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当刑警多年的经验,她绝对是智慧型的犯罪者。
“好吃吗?”石品婷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的汤,当然里头没有加辣。
在场的三人辣得满额大汗的抬起头来,眼睛充满红丝,嘴唇红肿还得勉强的微笑,捧场的说:“好……吃,当然好吃。”
石品婷厉害的厨艺在这餐里完全展现,美味不减,且看不见一丝红辣椒,看似平淡的家常菜里,有着媲美麻辣火锅的辣度,连汤也是。
石元宗与蓝晓惠自觉有负于她的信任,尴尬得无地自容,对她的惩罚照单全收。
吃到一牛,石品婷优雅自若的放下碗筷,双手放在大腿上,开始“闲话家常”。
“蓝小姐在哪里高就?”
她的问话教蓝晓惠傻眼。
这巷子里每个人都知道她在路口升一家花店,还请了两个伙计帮忙。
石品婷目光锐利,“嗯?”
她不敢轻忽,战战兢兢的回答,“开花店。”
“家里有些什么人?”
明明天天都有打招呼的,她还非常有礼貌的唤她父母蓝伯父、蓝伯母,这……
蓝晓惠莫名其妙的望着爱人,石元宗回应她的是眼睛猛眨,示意她回答。
到底谁才是父亲啁?她就像是被丈人拷问的女婿。
“我是独生女,父母健在。”
“嗯。”石品婷点头,“那么你们认识多久了?”
“三十二年了,正式交往是两个月前。”蓝晓惠后面一句声音有些气弱。有什么办法,男女彼此安慰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嘛!她也没想过会跟石大哥演变成如此,况且她……
她目光灼灼,“怎么认识的?”
“是……”
蓝晓惠说不出口,头垂了下来,这时石元宗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挺身而出,不过声音却同样虚弱,眼睛更是不敢看向女儿。
“你晓得的,晓惠与芬芳是姐妹淘。”
石品婷闻言轻笑了出来,她偏过头对着旁观的艾略特补充道:“芬芳,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妈的名字。”
讽刺意味浓厚,一个仿佛是抢了姐妹的丈夫,另一个别是背叛妻子,同样万恶不赦。两个当事人窘迫极了,惭愧得头抬不起来。
艾略特纳闷,现场是不是只有他清楚的知道,石婶已经过世十几年了,还是她其实并没有因病去世,还住在这里?
当然不可能是后者,完全是现场气氛让人误以为罢了。
问题症结很简单,品婷不准石叔对不起石婶,即使她已经不在人世讷:久,做女儿的认为父亲应该守节。他还其想问她要不要竖贞洁牌坊在道场,供人景仰。
不过眼前的情况不容许他多开口,他只能静观其变,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培养起的感情,毁于一旦。
一场晚餐吃得众人胆战心惊,又辣又多的食物让人大感吃不消。
一吃完饭,蓝晓惠即找理由匆忙的逃回自己的住处。
石品婷警告性的冷离了父亲一眼,石元宗不安的搔搔头,像做错事的孩子闪回房裹忏悔,临进去之前,拉着艾略特到一旁窃窃私语。
他根本不想理会,走进厨房清洗碗筷,心中怒火正炽。
太胆大妄为了!她父亲嘴里说除了母亲再也不会有另一个女人,谁知他却趁她不在家时与别人乱来。
要不是今天提早回来,她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煮一桌辣味全餐,算是给他们的小惩罚。
她用力挤出一大堆洗碗精,把油腻的碗盘放人水中挂洗,仿佛跟上们有仇似的,光洁的碗盘发出吱吱的声响,好像快被擦破了,她把气全发泄在无辜的碗碟上。
“嗨。”
艾略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背后,幽幽的一声让专心生气的她吓了一跳。
她抱怨着,“你走路用飘的啊?一点声响也没有。”
工作习惯使然。但是他没说出口,摸着鼻子歉疚的微笑。
“生气啊?”
他接过她冲洗净的碗,帮她沥干水滴,两人并肩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交谈。
“看得出来吗?”
“看看我的嘴唇,现在还在肿痛,胃里一片辣。”
她瞥了一眼,果然红通通,再肿一点就像挂着两条香肠,滑稽的程度惹得她发噱。
忍住快溢出的笑意,她板起脸,“不高兴吗?”
