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堂!」他母亲叫他,而韩兆堂一听到那口气,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妈,我要挂电话了。」
「不准。」
「妈,我要开会了。」
「那就取消会议,我们韩家的血脉大计比公司重要多了。我问你——」
好,他让她问,谁教她是他妈呢!
「你问吧!」
「依依是不是有问题?」
「妈!」
「我是说真的,她嫁进我们家大半年了,连个影子都没生出来……」
「妈,才半年,你犯得著这么紧张吗?」他的历任妻子,有一年的、有三年的,妈那时候怎么不怀疑她们的生育能力?
还是他的父母双亲真的急了?
这也有可能,毕竟年纪一天大过一天,以前常常视为理所当然的事,随著年纪渐渐大了,也学会了担心、害怕。
像他不也一样,前几任妻子没怀孕,他从没多想过什么,但是依依……他就非常担心她的状况,尤其她常常不舒服,老是犯头疼、恶心,想吐的徵状。
「兆堂,你说,要是依依不能怀孕,那怎么办?」
「妈,你想太多了。」
「怎么会是我想太多?你看依依那么瘦,一点也不像是会生孩子的样子。」
「能不能生孩子还能从长相、样子看出端倪吗?」啧,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
「这可不,这也是最近我从刘嫂那里听来的:刘嫂是谁你知道吧?就是你爸那边的亲戚,说是哪里又哪里的一个亲戚,哎呀!我也不清楚啦——总之就是一个关系很远的亲戚,说是现在大环境不景气,年纪大了又找不到工作,所以透过关系找上你爸……」
「妈!」
「好,我知道,你很忙,我长话短说,讲重点是吗?」啧!她这个儿子真像不是她生的,性子孤僻不说,就连她难得跟他讲个话,都常常被打断,要她长话短说;她是他妈耶!不是他属下。
「好好好,我长话短说,总之就是那个刘嫂,她说女人会不会生、能不能生,就看她那个屁股。」
「屁股?!」
「对,就是屁股!很神奇是吧?我也觉得,但是刘嫂说这一招在她们乡下地方很灵的,她们乡下要娶媳妇,都是看媳妇的屁股大不大;她们说,屁股大的女人才会生。」
「无稽之谈。」
「什么无稽之谈!」她才不那么认为呢!「你仔细回想看看,看看你以前娶的那些女人,哪一个臀部大的?没有是吧?所以说,她们哪一个有替你生下一男半女的?」为此,她才会对刘嫂的推论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乡下人土归土,但有时候还满有知识的,像这种论调就不是他们都会人可以想得出来的。
刘嫂真是他们韩家的救星,是他们韩家的灯塔。
「总之,兆堂,你这个礼拜找个时候回来一趟。」
「干么?」
「我让刘嫂回她们乡下找一个臀部大的给你当妻子。」
「妈,你没说错吧!我已经娶妻了。」
「娶那种不会生的有什么用?要娶就要娶能替我们韩家生下一男半女的。」她现在不管男孩女孩,总之,有小孩可以传宗接代就行。
开什么玩笑,他们韩家要是没个继承人,偌大的家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拱手让人吗?
「我是不可能跟依依离婚的。」韩兆堂想都不想的便回绝了母亲的「好意」,他从来没想过要辜负依依。
「不离婚可行,那你可以讨小。」
「妈,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讨小!亏你想得出来!」
「我没什么想不出来的!想当初我还没怀你的时候,你爸在外头还不是有一堆的女人,要不是我肚皮争气,现在坐上韩太太这位置的不知道会是谁。」总之,讨小的事在他们上流社会是不算什么大新闻的。
那些政商名流,哪个人没个三妻四妾的?当然,在现在这社会上有著不同的名词来诠释罢了。有人叫「乾女儿」、有人则是「管家」,总之名目一堆,端看各人如何变化。
「我不同意。」韩兆堂一点也不想讨小老婆。
「你不同意!那孩子怎么办?」
「依依会生。」
「哪时候生?」
「时候到了就生了。」他妈真烦。韩兆堂觉得自己真好脾气,他母亲都已经鲁他鲁这么久了,他还没挂她电话。
「要是她不会生呢?」
「她不会不会生的。」
「你如何能这么确定?」
「妈,我没忘记我娶妻的目的。」要不是为了给韩家一个继承人,要不是为了圆耳根子清静,母亲以为他经历了三次的婚姻失败,还会想要再娶妻、再共组家庭吗?
