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遥远的历史、听来有些严肃。身为汉人的钟瑶第一次体会到边疆民族的无奈,好 像老是被赶来赶去,没个定所。
“然后呢?”
她忽然想起那个人,过去她一直觉得他虽然比青狼好相处一点,但是身上仍然存著 一股冷漠,好像谁也没办法真正接近他的心,是不是和这有关?他没有安全感,是因为 多年的飘泊吗?钟瑶甩甩头挥去胡思乱想,专注听鄂索图说话。
“原本狼族的势力远挺强的,但到了大唐天威一震灭了东突厥后,狼族的生存便明 显遭到威胁。东有武功强盛的大唐,西有剽悍的西突厥,夹在两强之间,狼族实在…… ”鄂索图心酸地道出狼族目前的窘境,“最糟糕的是……唉!”他不知想到什么,又是 重重一叹。
“是什么呀?”钟瑶的好奇心被挑起来。
“我们的狼主是个好战恋色的粗人,狼族在他的领导下更一蹶不振。所幸……”
突然,一阵马嘶声后,钟瑶所坐的马车失去控制的猛冲,周遭响起人马乱窜、兵刃 交接的打斗声,令钟瑶听不清楚鄂索图后头的话。
慌乱之中,喀尔东和另两名狼族战士来到马车旁,焦急地道:“我们中了突厥人的 埋伏,札木顿亲自率军攻击,恐怕一时不能杀出重围。爷爷,你和凤姑娘先走,咱们在 狼族碰头。”
不待他们回应,两名战士已分别将鄂索图与钟瑶由车里拉出,置于马上,策马狂奔 ,离开后方狼族与突厥血腥的杀戳。
“他……”钟瑶在奔驰的马背上不住回头望,编贝般的齿著下唇,带著微微颤抖看 著与她相处多日的狼族勇士一个个负伤。
“风姑娘,别看。”带著她的士兵劝她,“战争总是无情的。”
不,不!
怎么可以呢!她虽然爱玩闹,却是真心喜欢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狼族人,他们都是 好人,瞧她这么丑却不嫌弃她,还热心帮忙她,任由她捉弄,真心视她为要救他们的天 凤,即使是看她不顺眼的喀尔东,她也不忍心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得想法子才行,身子一扭,滑溜地溜下马背,在士兵还不及反应时,她已先一步 重拍马臀,马儿受惊奔驰得更快,那士兵已无暇顾及她。
钟瑶柔柔一笑,身子一跃,找块隐蔽的石头,撕下戴了多天的假面具,揣在袋中, 脱下外衣,露出她长年穿著于内的紫色夜行衣,拿出大拇指般的短笛轻吹一声,远处随 即传来一声响彻天的狼啤,一抹紫影从旭日东升的尽头迅速奔来,宛如上天派来的使者 ,轻易攫取众人的目光。
狼!是狼!
原本狼是不足为奇的,北方原就多狼,但是浑身是色紫的狼,谁也没见过,紫狼轻 盈一跃,越过众人,大家这才看清狼背上有一位美得教人屏息、著迷得失了魂魄的绝色 佳人、三分清灵、三分娇柔、三分艳丽,再加上一分歼尘不染的仙子气质,众人不由得 忘了杀戮,揉揉眼睛,这……莫非是在梦里,方能得见这样的美人。
札木顿不愧为突厥之长,首先恢复正常,大声问道:“你是人是仙?出现此处有何 居心?”他一喝,众人方恢复神智,纷纷握紧武器,在紫狼两旁分列成两派人马,双方 都暗自忖度著此女究竟是友是敌。
钟瑶噗哧一笑,让众人又是一阵迷乱,她甜著嗓音道:“我没问你,你倒是先声夺 人。我偏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她虽然娇态毕露,但语句里的挑衅意味十分浓重, 札木顿的好胜心不由得被猛然激起。
原来是个天真的辣娃!配他倒是刚好。札木顿语气一软,“姑娘,这儿战场很危险 ,狼族人个个杀人不眨眼,你过来,让我札木顿保护你。”
“你?”钟瑶仿佛听到笑话,肆无忌惮的放声笑,不理会札木顿铁青的面孔。
站离她很近的狼族士兵好心地劝她,“札木顿不是好惹的,你别胡言乱语,惹恼了 他,下场可不是好玩的,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是赶紧逃走吧。”
“哦?”钟瑶秀眉一挑,满不在乎地道:“札木顿不是好惹的,你怎么知道我是不 是好惹的?”纤指直勾勾指著札木顿,“你!我要和你比一比。”
札木顿一愣,随即狂笑,不只是他笑,整个突厥阵营扬起不抑制的笑声,而狼族的 人则不敢相信,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凭你?笑话,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向我挑战。你知不知道是我谁?大漠的枭雄—— 札木顿可汗就是我。小美人啊,我不想伤了细皮嫩肉的肌肤,那么可惜。”他露出贪恋 的色相。
“想不想试试?”钟瑶轻抚紫狼,一派优闲。
她的样子令札木顿产生征服她的欲望,“我若赢了你,如何?”
