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新进的业务人员,希望你们多多关照他。”赵企画特别拜托。
“放心好了,我们会特别关照他的。”陆苹唇角浮出促狎诡异的笑容。
吴经理和赵企画离去后,陆苹若有所思地转动著慧黠的眼珠子,踩著俏皮的步伐, 走向聂云祥。
“喂!”陈艾琳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陆苹刻意地闪到聂云祥身后,捉弄似地用手指轻点聂云祥的肩膀,轻声地唤:“大 卫,大卫!”
聂云祥猛然回身,定睛一看竟是陆苹,吓得他后退了几步。
“干嘛!见鬼了?!”陆苹促狎地逼上几步,不客气地挨近聂云祥的脸问。
“怎么—怎么会是你?!”聂云祥惊魂未定地说。
“怕我吃了你啊?!”陆苹马上绷起难看的脸色问。
“我是怕了你!”聂云祥侧身闪过陆苹,有意无意地靠到一旁观战的陈艾琳身边, 问:“她是你们的职员?”
“贵公司的促销案,是我和她负责的。”陈艾琳露出一副同情的笑容。
“什么?!”聂云祥惊讶地叫了起来,胆怯地咽了口水,苦著脸叫:“这下恐怕很 难全身而退了,我怎么那么倒楣,一回国就碰上这种女人。”
瞅著聂云祥那一副苦不堪言的惨模样,陆苹忍不住想笑;不过她还是把这股笑意憋 进肚里,依然没好脸色斥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哪有说什么?”聂云祥虽不服,却也无奈,随即猛然想起什么,惊讶地问,“ 慢著,你刚才叫我什么来著?”
“大卫啊?!”陆苹不在意地轻松回话。
“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字?”聂云祥心惊胆颤,几乎不敢去证实。“难不成—你 就是珍妮佛?”
“我?!—”陆苹俏皮地瞄了陈艾琳一眼,凑到聂云祥面前,吊胃口似地欲言又止 ,顿了半晌,才夸张地咧著嘴嘻笑说:“我不是珍妮佛。”
聂云祥松了一口气,庆幸著陆苹不是珍妮佛,不然他幻想中珍妮佛那完美的形象, 可真要破灭了。
珍妮佛才不是个刁钻、泼辣又蛮横的女人,聂云祥这么肯定认为。
“不过—”陆苹诡异地笑说:“我知道你要找的珍妮佛在哪里。”
陈艾琳心头一震,急得想开口阻止陆苹,只是话到唇边,又及时打住。
“珍妮佛人在哪里?你快告诉我!”聂云祥激动追问。
“要我告诉你,可以,不过嘛—”陆苹卖关子思量。
“不过怎么样?什么条件都行!”聂云祥急得快疯了。
陈艾琳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要冲出胸口,她神情忸怩、干笑著走到陆苹身边,扯了扯 她的衣角,暗示说:“陆苹,卖场就快营业了,再不将商品上架,就来不及了。”
“哦!哦!”陆苹会意,装傻地连应了几声。
“喂!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聂云祥不放弃追问。
“很简单,不需要什么条件,不过”陆苹顿了半晌,说:“得等本小姐心里高兴等 我高兴了就会告诉你。”
“那你今天—”聂云祥傻呼呼地问。
“今天本大小姐不高兴。”陆苹撅起嘴说。
看著陆苹将聂云祥折腾成一副哭笑不得的凄惨模样,陈艾琳又同情又无奈,只能暗 暗叹笑猛摇头。
卖场准时开始营业,同时也开始了聂云祥这辈子以来最痛苦的一天。因为陆苹有意 捉弄,举凡搬卸货品、跑腿取物等粗活,均毫不客气指派聂云祥一人包办;于特卖现场 中,更是挑尽毛病,频频数落,累得聂云祥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尽管有满腹怨气与牢 骚,但他还是强忍著往肚里吞,连“脸色”都不敢摆。
第四章
拖著一身的疲惫回家后,聂云祥并没有在父母面前叫苦。迳自进房后,便像 在实验重力加速度一般—将自己的身体竖直,直接摔躺在床上,口里忍不住舒坦地呻吟 了几声。
“妈呀!今天被那姓陆的女人整得够惨了,哪天非得讨回这个公道不可。”聂云祥 咬牙切齿地自语。
尽管对陆苹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当当他疲累地闭上眼睛后,陈艾琳那令人神魂颠倒 的倩影,却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而且是那么巧妙地与他幻想中的珍妮佛结合起来。
陈艾琳,几乎就是他幻想中珍妮佛的化身。
“如果她是珍妮佛,那这个世界就大美好了。”聂云祥陶醉地自语著,脸上泛起痴 痴的傻笑。
“谁是珍妮佛啊?!”聂父悄然推门进来。?
