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谁教我们对不起她。”胡月娥仍旧以此为借口为她脱罪。
“我们哪有对不起她?全都是父亲,全都是那个跟我们没关系的男人犯下的,再说
你救她那么多次,还都还清了,哪还有欠不欠的道理?根本是你太慈悲善良。”
“话不是这么说。”胡月娥苍老的脸庞有着无法理解的哀伤。
“妈,我们搬离高家好不好?”她实在不想在高婷婷的阴影下生活。“我会赚钱养
你,假如你怕报应,下辈子就报在我身上好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后半辈子都会
毁在高家。”
胡月娥眼神慌乱,表情复杂的叹息,“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把困难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我不想你为了她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而遭殃。
你不在乎,我可是很心疼。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当宝,她却把你当草,太过分了。”
面对喜儿的贴心孝顺,胡月娥感动的摸摸她的脸蛋,慈祥的安抚,“我知道你为我
担心,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有我的顾虑。”
“顾虑?苦衷?从小到大你老是这样搪塞我,我都二十几岁了,你还想骗我?”她
忍无可忍的吼道:“你能不能自私点,多为自己着想?!”
胡月娥愧疚的垂下眼,不言不语。
喜儿哪里会晓得其中内情?她就是太自私、太贪婪,才会用自己的女儿顶替真正的
高家大小姐。眼前事事以她为重、孝顺善良的喜儿,根本不是她的女儿。那个撒泼、嫌
贫爱富、霸道无礼的高婷婷才是她亲生的。
尽管如此,母性的伟大在于无条件的牺牲奉献。
高婷婷再怎么丑陋、再怎么顽劣不受教,集所有罪恶于一身,在她眼中,她仍旧是
她怀胎十月的宝。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难道这样还不够自私?倒是喜儿,真心更意的侍奉她,
随遇而安的跟她过苦日子,还要背负原本属于婷婷的罪业,贴上罪犯之女的标签,遭人
讥笑。
偏偏带头闹事的全是婷婷,这使得胡月娥更加羞愧。还好喜儿本性柔顺温善,忍气
吞声,并不计较。
这辈子她亏欠喜儿最多,对她满怀愧疚。假如真有来生,她愿意为她做牛做马。今
生,她只想在婷婷身边,好好照顾她。
喜儿睨了眼母亲愁眉苦脸的模样,激烈游说的语气只能收敛。她低声下气的问:
“妈,你生气啦?”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也是为了我好,不想我太劳心劳力。”
胡月娥露出虚弱的微笑,看得喜儿自责万分。
母亲含辛茹苦养育她二十几载,没让她饿过一餐饭。小时候身体差,发烧时母亲常
常整夜没睡在旁照顾她。假如她连这点委屈都不能忍,那她真枉为人子。
再一次,她再一次屈服在母亲的悲情攻势中。
至于李鼎鹤,她只能死心。高婷婷说得没错,除去她不堪的身份背景,他们地位也
不相配。
经过高婷婷的恶意宣扬,公司同事大概也对她的家庭背景略知一、二,她又得从零
开始。在所有内情曝光之后,她不冀望别人还对她像以前一样友善,心无芥蒂。
但是跟李鼎鹤保持距离是绝对必要的,她不希望母亲因为她而遭到高婷婷的虐待,
再说李鼎鹤说不定已经开始后悔认识她了。
一想到此,她胸臆间不禁传来不舍的痛楚。
望着母亲哀求的脸,像往常五样,她忽略自身的感受,顿时安静下来。
第七章
“我出国这几天,公司还好吧?”高正清意气风发的坐在皮椅上,探问李鼎鹤。
“嗯,还算正常。”
“那就好。”他满意的点头,习惯性的捧起自己的茶杯,啜饮一口后,脸色微变,
“这茶的味道怎么有些不同?”
对于高叔的抱怨,李鼎鹤据实以告,“因为不是喜儿亲手泡的。”
“喜儿?”对啊,他从一进门就没见到她,刚刚的早餐会报也不见她的踪影。“喜
儿呢?跑哪里去了?她不是你的随身秘书?”