他就是非常清楚自己肩头上的重责大任是什么,才会再一次尝试婚姻的;而他既是为了孩子才决定与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共组家庭,那么他就会做好万全准备,他不是个会让意外出现在他生活内的人。
「在婚前,我跟依依都做过检查;医生说我们两个都没问题。」不,事实上,那个医生是说,他们年轻力壮,要生个一打都没问题。
一打!
啧!—个小鬼头就够他烦的了,还一打哩;他觉得一个小孩是家人的心愿,而两个则在他的承受范围,再多,他就想杀人了。
言归正传,「总之,我跟依依都没问题,所以这件事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他说了算数。
而儿子都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且还去做过检查,医生都说没问题了,那她这个做妈、做婆婆的,还能说什么?
「好吧!那你争气点、多努力些,不要太操劳,这样对身体、对生育能力都不好……」他妈又叨叨絮絮的打算讲一堆;而基本上韩兆堂是觉得身为人子,他已经贡献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头的三十八分钟给他的母亲,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更何况事情都已经有了结论,所以——
喀啦一声——
那是什么声音?
他母亲以为电话有杂音,她敲了敲话筒,再「喂」了一声,但话筒另一端早把电话挂了,她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兆堂那个死孩子,竟然挂她电话!
韩兆堂的母亲都快气炸了。
第七章
「依依?」
咦?不在?
韩兆堂回家,四处找不到妻子的人,於是屋里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找。
不在!
是去哪了呢?
算了,他自己找好了。
韩兆堂赶着去南部出差,才会临时回家收拾行李的;本来他是想请依依帮忙,但依依既然不在,他只好自己动手。
韩兆堂从衣橱里抓出一只行李箱,把两套西装丢进去,再抓了几件居家服,长的、短的,各抓一件。
其实他非常不会收拾行李,因为这些事一向由别人代劳,以前没娶时,是家里的佣人;娶了妻子後,这些事理所当然变成妻子的工作。所以下一趟南部,该收拾什么样的衣服,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什么都抓一件,是冷是热都不会有问题。
收拾完毕,韩兆堂走出更衣间,手里拖著登机的行李箱往外头定,途中行李卡到化妆台,他还退回去,把行李转个弯,这才得以顺利的往前走。
但——等等,那是什么?
有个东西掉在化妆台下,韩兆堂弯下身子,将它捡起来。
小小的药丸静静的躺在他掌心里。
他见过这颗药,那天依依背著他吃的就是在吃这种药。那时候他问依依,依依还说那只是维他命、是营养素……但这药丸跟他惯见的维他命药丸不太像。
他母亲的房里也跟依依一样,充斥著各类的营养品,什么维他命,什么胶原蛋白、钙片、深海鱼油的,但他就是没见过这种的维他命。
他不愿怀疑依依,但如果依依真有什么病却不去医,就只是服这些成药,那会很伤身体的,而他就是不愿见她如此。
韩兆堂将药丸收进掌心里,心里隐隐的就是觉得不对。
这不是维他命。
为什么他如此笃定?
因为,仔细回想趄那天依依的态度,他觉得她的眼神闪烁、说话吞吞吐吐的,像是在隐瞒他什么:而她到底想隐瞒他什么,这颇令韩兆堂好奇。
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事情的真相——
他想,或许答案就在这颗药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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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兆堂握著那颗神秘的药丸坐进座车里,在下去南部之前,他必须先解决他心里的疑惑。
「致和。」
「是。」
「找家制药厂分析这颗药丸的成分。」韩兆堂将药丸交给特别助理。
药丸一到杨致和手中,他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熟。「这不用验了,我知道这是什么药。」
「你知道?」韩兆堂十分惊讶,致和什么时候变成成药通了?
「我太太那阵子避孕,吃的就是这药丸,我看了她吃了将近三年了,所以我绝不会认错。」
「这是避孕药!」
「嗯!」杨致和点头,现在是怎样,为什么总裁的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你确定吗?」
「唔——」本来是确定的,但看到总裁脸色如此凝重,像是事关重大,害他本来很确定的事也变得十分不确定。要下——「我上网查查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