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以一种好奇、观察的眼神盯著安淇说:“我不是泰山,只是在山里打猎。”
“啊——不是泰山?那你……你是深山野人?”身处这深山野地,安淇不由得胡思 乱想起来。
她面露惊恐地频频后退,颤抖的小手伸进裤袋里摸索瑞士刀,但瞥见他手上的猎枪 ,她心里的害怕指数不禁高涨好几倍。
深山野人?!
他因这话又对她重新打量一番。这女孩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那张动人的脸孔及 甜美的嘴角有著东方女孩的秀丽,晶亮的大眼因害怕显得更闪耀。
他有这么可怕吗?瞧瞧她的表情活像见鬼似的,整个人可怜兮兮的趴跌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伸出大手抚了抚她白皙的脸庞,“我也不是深山野人。”
他还摸她的脸耶!安淇害怕的联想道:“哇!你是猎头族,说不定还是食人族。救 命啊!”
他因她的过度反应大大的愣了一下。难道他真的长得如此恐怖?“小姐,这里不是 新几内亚,而是波多黎各,所以不会有猎头族和食人族。”
安淇想了一下,随即大大的松了口气,讪笑道:“既然你会说人话,应该就不是泰 山了,更不是食人族,食人族才不会说这么标准的英语。”
不过,安淇还是在心里嘀咕,他那模样真的是泰山的翻版!长发披肩、胡子好几天 没刮、全身只穿了件破短裤,由古铜肤色所呈现出来的结实肌肉,显得整个人更高大壮 硕。
都什么时候了,还净管他什么打扮。她咬咬牙想撑起身子,不慎又被树根绊倒。
“哇——啊——”刚才那只大怪兽朝她冲过来,害她又发出尖叫声。
“庞戈,退下!”男人沉声喝道。
“那……那是什么怪兽?你们差点就杀了我,知不知道?”她揉著肿胀的脚踝,顾 不得气质与风度骂道。
“庞戈是超大型的猎狼犬,其实它很可爱,靠近你只是表示友善。”他轻易的把她 从地上拉了起来。
是吗?原来是只活像怪兽的笨狗,瞧它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只有泰山才会把它 跟可爱联想在一起。
“这里是私人林地,平常是没有人来的,所以庞戈才误以为你是猎物,差一点伤了 你。”他蹲下来查看安淇的伤势。
可怜她先前跌的那一跤让她成了泥人不说,还扭伤了脚踝,她痛得纠紧眉心,微屈 著膝盖一颠一跛,活像饥饿三十的难民一样狼狈。
“你说这里是你的私人林地?可是,没人告诉我,一路上也没看到告示牌之类的… …咦?你、你……想干什么?放手、快放手!”她连连抱怨,却被他突然拦腰抱起的举 动吓得大呼小叫。
“你的脚扭伤了,得跟我回去疗伤。”他的语气十足像在下达命令。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疗伤?”安淇不自觉有些警戒、“你又没法子走路,要怎么 离开这里?”虽是询问,实际上巳抱起她准备要走。
“你……你家在哪?”面对他那威严的气势,她不得不妥协;
“在那个山头。”他看著前面说。
唉!真是见鬼了,那个山头除了一片树林还是树林,什么都看不到,天晓得他是住 在树上还是山洞里?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能怎样呢?
她只好委屈的说:“那麻烦你了,还有我这些摄影器材。”
他点点头,朝空中吹了声口哨,树梢立刻窜出一只野兽来。
“哇——这是什么?”安淇再次被吓个半死的鬼哭神号,牢牢的抱著他。
他安抚道:“别怕,它是我养的猴子,很善良温驯的,就像朋友一样。”
安淇从他怀里探出半个头偷看。妈呀——那只尖嘴腮猴正对著她龇牙咧嘴,这还叫 做善良温驯?
这些动物对她来说,以前只在电视或书上见过,了不起就是小时候到动物园的笼子 外面和它们打打招呼而已,怎么可能是贴在身边跳来跳去的朋友?
他先放下安淇,将她装摄影器材的两个背袋,分别拴在猴子和猎狼犬身上,要它们 乖乖跟著走后,再次抱起她。
天!这人还说自己不是泰山,待会儿可别给她跑出什么大象、老虎、花豹来才好!
她勉强维持正常的表情,不让自己颜面抽筋,以免显得过于大惊小怪。
他抱著她健步如飞,体力是一等一的好,要是他攀著树藤什么的,在半空中抱著她 飞荡,她也不会感到奇怪了,令令令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山路,他才说:“到了。”
安淇乔著那间屋顶以椰子叶盖的小木屋,还挺别致的呢!
