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友善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石元宗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不反对?”
“是啊,好了,我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下。”她起身走向房间。
呼,总算完成一件事。一关上房门,她疲累的和衣倒在床上。
真想不到我房子会那么累,她睡了一整夜未醒,连艾略特敲门探问,也没力气开门。
睡醒后神清气爽,她洗了个澡便去吃早餐。
“早安。”穿戴整齐的艾略特喝着豆浆,灿烂的朝她一笑。
那口白森森的牙简直可以去拍牙膏广告,也像漫画中的男主角,嘴角会发出闪亮的光芒,害她心脏猛烈的跳动。
真讨厌,自己越来越像花痴了。
好不容易稳住狂跃的心跳,她喝了口温热的豆浆,猛然想起昨天的怪事。
“徐震生昨天有乖乖上课吗?”
艾略特一愣,随即笑出声,“当然有,你还不放心我会管好你的宝贝学生吗?你趁这几天圩好休息,等董事会决策后你一定能回来教书,你放心好了。”
石品婷点点头喝着豆浆。
她不认为自己看错,更为艾略特有一丝迟疑感到疑惑。
因为爱观察人,旁人再细小的变化她都能注意到,她的直觉让她认为此事不简单,有蹊铙。
她决定下课去找徐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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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蝗虫蠢蠢欲动,已跟徐震生见过多次面,小组同事侦查到确切的位置,有人在徐震生住家附近看到徐康出没。”
艾略特笑道:“我知道了,保持联络。”他切掉手机的通讯。
总算要收网了,不过也要徐震生配合。
他们的计划是打算等徐康与蝗虫碰头时一网打尽,现在让人不解的是,当初徐康为何临时抽手,带走那批毒品,他应该知道却走了蝗虫的货等于死路一条,他冒险的动机为何呢?
看来这个问题只有当事人知道,卧底近四个月,他发现徐震生的品行优良,功课好,很知上进,会被编到这个班级,全是家庭背景害了他。
蝗虫的人马、父亲的价人和警方全都在监视他。他恐怕是世界上最没有隐私、自由的人吧,他要找机会探他的口风,让他与警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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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石品婷总算等到徐震生。
“震生。”
看到她的那一刻,徐震生有哭出来的冲动,却咬紧牙关忍住泪水,喉头发紧的叫唤,“老师。”
她眉头微皱,“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打工打过头?我们先进去再谈。”她拍拍他的肩,关心的说:“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你可不能倒下去,再几个月就考试了,你要撑下去,考上好大学给人家看,我们班就靠你了。”
一进屋子,她便自动帮他收拾一些杂物,又烧了开水。
等水开的同时,她注意到自己引以为做的学生竟坐在木椅上一动也不动的沉思,表情无比凝重。
“怎么啦?又有人上门找磋?还是学校为难你?”她在他身旁坐下,“还是你病了?”她伸出手贴住他的额头测体温。
没想到他即拨开她的手,爆出怒吼,“你们不要理我行不行?我快被你们逼疯了!”他背负了太多的恩怨。
“谁?谁逼你?”即使他对她凶,她仍无法丢下这个优秀的好孩子。
“你回去啦!我不想考试了!”老也没用,麻烦会找上门,永无止境的要他当远。
一直以来他都有礼好学,收敛自己的脾气,默默在自己的课业上努力,他只希望能平静过日子,这种小小的心愿却永远也实现不了。
“来,告诉老师,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难关一起跨过。”
“你不过是一个老师,怎么可能什么事都办得到,你根本不了解我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你能为我做什么?读书是为了将来,但我现在都快过不下去了!”他愤怒的吼叫,满是挫折。
他的话刺痛了她的心。他说得没错,她不是个尽责的老师,讽刺的是,不只是学生,连她现在都还在被学校观察中。
脑中尽是黑道分子威胁的话语,徐震生无暇顾及她,开口赶人,“你走吧,你帮不到我的。”
她抬起头来,坚毅的道: “你错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帮你,我是你的老师,你永远要记住这一点。你不说我就不走,反正我有家归不得,有时间跟你耗。”
“你……”这是头一次,他看见老师不理性的表现。
两人僵持不下,许久,徐震生颓丧的倒坐在椅子上,脸孔理进黝黑的双手中。
“我爸回来了。”
一时之间,她讷讷的说不出话。
“当初他丢下我们母子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烂摊子,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他,他还回来干什么?嫌给我们制造的痛苦还不够吗?”