聂云祥紧张地坐了起来,赧然开口:“老爸!”
“谁是珍妮佛?在美国的女朋友?”聂父亲切探问。
“不是啦,我在美国哪有什么女朋友。”聂云祥羞红了脸,搔头笑答。
“还不承认?”聂父欣然笑说:“要不要叫她来台湾玩玩,以便一解相思之苦?机 票老爸帮她付。”
“老爸,你扯到哪去了?”聂云祥无奈,只好从实招供。“珍妮佛是我在美国交的 一位台湾笔友,这次我提前回国,为的就是想跟她见面。”
“哦?!没想到这种事连老爸都瞒住了。”聂父感到意外,又问:“你今天是不是 跟她见面了?”
“没有。”聂云祥神情失落地说:“我有按通讯地址去找,但是并没有这个人。”
“搬家了?”
“不是,她是藉这个地址跟我通信的。”
“那住在那个地址的人应该知道。”
“问题是—”一想到陆苹,聂云祥心中不觉有气:“问题是住在那里的是个蛮横不 讲理的泼辣女人,她百般刁难,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告诉我。”
“哦!-”聂父微愕,接著却笑说:“什么样的女人那么厉害会拿她没办法,我倒 想瞧瞧。”
“她正巧就是负责我们公司特卖会的那家百货公司的职员。”聂云祥不服气地咕哝 :“她不是厉害,而是不可理喻。”
“陈艾琳?!”聂父疑惑著:“不会啊!陈小姐个性蛮温顺的,而且-”
“而且人长得很漂亮。”聂云祥喜孜孜地接话,随后又不高兴地说:“我指的是另 一个人,她叫陆苹。”
“陆苹?!”聂父思索著,他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
以往,两家公司的业务来往,都是由陈艾琳负责接洽的,陆苹也曾经几次跟来,只 是并没有留给聂父深刻的印象。
“要不要老爸帮你问?”聂父热心地问。
“不用了,小事一椿,我自己搞定就行了。”聂云祥欣然笑说,随后又怯怯探问: “老爸—你认为那个陈艾琳怎么样?”
聂父诧异的目光盯了儿子好一阵,才问:“小子,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聂云祥有点不好意思,沉默了半晌,最后他避重就轻地问:“老爸,以你阅历丰富 的老练眼光,你认为怎么样?”
“去!把老爸说得像只老狐狸似的。”聂父想也没想地猛摇著头说:“我认为不怎 么样!”
“为什么?你都说她个性温顺,人又漂亮,怎么你……”聂云百般不解。
聂父无奈叹口气,说:“她琨在是人家的情妇。”
聂云祥怔愕不已!原先那瑰丽的梦境,霎时跌入黑暗的深渊里。
“怎么会……”聂云祥几乎无法相信父亲说的话。
“这消息是从他们公司传出来的,听说那个男的就是她现在的经理。”聂父特别强 调:“其实老爸也只是听说,到底疸是不是真的,就不能妄下断言了。”
那是在一次酒廊应酬里,从该公司副总口中得知知,而当时也不过是闲聊的话题, 所以聂父也无意认真去追究事情的真实性。
“应该是谣言吧!”聂云祥真希望这只是个谣传。
“好了,咱们不谈女人了。”聂父有意岔开话题,口气转为爽朗。“还是来谈你今 天的心得吧,”
“只有累和惨这两个字可以形容。”聂云祥苦笑,然后又无比坚毅地说:“但是你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就投降。”
聂云祥话中之意,当然不单指工作;最重要的,他绝对不会向陆苹竖起白旗。
谈笑中,父子俩一如往昔,敞开胸怀,从工作谈到抱负、理想以及生活,直到母亲 进来提出严重的抗议,这才发现,原来夜已深了。
###千曜百货公司六楼的办公室内,陆苹和陈艾琳看著昨天特卖会的营收统计表 。
“不错o也!今年第一天的业绩比去年第一天成长了百分之十八。”陈艾琳欣慰地 说:“看来对聂董有个交代了。”
陆苹那掉魂似的神情,显然不在意销售业绩如何,尽管两眼盯著统计表看,但整个 脑海与思维却全让聂云祥给占满了。
那个家伙今天还会来吗?这是陆苹整个早上所关心的事。
“喂!你发什么呆?.”陆艾琳唤著。
“啊?!—”陆苹猛然回神。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没,没有啊!”陆苹顿了半晌,问:“你今天要不要下五楼特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