不过,这里还真是人烟稀少、荒野寂漫哪!前后左右都看不到邻居,难怪他要猎狼 犬和猴子作伴了。
屋外有一块小木牌,上面刻著「纳格?罗塞里奥的家”,旁边还有一枚幸运草的标 志。
安淇抬头看著他,“这是你的名字?”
他点头道:“嗯,朋友都叫我纳格。”
噢!原来猎狼犬和猴子会发出“纳格”的音,安淇从不知道它们这么神,以后她再 也不敢低估野兽的智慧了。
纳格用脚踢开门,猎狈犬和猴子也跟著进去,他把安淇放下来,又把袋子从它们身 上拿下,然后把它们赶到屋外去。
安淇感激的说:“谢谢!它们真的有点……可怕。”
“其实它们通人性,很好沟通的,只是你还不习惯而已。”他淡淡的回道。
开玩笑,人性和兽性怎会相通?罢了,泰山就是泰山。安淇只能勉强的微笑。
“你抓住这个。”他突然递了个枕头给安淇,她满脸困惑,不知道要不要接这个有 些暧昧的枕头。
纳格却把枕头塞给地,“可能有点痛,你要忍著。”
“什么有点痛?”她瞪著他,深怕他有什么惊人之举。
“我要帮你疗伤。”他已动手卷起她的裤管。
“你真的会疗伤吗?”她怀疑极了,万一把她当野兽来治,那她该如何是好?
他没有回答,也根本没给她机会犹豫,便抓住她的脚踝。
“啊——好痛!不要了……”一阵椎心蚀骨之痛袭来,害她泪水一串串落下。
“再忍著点。”不知为何,他好像也跟著痛了起来。
“快住手……你底到会不会医呀?还说有点痛,简直是痛死了!”安淇痛得趴下紧 搂著纳格的腰。
他又用力推了好几下,才轻轻放下她的脚,“你看,这不就好了?”
“呜……”她吸吸鼻子,满脸的泪痕。
“还痛吗?”他伸出大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关心的问。
“嗯……”她哽咽的试著移动脚。
纳恪立刻阻止道:“别乱动,现在只是把筋骨归位,但骨膜还在发炎,过两天才会 好。”
“真的?”想起刚才那要命的痛,她就委屈得还想哭。
“别哭了,保证过两天就消肿。”看她哭得像个小可怜,让他不自觉声音也温柔许 多。
反正痛也痛过了,还能怎样?只是满脸泪痕、全身泥巴,怪不舒服的。安淇看看四 周,虽然简陋却很整洁,不禁有些奢望的间:“请问你这里有没有浴室?”
“在那边。”纳格指指屋后。
啥?太好了!真怕他会说要到外面的河边洗澡。
“我想洗澡。”她身上沾的泥巴都快干了,再不清理恐怕洗不掉哩!
他立刻跑到屋后张罗。
过了一会儿,他才跑回来抱安淇进浴室,指著架子上的衣物说:“你没有换洗衣物 ,暂时穿我的吧!”
“谢谢!”她礼貌的点头。
“需要什么再告诉我。”他丢下这句话便退了出去。
安淇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这浴室美呆了,一边是泉水山壁,另两边有大石和花草 做屏障,充满了大自然气息,比起硬邦邦的磁砖好多了。
她还喜出望外的发现浴室里有水龙头、洗发精、沐浴乳、牙膏、牙刷等现代用品, 看来她在这荒山野地可以洗个舒服的澡。
令令令整整四十分钟后,安淇总算清洗干净,换上那件过于宽大的上衣走到门口, 发现在空地上的纳恪背著她,不知在做什么。
“嗨!”她站在门口轻声打招呼。
纳格回过头一看,宽松的衣衫透过夕阳的余辉,使她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他赶紧回过神,不敢看她的颈部以下,却又发现地那张小脸有著妩媚,也有如邻家 女孩般的清秀气质,不禁再次怔忡了。
他怎么一副痴呆相?该不会是住在深山里太久没见过美女吧?真可怜!
安淇故意轻咳道:“你在做什么?”
“做晚餐。”他收回混乱的心神,努力把视线集中在锅子里的食物。
“太好了,除了早餐,我就没吃过什么了,现在正饿得慌呢!”她迫不及待想跑过 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她还没迈开脚步,就发觉身体腾空,整个人已被纳格迅速的抱到餐椅上。
这时,纳格除了闻列饭菜香、草香、树叶香以外,还多了一种女人的香味,心想, 为什么这女人身上有股不同于一般女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