李鼎鹤露出苦涩的微笑,“她请假。”存心避不见面。
“请假?为什么?喜儿可说是公司的模范员工,台风淹水她都照常上班。”
“她来电说母亲身体不好,要专心照顾她。”李鼎鹤的语调隐含怒意。因为他明白
这根本是逃避他的借口。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就计划性的回避他,连续三天不来上班,到她家也找不到人。
他真的不了解她是什么想法?连他想明确的表白自己的心意,当面问清一切的机会都没
有。
这不仅急坏了他,也把他的好脾气磨光。几天下来他像无头苍蝇般,胡思乱想,整
个人静不下心来办公。
不过也终于让他理清自己的心意,他的确喜爱上喜儿,而且也发现她绝对有能力影
响他的正常思考。
应该说她是他的弱点,这般危险的女人不绑在身边怎么行?
他发誓,再次见到她时,要狠狠的吻她,把她吻得昏头转向,缴械投降,把所有的
秘密、委屈都告诉他。首次当君子,竟落得被遗弃下场,他决定要好好反击。
尽管话说得满,令人苦恼的是,他现在还无她的下落。
“叩、叩。”有人敲门,李鼎鹤漫不经心的往后瞧。
想不到进来的人竟是朝思暮想的喜儿。
“对不起,我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所以晚点到。”喜儿目不斜视,端了杯茶送到办
公室,也故意忽略身边男人质疑的眼光。
高正清接过她的茶,凑至鼻子品闻后,再喝入口,让茶香甘甜布满味蕾。
他吁出一口气,赞赏的说:“一天没喝到你的茶,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这几天在美
国,秘书老是用黑咖啡让我提神真不习惯。”
喜儿低头微微倩笑,却猛然发现有人在台面下碰触她的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
不动声色地迅速抽回,安分的摆在腿上,眼神冷静。
她觉得双颊有些火热,也可以感受到李鼎鹤投射过来的怒意,但是她不能回应。
她想,但是不能,为着她可笑的自尊,为着母亲的处境,也为着了的身份着想。她
情愿自己亲手捏熄这即将燃烧的恋情火苗,免得以后引出更大的伤害。
“高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说看。”高正清双手交抱,稳重优雅的靠向椅背。
喜儿正要开口时,发现隔壁那双毛手竟然渡过河来握住她的手,紧紧的钳制住,让
她拔都拔不开。
还好有黑檀木桌挡住,否则他的举动就会曝光。
“你……”她红透了脸,不得不对上那双锐利发亮的眼眸。
李鼎鹤正经沉稳的回视她,“我怎么样?你说。”只稍微使力,她就逃不掉。
胆敢视若无睹?陈喜儿,好大胆子。可能对他的另一面了解不深,所以不明白他对
喜爱之事物有严重的偏执。
在李家,他可是被捧在天上的骄儿,从小呼风唤雨,虽然表面上他谦虚、好脾气,
但是一旦突破他的容忍度,那可是不容小觑,一向只有他不理人,谁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高正清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怀疑的问:“怎么了?”
喜儿心中有气,暂时放弃跟他争夺自己手的自主权,任他放肆的霸住,然后面不改
色的对高正清说道:“我想请你帮我调回原来的职位。”
“为什么?”高正清问。
手上传来的劲道,也显示李鼎鹤的不满。
“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在高先生底下做事,李先生的工作比较专业,我又不是本科系
出身,对他不会有多大的助益,相反的还会妨碍他。”她口是心非的说出口。
“喔,真的吗?”高正清为难的询问李鼎鹤。
李鼎鹤露骨的唤她:“喜儿,你真这么认为吗?你真的不想待在我身边吗?”
尽管被他凝视得有些难受,她还是坚持的表明,“是,我希望能回到原本的工作岗
位,把这位置让给更优秀的人。”
???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出总裁办公室,李鼎鹤便怒气冲冲地质问,仿佛吃了炸
药。
“没什么意思,李先生,请你放手。”
当高先生答应她的要求后,李鼎鹤竟然明目张胆的拉着她的手退出办公室,也不理
会高先生怎么想。
他眯起眼,咄咄逼人,“喜儿,你真是健忘,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喜儿不自然的退后,畏怯的望着四周同事,他们表面上专心办公,事实上全竖着耳
朵聆听他们之间的冲突。
李鼎鹤随着她的眼光环视众同事,不在乎的说道:“你在怕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
好遮掩的?”
“我跟你毫无关系。”她避嫌的跑回座位上。
他锲而不舍地追在后头吆喝:“你玩过、尝过甜头就想算了?”
“别胡说。”发觉自己声音过大,她低声警告,“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你亲口允诺当我女朋友。”
“那是个错误,趁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赶紧悬崖勒马吧!”趁早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