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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他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瓣,“小声点。”指头随即点点小屋。

  屋内晕黄的灯光暗下,只留一盏小小烛火,夜里没事做,老人家睡得早,看样子葛老夫妇已经就寝。

  “不靠近点,我怕你听不见。”他朝她冷冽扬后,攀住麻绳,在板上坐下,下巴指了指她的酒杯,“我已经干杯,你怎么不喝呢?”

  他挑衅的眼神让紫芙不服气的一鼓作气勾起酒杯,眉睫轻敛,佳酿人口,一股醇然回甘袭上咽喉,冲得她顿时悄脸红晕乍现,仿佛抹上了胭脂般,眉稍眼角、颊上两鬓,冬夜里也现春风。

  他的一双紫眼眸黯了黯,更深幽更神秘。

  “紫……”他口中细细缠绕她的名,“你的名字真的叫紫吗?”

  “那么你呢?”紫芙指住小口,抹去唇上残留的液体,酒精令她的理智挡不住好奇心,“你的名字真的叫杰德吗?你真的是老人家口中的小杰小少爷吗?如果是,那么你就是有精神病了,人格分裂症、双面人。你是吗?”

  极西望着她,似笑非笑,他搁下空杯,轻轻的荡起来。

  小小的负载着人高马大的他,显得有些可笑,可是一开始,这个的确是为他而做的。

  老人家口中的小少爷活泼可爱、好动外向、总喜欢捉弄附近其他酒庄同年纪的小孩,喜欢趁大人们忙采收葡萄时捣蛋,小小年纪也学人家进大木桶踏葡萄榨汁,还差点跌到葡萄果肉堆里淹死,八岁不到就会偷酒窖里最好年份的酒喝,还喝得醉醺醺的,叫压榨场里的大人找到他时哭笑不得。

  他是吗?紫芙在心底冷嗤,不,他不配,他的言行举止不配做心地善良、慈祥和蔼的葛老夫妻心中念念不忘的小杰小少爷。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极面迎风飞荡,半长不短的及肩微导紫发在空中如羽毛般划着弧线,“为什么埋着死人的土壤能种出上好红葡萄酿成美酒?”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紫芙冷道。

  极西闭起眼,轻声呢前,“腐朽的肉体滋润了大地,粗变的枝干吸吮着红色血液,绽现在赤色花瓣中,盈满紫色果肉,榨出爽口佳酿,回应……口中所呼唤的人名,在唇齿夹缝里回应着。”

  紫芙漠然,不发一语。

  极西忽然睁开眼,微笑指着她所驻足的土地,“那个地方曾经埋了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我妹妹。”

  他阴森的口吻让紫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强山口冷静,“哦,怎么我看不见墓碑?”

  “我是说曾经。”极西莞尔,单手一挥,“曾经,那一整片葡萄园也埋了三具尸体,所以公公婆婆从不种红葡萄,不酿红葡萄酒。”

  紫芙忍不住问:“那里…埋的人又是谁?”

  “你想知道?”极西来回荡着,朝她勾勾小指,“过来一点,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紫芙脑中的警铃大作,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的朝他迈近。

  极西满意的看到她站到他可以一目了然的地方,倏地伸手一揽她纤

  细腰肢,像个海盗般,将她劫上他晃动不已的世界。

  “你干吗!你——放开我!”她挣扎不休。

  没想到他白皙手臂还挺有力的,钳制得她挣不脱。

  “嘘——噤声啊,公公和婆婆在睡觉喔。”

  紫芙喘了口气,只能徒劳无功的睁大眼瞪着他。

  极西得意的耸了耸眉,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牢靠,让她一双长腿

  叠着他的,俏臀坐在他的大腿上,光靠一只手,就足够让晃得半空高。

  “喂,你——”紫芙气急败坏,“麻绳会断的,该死的你,轻点一小力点。”

  “嘘——我要开始讲故事了,紫。”他的嘘声吹抚在她耳畔,喊着她单名的口吻亲见如赞叹。

  紫芙咬着唇,不知是羞还是恼,耳壳都红了。

  “我不听了,你快放我下去。”她低声喝叱;却换来他更激烈的晃动,吓得她闭眼惊呼。

  “哈!你怕高。”极西像发现新大陆,抓住她的小尾巴就是嘲弄,“呵呵呵,真是恶人没胆,居然怕高,那你怕不怕痒?”

  紫芙又羞又怒,气得七窍生烟,“怕?!你马上就会知道怕字怎么写。”她顾不得心中恐惧,一手拉住麻绳,另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张牙舞爪的狠狠威吓,“怎样?快放我下去!”

