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笑一个多美呀!况且吃东西说不定也能唤起记忆。就好像你突然吃了样以前很爱吃或不爱吃的东西,就这么一个刺激,耶,什么东西都回到脑海了。”哲大娘唱作俱佳地说,逗得海连琪终于笑了。
“对对对,多笑笑,我们大人就喜欢甜姑娘,你老愁着一张脸,他是不会开心的。”哲大娘是个嘴碎的女人,遇上哑姑娘,自然就是她发挥的天地,她岂不高兴开心呢?
一听她提及那男人,她的小脸儿就一阵脸红,只好扒着饭,有一口没一口的,掩示着自己的心慌。
“你说谁不开心呀?哲大娘。”
不知何时,她们口中谈论的男主角已现身,就站在帐门口,双手环胸笑看着她们两人。
“呃——大人,我……”哲大娘吓得脸庞泛白。
“你先出去吧。”他走进帐内,一双魅眼直凝住海连琪的脸蛋。
“是。”哲大娘立即听命出了帐门。
徒单飞继而走向海连琪,“‘哑姑娘’,想不到哲大娘会这么称呼你,还真是有意思。”
她清朗的美目突地黯然下来,秀眉拧起,仿若为自己不清明杓身世与过去感到心伤。
“想不想要一个名字?”他垂首低问。
“嗯?”海连琪扬起眉睫,掩不住心底的喜悦。
“让我好好想想,这么吧,给我几天时间,我定琢磨个好名字送给你。”他坐在她身侧,执起她弧型优美的下颚。
她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
“好,那我问你,这是什么?可有印象。”他拿起从她身上搜来天祚市延禧的血咒。
海连琪抬起眸子,望着那张类似血书的东西,不解地偏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对他摇摇头。
“不知道?”他眼神一黯。
她仍是摇头。
“这……”徒单飞一咬牙,似乎是不耐烦了。
儿他陡变的脸色,海连琪惊得往侧一缩,身子也不住抖颤。
“算了,走——我带你四处看看去。”说着,徒单飞便拉住她一只玉腕往外头走去。
海连琪只能被动地随他而去,一直到了崖边,才停下步子。
他指着她落崖的方向道:“我就是把你从那儿救起,这地方你可有印象。”
她前后看了看,左右望了望!脑子里依旧没有半点儿痕迹。
“还是没有?”他眉宇一拧,“真糟,看来你那脑子伤得可不轻了。”
海连琪心伤得直摇头,以为他嫌她碍事,于是转身急着想走。
“你要去哪儿?”徒单飞喊住她。
她转首看他,凝望着他好一会儿,随即蹲下身,执起枯枝,就着湿泥写着——
我什么也记不得,帮不了你什么忙?留下只是包袱。
“我说你是包袱了吗?”他露出一抹邪佞笑意。
但我不希望影响到公子,所以离去是惟一的一条路,望公子成全。她迟疑一会儿,又缓缓写来。
“不不不,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你,别忘了你答应我要报恩呀。”他攫住她的柔荑,往身上一带。
“咿……”她惊喊。
“别叫,这儿四下无人,我们可以亲热亲热。”嘴里虽这么说,可目光却往侧边树林内可疑的人影望去。
海连琪不懂为何好好的,他会突然对她做出放浪之举。
她为之怔茫,就在她困惑之际,突然从侧边跃出一个人影,他手持长剑直接攻击徒单飞!
徒单飞眉一扬,微扯唇角,他等的就是这个人的现身。一个仰天挥袖,他避开那人的剑气,随即跃身而起将海连琪拉至身后,行动间已取下她发上一支细簪,直接射向刺客。
来人一闪,虽闪过要害位置,但那支发簪却不偏不倚地射入了肩窝处!
“小姐快走,快走……”穆松忍着疼,执意要救海连琪。
海连琪傻傻地望着他,“呃……”
“我是穆松,难道小姐忘了我?”他张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一脸陌生的表情。
“我……”她摇摇头,脑子突然胀得疼痛。
“她失去记忆了,怎么?你知道她的名字?”徒单飞双手环胸,并不担心他会溜了。
“当然,但我不会告诉你。”穆松打算趁其不备,冲上前救下海连琪。
徒单飞横身一挡,在空手的情况下,拦下他的利剑。他两指一夹,内力一弹,剑锋一断为二!