“我就是你的。”她斩钉截铁地道,让札木顿不由自主露出笑容。“但是,你输了 又如何?”她跟著反问。
“你想怎佯?”札木顿倒是不怕。
钟瑶的目光扫过狼族诸人,露出一丝不舍,“我……我要这些狼族人。”
“原来你想要救他们,好,没问题。”札木顿恍然大悟,爽快答应。
“姑娘,你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对付札木顿?就算你要救我们,也不必 赔上自已,我们狼族人什么没有,就是有志气,死也不会喊声痛,姑娘,你快走,别管 我们了。”沉默许久的喀尔东忍不住出言劝道。
钟瑶恍若未闻,跃下狼背迳自对札木顿道:“你想比什么?”紫狼往旁一站,遏阻 狼族人的阻挡,使得喀尔东等人不禁担忧万分。
“随姑娘选择。”札木顿自负武力过人,又轻视钟瑶,故而大方得很。
钟瑶暗里偷笑,一切果然如她的想像,这个大老粗遇上她,要吃鳖罗,“什么都可 以吗?”她多此一问,令扎木顿不耐烦地点头。钟瑶故作为难道:“那就比我最不拿手 的好了,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你。”
“随便。”娘儿们真啰唆。
钟瑶得到她想要的允诺,盈盈一笑,自腰间掏出短笛,置于掌心,“我们就比这个 。”
札木顿傻眼,“这是什么?”
“这是来自西域的短笛,你既贵为可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不会不知道吧?” 她用话套他。
札木顿在众多突厥兵士炯炯的目光下,只得硬著头皮承认,“当然知道,是短笛嘛 。”
她十分高兴鱼儿乖乖上钓,“是罗,据说要让短笛发出声音,需要有高深的内力, 所以我要和你比比谁的内力深。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吹。”钟瑶将短笛就口轻吹, 果然发出悠远且嚎亮的笛声。
吹完之后,钟瑶笑吟吟地将短笛交到札本顿手上,“该你了。”
札木顿一生都在战场上度过,何其摸过乐器,但骑虎难下,只好学看钟瑶的模样, 拿起短笛猛吹,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吹,短笛始终只能发出难听的呜呜声响,札木顿 使尽吃奶的力气,吹得满脸通红,也无济于事,气得他拿起短笛猛然往地面一扔,一脸 愤恨不已。
“敢情你是认输了?”钟瑶不怀好意地问。
札木顿哪里肯认输,嚷道:“不算,不算。分明是你在笛上动了手脚,否则我怎会 吹不出声?不行,我们再重新比过。”
钟瑶见他耍赖,不禁黯然变色,“大庭广众之下,我如何动手脚,大家都是见证人 ,都瞧见我吹完立刻交到你手上。”她话中带刺地道;“想不到一个大漠枭雄竟然说话 不算话,欺骗我这个弱女子,说出去贻笑大方也就罢了,就怕你的部属、人民认为你言 行不一,不敢信你,辱没了你的英雄之名就糟糕。”她的话果然在双方人马中引起热烈 讨论。
“住口!”札木顿喝道,却压不住众说纷纭,气得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著实 不服气,不甘心到手的胜利就此飞走,大声嚷道;“不公平,那笛于是你的,你自然吹 得出来,我不服,除非你再胜我一回,我才心服口股。”
钟瑶忍著气,他摆明是耍赖。“如果这回你又输了,那要如何?”
“我札木顿以大漠枭雄之名起誓,若是我又输给你这个黄毛丫头,二话不说,立刻 退兵。”
“此话当真?”
“当真。”札木顿一咬牙,硬声允诺。
钟瑶对看双方人马道:“好,吹家都听到了吧?”见众人点头,钟瑶才转向札木顿 ,“这次就由你出题,免得又说我占你便宜。”
札木顿没有推托,再也顾不得颜面问题,现在他只一心求胜,忙不迭应道:“好, 我们就来比谁的气力大。”
众人一阵惊呼,和一个柔弱的姑娘家比力气,不用比就知道结果。
气力!想以武力欺负她呵?哼,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