怪不得他心绪不宁,原来是这样;
“他跟你联络了吗?”石品婷轻声问道。
他苦笑,“怎么可能,他根本不敢!货主在道上放话,只要知道他藏匿处就有一千万,警察也死咬这条线不放,誓死追到违禁品。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他,他却还要回来!他害我们还不够惨吗?万一我妈知道那男人又回来,病情肯定加重。”
“那书也不能不念啊,昨天你饶课了,是不是?”她本是为此事上门。
他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你进入黄记股份有限公司。”
“老师,你是局外人,一旦插手就无法抽身,我不想害你,你走吧。”
“看你深陷泥淖里,我能一走了之吗?你完完整整的告诉我吧,我们一起想办法。”
徐霞生迟疑了半晌后,艰涩的开口道:“我必须出卖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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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品婷震惊得犹不能回复,刚听完徐震生的话,把原本生活平静的她带人另一个险恶的世界。
步出徐家已经近十点钟,她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震生说得对,她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已超出她所能理解的世界。
明明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却不能报警,因为警察也在暗处伺机而动,利用他锁定可疑分子,最可怜的是受波及的他。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他解决这个麻烦,恢复正常的生活,否则他会一辈子活在父亲的阴影下。
她深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黑暗的天空,有种冰冷的湿意点点滴在腔庞。
下雨了,她躲到骑楼下躲雨,四下无人对深夜未归的女子来说是很危险的。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正是落单的女子,此时,身后猛然伸出一双大手,用力捂住她的嘴,将她往草丛里抱。
她正想反击,却听见头顶传来,“石老师,别叫,我是震生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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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正庆幸她不反对晓惠加入我们家里,原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要不是学生提起,我压根还被蒙在鼓里。”石元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鼻头都被擦得红通通,与粗矿的外表十分不搭。
桌上摆的全是他用来擦眼泪的卫生纸,一团一团。
艾略特揉搓眉心,不放多看石元宗一眼,住到现在,石元宗在他心中的形象完全被铁石心肠的石品婷摧残殆尽。
唉,石叔兴冲冲的与女友准备婚事,想不到却爆出女儿要搬家的消息,在为人父的角度看来,不啻是个无言的抗议。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我愧对她,我曾经把她丢在儿童乐园里,可是我已经尽力补偿了,现在她来这一招,那我的苦心不是白费,她还是不原谅我。哇……”
突来的哭声让艾略特不得不掏掏耳朵,缓缓被惊吓的心情。这对父女到底要僵到何时啁?
他不理会石元宗,径自陷入沉思中。
今天小组成员侦查到徐康在医院附近出没,应该是要探望久病卧床的妻子,没想到即冒出另一级人马持枪迫杀他,结果两派人马有小小的枪战,对方几位兄弟挂了彩,逮捕了几人,却让徐康逃了。
那几个兄弟经过逼供后,吐实是蝗虫的手下。
看来徐康真是穷途末路了,黑白两道都怖下天罗地网,好得知那批毒品的下落,他身价可高了,这次恐怕不像两年前那样容易逃出台湾,根据线人的消息,蝗虫下令活捉不到,格杀勿论。
这场战争是看谁先找到徐康才算数。
凌晨两点,门口传来钥匙打开门的声音,石家客厅大灯马上亮起。
石元宗与艾略特两个大男人准备来个大会审,这次他们请好,一定要狠狠的骂骂任性的石品婷。
门刚开,石元宗就清清喉咙大声道:“一个女孩子家,三更毕夜才回来!也没打电话通知,太不像话了!”
进入屋内的石品婷面孔铁青的狠瞪他们俩,不发—语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冰冷的眼神令父略特心惊肉跳,直觉不对,不过他不敢妄动,先支使炮灰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