“怎么敢呢?只是蓝小姐怎么说也是客人。”
“为什么是她?长得没我妈漂亮,又不会做家事,一点都不庄重,只会扑到男人怀里哭说被抛弃。”她一一指出蓝晓惠的缺点。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蓝小姐,你就同意石叔续弦?”
她注视着他,“所以说你跟我父亲是站在同一阵线,你是来当说客的?”
是不,当然不是!艾略特差点就说溜嘴了。想起刚刚石叔苦苦哀求,他的胃更痛了,他要怎么跟她说蓝小姐有身孕了呢?
“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身为你的男朋友,我当然义不容辞的站在你这边。”
“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吃里扒外,忘却含辛茹苦的糟糠妻。”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何时见我这样?”
刚好她正洗着菜刀,听他这样说,猛然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威胁道:“没有最好。我最恨受人欺骗,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砍了你。”
艾略特紧张的肚着刀锋只着自己脆弱的喉结上,随着喉结一上一下的跳动,他捏着刀尖慢慢的远离自己。
“我……我不会的。”活虽如此,他心头却被大片的乌云笼罩。
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来台湾的真正目的,到时候情况可能更严重,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啊!
误以为他的沉默是不赞同她的行为,她瞪他一眼。
“怎么?我的行为错了吗?”
“我完全可以将心比心,不过……”
她眼神变得锐利,“不过什么?”
“不过你好像忘了石婶已经去世多年,石叔还是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他有他的需求,他还得过完大半辈子,总得有一个女人在她身边陪伴。”
她含恨的道:“假如他够小心、够负责,他应该会有一个比蓝晓惠更好的女人陪伴他。”
明白她话中所指的女人是石婶,他颔首,“所以说我能理解你的心理。”
“连她死前一刻也赶不回来,算什么男人!如今还想耽误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事到如今,他不吐实不行了,他有义务要让她知道石叔的苦衷,毕竟这个过错是由他而起,石叔不该受他连累而遭受女儿怨制。
艾略特摆上最后一个干净的碗盘,而她也把厨房收拾好,正用纸巾擦拭双手。
“其实你对石叔有部分误解。”
她静静的聆听,因为他的表情无比凝重,令她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他叹了一口气,“当初石叔在美国执行任务时,碰上恐分子生事,他救了尚是青少年的我,也因此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所以错过石婶病危的消息。他清醒后,医生怕过度的情绪反应会影响病情,建议暂时隐瞒,石叔的上司便压下这消息,等他知道时来不及了。”
听到此,石品婷陷入短暂的恍惚,无法反应。
“所以你要埋怨的对象应该是我。”他顿了下,“蓝小姐已经怀孕,你要当姐姐了,如果你愿意让她进门的话,我想你将会有一个妈妈和弟弟。”
※ ※ ※ ※ ※ ※ ※ ※
捧着母亲的骨灰,孤独的站在火葬场前,好像是昨日的事。
之后,她一直沉浸在无穷尽的悲伤里,封闭她的世界,不听不闻,并且认为所有人都亏欠她。
父亲的角色对一个家庭是不容忽视的,可惜他的工作使他们聚少离多。父亲对她来讯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刑警,与她并不亲近,然而她还是对他有莫名的崇拜,当老师夸耀他是人民的保姆时,她总觉得沾上莫大的光荣。
记得有一次,他抽空带她上儿童乐园,那时她才七岁,心中雀跃不已,却意外的碰上窃取游客皮夹的小偷,第一时间下,父亲放开她的小手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距离,把小偷抓住过肩摔,交给园方警察。
等他回头要找她的,她已经在旋转木马前,哭得像个浪人儿。
他绝对是好刑警,却不是一个好爸爸,他保护得了人民,却顾不了自己的家庭,从那个时候起她便与地疏远。 ’
等他丢下体弱的母亲与她时,她更加憎恶他。
现在就算知道他不是有意错过母亲的最后一面,那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忽略她们母女好久好久,见了最后一面也不能改变她对他的成见。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不能成眠,脑中全被蓝晓惠怀孕的事缠绕住。
蓝晓惠有了孩子,新生命快诞生了。
她已不能再压制住父亲了,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就由他去吧!
她会尽快搬出去。
第八章
麻烦事接踵而来,先是女同学怀孕在酒店上班的事情被举发,又有男同学扯上飙车案,再来是警察在上课时传唤徐震生到办公室详谈,不平静的事件惹得班上同学骚动不安,难以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