陆苹这般诚意,早让她心中的气烟消云散。
多懂事的女孩子啊!聂母打从心底喜欢上了陆苹。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只要她……”
陆苹将手上的衣服递到聂母面前,堵住她的嘴,说:“太太,这件衣服只是接缝的 地方脱了线,待会儿你下四楼的大平梯内,请绣补人员帮你缝一下就行了。”
聂母迟疑了半晌,然后心甘情愿接下衣服,问:“多少钱?”
“不用了,就当是公司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不行,没钱我不接受的。”聂母相当坚持。
“太太,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就表示不接受公司的道歉了。”
聂母颇欣慰赞赏说:“这家公司能请到你这种员工,真是他们的福气。”
“你客气了,以后还希望你常光临指教。”陆苹听得飘飘然。
“以后我来,能再见到你吗?”
陆苹递了张名片给聂母,说:“只要太太肯再度光临,我乐意奉陪。”
“陆苹!”聂母欣喜地看著名片:“你是个好女孩,我不会忘记你的。”
送走聂母后,陆苹有股激动的成就感;坦白说,她很少这么尽心热情地处理这种事 ,但是在不知不觉中,聂母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慈祥亲切感,面对的就像是自己的母亲 似的。
最后,陆苹自掏腰包付了那件衣服的钱,才结束这场纠纷。就在陆苹将钱交给柜台 小姐时,却让正要下四楼的聂母发现,看得她是既惊讶又感动。
陆苹带著一份无比轻松愉悦的心情,踏进特卖会场时,聂云祥正趁著客人稀少的空 档时间,向公司业务老前辈讨教推销技巧。
“嗨!”
陆苹又是蹑起轻盈无声的脚步,从聂云祥身后出现;虽非第一次,仍然吓了他一跳 。
“嗨!”聂云祥仍不免有几分被捉弄的懊恼与无奈。“看来,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 错哦!”
“难道我以前不是吗?”陆苹心花怒放,扮著俏皮的鬼脸反问。
陆苹如此天真活泼的模样,教聂云祥忍不住夸张地笑了起来。
“喂,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笑的?”陆苹脸色一变,又鼓起腮帮子,气嘟嘟地叉 著腰,娇嗔质问。
“对不起,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聂云祥极力止住笑声,憋在肚里 。
陆苹没好气地用著两颗豆大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视聂云祥,她就是讨厌别人说她可 爱,这个形容词在她听来等于是幼稚不成熟的代名词,她多么希望听到的是妩媚、象征 成熟之美的称赞。
“今天怎么有空下来?”聂云祥急忙岔开话题,他不想和陆苹没完没了的抬杠下去 。
“今天是特卖会最后一天,顺便下来看看。”陆苹没好气地说;打死她,也不可能 说是为了看他而下来的。
“哦!你不提醒我倒忘了。”聂云祥故作解脱,轻松地笑说:“那从明天开始,就 可以逃离你的魔掌了。”
陆苹心头不觉涌上一份失落,微露黯然地问:“你真的那么不愿意见到我啊?”
“你当真啊?”聂云祥讶然,愣愣地搔头:“跟你开玩笑的啦!”
陆苹马上展颜,那微扬的唇角,泛起丝丝娇羞的喜悦;平静的心湖,被春风撩起荡 漾的涟漪。
“陈小姐呢?怎么没见她跟你下来?”聂云祥纳闷地问,竟粗心地忽略了陆苹那羞 涩娇柔之美。
“她到你们公司去办点事。”陆苹带著几许落寞回答,方才那份陶醉还来不及回味 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聂云祥没说什么,也没将见不到陈艾琳的失望表现出来。除了第一天的开幕外,陈 艾琳就没再走进会场;聂云祥认为,已经和她吃过”次饭,她实在没有逃避他的理由。
“那—没事了,我上楼去了。”陆苹故作潇洒地说,脚步却欲走还留地抬不起来。
“呃!—陈小姐。”
“还有事吗?”陆苹整颗、心像被扣住一般,充满期待。
“快到午饭时间了,你有约人吗?”
陆苹愣了半晌,笑说:“没有。”她的一颗心跳得慌。
“关于珍妮佛的事,我还没有谢你,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中午请你吃个饭。”聂 云祥诚恳地说。
陆苹的心马上飞扬起来,不过她没有让聂云祥看出来,故意刁钻地说:“请我吃饭 的男孩子多得是,我可没那么容易打发的哦!搞不好一顿饭就会吃掉你一个月的薪水。 ”
“无所谓。”聂云祥不在意,轻松耸肩笑说:“想吃什么?去哪里吃?一切悉听尊 便。”
“好大的口气!”陆苹露出准备大敲他一笔的狞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哦!等我 一下,我上去拿个皮包就下来。”
陆苹丢了话,飞奔轻快的脚步离去;约莫五分钟的时间,聂母提著方才那件已缝好 的衣服,走进特卖会。
“老妈……”聂云祥惊讶地急忙迎了过去。“老妈,你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啊?”
“什么时候老妈成了老爸的间谍?”
“你这孩子……”聂母笑骂,又关心问:“在这里苦不苦?”
“蛮好玩的,也学了不少东西。”
聂母放心地笑了笑,猛然想起手上的衣服,说:“刚才替你买了件衣服,试看看合 不合身?”
“老妈……”聂云祥尴尬地叫著:“在这种地方?—要试回家再试嘛!”
在聂母面前,聂云祥仿佛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