“说出她的名字。”徒单飞骈指如勾,掐住他的喉。“说了,我便饶你一命。”
“不。”穆松闭上眼,怎么也不肯透露。
我想知道,这位大侠,求你告诉我。海连琪赶紧走至穆松身侧,俯身在地上写了这句话,小脸凄楚地看着他,泪水已逸出眼眶。
穆松看得心口一抽!
大侠……向来自傲成性的大小姐怎会如此称呼他一——
“您怎么了?为何不说话?”穆松抖着声问。
“她不但失忆,也失了声。”徒单飞眯着眼说道:“就连如何失声她也不记得了。”
“您姓海连,单名一个琪字。”他虽不想听命于徒单飞,却无法漠视她眼中的渴求,到底还是说了。
海连琪……她心底喃喃念着,终于漾出抹笑,她有了名儿了。
突然她望见穆松尚被徒单飞掐住的喉头,于是连忙又对着徒单飞写着:
你不是说了,他若道出我名儿,你就放了他?
“哈!你这丫头居然学会跟我谈起条件?”
他半掩双目探究她脸上那道柔媚的线条,“行,就放了他,不过……从今以后你凡事得听我的,嗯?”
“不可以……”穆松哑着声!非得阻止她不成。
徒单飞用力一掐,“还嘴硬。”
“呃——”穆松脸色已发白。
海连琪见状赶紧拉住徒单飞的衣袖,在地上写着——
好,我答应,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
“呵,不简单,不认识就能付出这么多,真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拧起眉,诸笑。
她脸色发白,却无言以对。
“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徒单飞无意与自己的信用过不去,你走吧。”他赫然推开穆松。
“咳……咳……”陡被放开,穆松痛苦得直咳着。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她对着他写着。
穆松看了看,只能道:“好,小姐,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还会再来。”狠狠地瞧了徒单飞一眼后,他便施展轻功倏然离去。
“这家伙功夫也不弱,只是太大意了。”徒单望着穆松驰远的矫健身手。
海连琪却揉着太阳穴,感到一丝困惑,为何自己知道了名字,还是对过去没有半点儿印象?
“还想着从前?”他调笑着,语音瞬柔。
“嗯……”她望着他瞳仁中那丝如宝石的蓝……
由于是外族,他们身上又带着夷族的血统,肤色较白,五官深邃,眼睛却紫蓝得惊人。
而海连琪虽为天祚帝义女,可由于本身为汉人血统,外貌看来与汉人无异。
“对了,不是提过要送你个名儿,现在你有了,那我就喊你琪儿,行吗?”徒单湖飞放柔的嗓音像丝绒般绵滑,直荡在海连琪心口。
她羞涩地垂下脸,随即点点头。
“那好,别忘了,今后你就是我的琪儿。”他神秘的蓝眸里逐渐酝酿出一股危险气息。
刹那间,他又一次低首印上她的唇,惊得海连琪瞠大了眸!
眸底映着他的瞳……蓝得仿似一颗闪亮的宝石,在阳光照耀下居然如此的璀璨烁利——
“不喜欢吗?”他优雅低笑,唇对着她的唇热磨。
她脸儿乍红,那狂跳的心,单纯得连小孩子都看得透,何况是阅人无数的徒单飞?他知道……她已为他着迷了。
“喜欢就放开点儿,又不是第一次吻你。”
他性格的双眉不驯得一挑,眼前的她生嫩得足以令他牙关发涩,可他不得不尝,毕竟他还得利用她。
接着,他的手摸抚上她的身子,在这崖边再一次对她恣意拥吻、尽情爱抚了起来……
* * *
军帐内,静谧诡异,两人正静默看着案上卷牍,思量计策。
“大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发问的是他最贴近的部属歧卓。他刚由岭东回到赫东,才下马就送来重要讯息。
“岭东拓天为人奸狡、做事狠戾,真是猜不出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徒单飞搓了搓下颚,瞬间有着诡异的沉默,一双狂狷锐眸轻转之下,突道:“他的兵力有几?”
“少说也有上万。”歧卓蹙眉又道:“拓天乃西蒙出生,眼看我们与大辽为了一场战役弄得元气大伤,于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哼,痴人说梦。”徒单飞冷嗤,“凭上万兵力就想占我徒单飞的便宜,他还真是天真。”
“大人……”
见歧卓欲言又止,徒单飞又道:“有话就说。”
“我们兵力不达五千啊。”歧卓深吐口气道。
“什么?三个月前来报,我记得还有五万兵力。”徒单阴骛的眸光投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快说,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了?”
“西京虞绍虞大人于上月您出巡北桥时借走了几乎全部兵力。”歧卓拱手道,脸上布满失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