  极西嘴角一场,勾出讽笑的弧线,用他空着那只手一记擒拿,非常不温柔的将她不安分的小手反抓扣住在背。

  他扣拿的动作充满技巧,只要紫芙一动就会牵动神经,全身软麻而酸痛。

  直到此刻,她才全然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绝非如他瘦弱外表的平和,他是危险的。

  危险得一如她的老板罗伊。

  第四章

  “好啦,别再乱动。”极西置在她后背的手指隔着厚重衣服,轻轻摩挲她细嫩肌肤,紫芙浑身一颤,气愤不已,却拿他莫可奈何,他在她耳畔又低语,“现在我可以开始讲了——”

  “有一个英国公爵的独生子去美国留学,认识了学校里有名的东方美人,于是他们很快陷入热恋,毕业后便结婚回英国,此时。做丈夫的因公务必须至外地独居一年,一年后归来,夫妻依然生活甜蜜,不久便生下一对男孩,是双胞胎,在隔年,又生了个女婴,八年过去了,一家五口过着幸福又快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丈夫发现妻子曾经在他因公外出那一年出轨,还生下了个私生子借故养在这个酒庄——”

  说到这里,极西顿了顿,刻意卖关子般问紫芙,“你猜猜,令丈夫感到震惊不解的一点是什么吗?”

  紫芙撇头挑眉毛,气得不想理他。

  极西不在乎的耸耸肩,“这个难,我想你也猜不到。葛郡是他家的产业之一,照理说,他的妻子应该没这个胆量将私生子养在这里。于是他怀着满腹疑问,找藉口带着妻子小孩出国旅游,来到岛郡酒庄,支开仆人,当着那个十岁大的私生子,质问他的妻子一切事由,他的妻子回答他——”

  他突然又住口不语,然后一个人闷闷的低笑起来,紫芙背对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个什么劲,但是他的笑声诡橘低沉,他口里的故事阴暗沉闷,紫芙隐约的感觉那是他的故事,但是他怎能讲得如此不在乎?

  “喂,你干吗?”她不能乱动,只好以肩膀顶顶他的胸膛,用着俏皮的口气阻止他再说下去,“说不下去了?正好,我也不想听了,你不用再说——”

  极西用一阵止不住的笑打断了她,他边笑边说:“他的妻子说:呵,真是荒谬,真是荒谬啊!他的妻子居然告诉他,那个孩子是他的父亲的,是她和公爵生下的不伦产物,那孩子居然是他的弟弟,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荒谬?是不是?”

  冷意爬上紫芙心头,她记得高老夫妻说过,小杰小少爷在葛郡只住到了十岁,而那个私生子正是十岁时被发现身份。

  她无法回答,也笑不出来。

  “丈夫羞愤之下,动手杀了他的妻儿,然后分散埋葬在酒庄四处:再将私生子装进酒桶里,开车到多瑙河畔扔下去,等到看守酒庄的仆人回来,他已经疯了,疯得人事不知,最后举枪自尽。”极西轻描淡写的下了个结尾。

  故事说完,极西的笑声也停住了,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低低的虫叫鸟鸣,只有秋千晃动时,麻绳摩擦出的咿哑声。

  极西面无表情,发丝随风垂落眼睫,那深紫色的眼眸像是一片死寂的海,平静冷漠。

  紫芙不曾安慰人,她甚至不懂得同情两字怎么写,可是听完这个故事,她胸腔热烘烘的,喉口像是梗着滚烫的铁块,她想说点什么刺激他口出恶言,只要他与她针锋相对,他的心情一定会好点吧?

  “我——”

  秋千突然停了下来,极西扳过她肩膀,将她半身靠在麻绳边,快地压下头,额头抵着她额头。眼睛挨着她眼睛,薄唇勾起一抹得逞的快意笑容,“这些故事够令人感动了吧?让我看看有没有眼泪?”

  紫芙一愣,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哈”极西仰天一笑“她当真了!老天,她居然当真耶!”

  紫芙不可置信的眨眼再眨眼,他在笑,他真的在笑,而且是很可恶很恶毒的那种笑—难道他一直都是这样背着她笑?

  “我跟你开玩笑的,呵,怎么会真有这种故事?!”极西促狭的捏了捏她鼻尖,闪着精光的瞳眸对上她的圆瞪杏眼,“如果这里死过人,还有谁敢住这里啊?还有谁敢喝这里的葡萄酒?英国皇室发生这种丑闻,小报早就满天报导了,轮得到我来说故事吗?呵呵。”

  紫芙的脸拉了下来,挂了数百条黑线。

  噢,他是骗她的。

  气得只能咬牙切齿,紫芙伸手一个用力推开他,“开这种玩笑,你真是无聊!低级!下三流!”

  快要跌下秋千之际,极西还在她小巧的脸蛋上摸了一把,等她落了地,他搓搓手指,啧啧有声的感叹,“哎呀,是湿的,哭过了。上帝啊,你把女人都造得太愚蠢、太好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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