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好端端地,干嘛娶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嘛!”古晶噘起嘴,气得直跺脚,“那么多名门世家的姑娘想嫁你,咱们大庄主夫人的位子东挑西捡也还轮不到南宫琉璃,你干嘛一定要娶她?”
“琉璃温柔娴静。刚好替你作一个好榜样,免得你老想穿桧儿的衣服跑来跑去。”古灵不假思索便可以说出琉璃的优点。
翻翻白眼,古晶更反感了,“标准女四书下的封建产物!哥,你明明就不是很欣赏这种风一吹就会倒的文弱女子,娶得更没道理了。搞不好你邀她一起下棋、弹琴,她就吓得哇哇叫!你娶这种只会生小孩,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干嘛?”
轻轻拍手致意,古灵含笑,“你又明白我的喜好?”
抿著嘴,古晶有点得意的承认,“小桧告诉我的。否则,你怎会让我和他一起念书,学工夫?娘不肯,你还是说我多懂些好。哥!你这么疼我,为我花这么多心思,不把我当成赔钱货来养,我高兴死了。我当然要很关心你了!”涎著脸,赖在古灵的身上撒娇,“告诉我好不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南宫琉璃?宛晴表姊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派媒人把宛晴表姊娶回来?娘很喜欢她啊!”
“我娶亲,关宛晴何事?”有点错愕,古灵没料到妹妹已经替他物色好未来嫂子的入选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罗!更何况她非常喜欢过来陪娘说话咧!”
古灵没把古晶的建言当一回事,“孩子话!二娘是她的姨妈,当然有话说。”
“不一样的。哥,难道你没有发现宛晴表姊很喜欢找你说话?她看你的眼神很特别那!像我和小桧都觉得她很漂亮,很适合站在你身边!而且我上次有偷偷问过她,喜不喜欢你……”
“原来你们在私底下都在说闲话!”不让古晶再继续推销下去,古灵不著痕迹地转移话题。
“哪有的事!我们是……”果真上当,古晶急著解释。
抚著古晶的长发,古灵口气坚决地说:“我知道你和桧儿觉得我对象众多,不必执意要娶琉璃。但我更看重古家的颜面!既然大家都等著看古家的瞎眼当家到底娶不娶得到南宫琉璃?我们就一定要争气给别人看,对不?再说南宫老太爷尽心调教,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倒觉得娶她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晶儿,你老哥现在可名扬江南。”
对于古灵的打趣,古晶是好气又好笑,连年的“求婚被拒”这算什么好名声?她觉得兄长的心像是个包扎千层的盒子,她永远猜不透下一层将呈现什么样的风景,但却也让她对古灵崇拜的心情有增无减的持续。面对这个眼盲,心却不盲的全能哥哥,古晶一直在心中跟佛祖祈求,哥哥千万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谁让她的哥哥不幸福,我就不饶谁。
“你还靠南宫家才能名扬江南?”古晶扬起眉,刁钻地笑著,“反正我不管,南宫琉璃过了你这关,可还没过我这关,我可要看看她到底有几分才德和柔情才挽得住我们古大庄主的心!”
“那可不!你正好可以在她面前显显你的本事,让你的嫂子知道你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她一定会很佩服你的。”打个哈欠,古灵夸奖得很欠诚意。
“臭哥哥!”龇牙咧嘴,古晶的小粉拳猛槌著兄长。
轻笑几声,古灵催促这个缠著他大半夜的丫头,“该休息了!一个姑娘家管东问西,我不嫌你,以后的夫家可由不得你。”
“哼!”向兄长吐吐舌头,古晶摇头摆脑的跑了。
听著妹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古灵的表情才渐渐由恬适转为阴沉,没想到自己的心意倒如此明显,连涉世未深的胞弟、妹都可揣得一二,日后他怎么处理摆在自己身旁的“娇妻”呢?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给南宫庆最严重的一击呢?怎么样把南宫琉璃的用处扩张到最高点呢?怎么样才能让心头的恨意完全消弭于无形?漫不经心地转动著手中的箫,古灵的心头闪过千百个想法……
枯坐在春秋亭,任凭的东风直窜儒袍,一刻钟、两刻钟……
古灵淡淡地笑了。拿起洞箫,垂首敛眉,箫声又悠悠地响起,低回、百转千回,幽然而祥和的曲调伴著庄内的大大小小共度春光。睡梦中,他们都毫无挂虑地微笑,因为吹箫的人即将大婚,他们自豪且信赖大庄主将会耍睿智,稳健地把庄内的生活带向丰硕的明日,一辈于丰衣足食,庄外人最羡慕的也不过就这件事而已,而顶著涵碧山庄的名号,古大庄主替他们做到了。
* * *
漏鼓移,更声动,已经一更天了。
窗棂外传来秋虫的嘶鸣声,此起彼落地鸣奏著,十五的明月倒映在荷花池塘上,自然的景致把平时寥无人声的寄啸山房点缀得非常雅致,偌大的院落内张灯结彩,走廊上不时传来丫环窃窃私语的声音。南宫琉璃一身喜服,端坐在床边,她已经维持那个姿势好几个时辰了。
“姑娘,姑娘!”从南宫家跟来的奶娘勉强睁著惺松的眼进房探视,“已经一更天了,要不要先休息?或许姑爷没那么早回来……”
琉璃掀开凤冠前的珠帘,体恤的眼神望著跟著忙进忙出的奶娘,“你们先休息好了,我再等等!”
“啊?”已经有点年纪的奶娘听不清楚小姐的话。
轻笑著,琉璃走到奶娘身旁,附在她的耳旁表示,“我再等等!你们休息。”
“那我派喜鹊到前面再问问!”
听著自家小姐的语气,奶娘哪敢怠慢?还是撑著疲倦的身躯打发小丫到前厅去探问庄主的下落,总不能让小姐干等才是。也不知道这个古大庄主在外面忙些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好不容易把琉璃姑娘娶回门了,这会儿却不见人影,只留下一屋子的丫环和小厮在廊外伺候。这会儿廊前、廊后早唉声载道了,忙碌了一天,还不得休息,都说新娘不得庄主的缘,否则他怎会在席间流连忘返?果真如此,那可怎么办才好?她是看著这乖小姐长大的,依她这种温和娴雅的脾气,要真遇害到坏郎君,那可怎么办才好?
“找什么找?还怕我人飞了吗?”步若行云,笑语如斯,古灵神清气爽地走进山房,身上的酒气浓郁,但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看来席上那些想灌他酒的亲朋可是吃了大亏.身后的小厮早乐翻天地陈述方才庄主在宴席中的英伟战迹。
“恭喜庄主,贺喜庄主!”
“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个月多发半个月的薪饷。”掌管庄内财物的古灵一向懂得笼络之道,摆平了门外的宾客,也没忘记山房内的仆役,算准时辰归来,先发货,可没有人会再抱怨久候之苦。
“恭喜庄主!”南宫家来的丫环也没胆在古灵的地盘喊姑爷,道喜就是了。
“先下去休息,今天也够你们忙了。”古灵淡笑著,随手扔给守候新房的丫环们几锭小元宝,可笑眯了众丫环的眼,这是不是中了头彩?一年的薪捧凑起来也没今天拿的钱多,谁说姑爷不重视姑娘?
等候众人都道完喜,古灵才让丫环合上房门,真是让南宫琉璃久等了!
见仆役都散去了,等了好半天,古灵仍站在房门旁,没意思出声,琉璃才自动走到他身旁,体贴地询问:“夫君可累了?”
“不累。倒是你还戴著这劳什子,怎么不拿下来?”古灵揽著琉璃的身躯,顺手摸著她头上的凤冠,果不出其然,这个“四书女”倒把班昭的戒条倒背如流,“折腾了一天,还不够?”
“妾身自己来。”琉璃轻按住古灵的手,自己动手摘凤冠,不免也好奇地询问:“夫君的眼睛不方便,怎么知道妾身的凤冠尚未摘下?”
和琉璃一同坐在桌旁,古灵似笑非笑地替自己倒了杯茶,理所当然地开口,“老大爷家教得好!我不用看也知道你一定衣冠不除,非等到我回房不可。原本想传人告诉你先休息,后来觉得多余,便让大家一起陪你等了!反正找只要多发几文钱,也没人敢抱怨什么。”说著,古灵突然想起什么,握住她的手腕,“还有,我不吃儒家教条那一套,从没打算三妻四妾,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我三媒六聘讨个妻回来,你不觉得我太傻?”
“啊!夫君,你……”感动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
“不要太感动!只要善待我就够了。”古灵慧黠地微笑著,双手环住琉璃的纤腰,亲吻著她的酡红脸颊。
“啊……”对于古灵浪子的行为,琉璃早迷醉其中,任其所为了,脑中仅剩一丝的理智提醒她,“夫君,交杯酒还没喝……”
“哦?可是你比酒更让我沉醉哩!”调笑著,古灵的亲吻从脸颊一直延续到颈项,两只手也没闲下,解除琉璃衣衫的动作非常熟练,让初尝人事的她满脸通虹,除了愣在古灵的怀里,根本说不出任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