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欧阳震旭反射性的往后弹跳一步,低下头检视她留下的伤痕。
沈心羽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干的好事。
唉!为什么一面对他,她就变得如此笨拙呢?
"呃……对不起,需要我去拿些──"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他举起一只手挡住她的话。"只除了把这些猫咪养在家里之外。"
沈心羽屈辱的收紧抱着猫咪的手。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你的狗无权待在这块土地上。"
欧阳震旭愤怒的摸着她制造的伤痕,好像故意要引起她的内疚似的。
"我的狗当然有权睡在篱笆下,那是共有土地的分界线。"
要画地为界是吗?OK,行!就先让他得意一下吧,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好吧,就让你的狗睡那儿,但它最好别再追我的猫,否则我会请捉狗大队把它们送进流浪动物收容所。"
欧阳震旭的脸上出现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无所谓,反正他们会把它送还给我。"
"你什么意思?"
"因为这儿没有流浪动物收容所,所以我主动收容所有无家可归的狗,并帮它们找到家──如果我能找到的话。"
本来她己想好满脑子的话准备抨击他,但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瞪着他看。
"为什么是你?"
"因为我喜欢狗。"
"真是够了?"
沈心羽转身大步走向几篱笆,踮起脚尖往外张望,刚好能从几篱笆顶看见他的院子。
那闪着亮光的东西应该是金属防护网,旁边还用围栏圈着一大块空地,应该是让狗活动的地方。
这时,她望过去的方向传来了狗吠声。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老是听到狗叫声,也搞清楚为什么母亲没把猫咪留给他,原来他喜欢狗。
看来她母亲又再次"遇人不淑"了。
"你收心,我的狗都经过良好训练,它们的家教都很好。"
沈心羽站稳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他。
"哦,家教很好?"她话带嘲弄。
"当然,因为它们都是我一手训练的。"他显得相当自豪。
风将沈心羽的发丝吹拂到脸上,她不耐烦地用手将之塞到耳后,另一只手则将小丽抱在腰间。
"那这只狗的家教是怎么了?"
"我养它没多久,它才刚开始受训练。"他蹲下来拍拍MONEY的头,MONEY高兴地侧过头来舔他的手。"拉布拉多犬是非常好的狗,也是最棒的导盲犬。"
"它?"她斜睇了小狗一眼,一副难以相信的口吻。
"MONEY十分友善,不会随意发动攻击。"
"但独独攻击猫是吗?"她故意甜甜地问道。
"它不是攻击猫,只是在逗它们玩而已。"
沈心羽举起小丽。老天,这位小姐还真重!
"它们可不以为这很好玩。"
她扫了那些猫咪藏身的大树一眼,发现它们开始谨慎且小心地从树上下来。
她转过身,大步走上台阶,打开后门以便猫咪们能赶快进去,然后把小丽也放进屋里,并把门关好。
"如果你想再把猫咪们放出来,你至少必须关好篱笆的门。"欧阳震旭挑釁地看着她。
"笑话,为什么我必须这么做?"她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为什么你不把狗关起来?"
"因为这也是你照顾好猫咪的责任之一。如果你不给它们最好的照顾,你就会失去遗产继承权。"
沈心羽气得一张小脸涨红,幸亏她平时生活习惯良好,有保持运动,要不然不知会爆掉几条血管。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照顾它们,得到所有的财产!"
他的目光讶异地停留在她脸上,唇角漾起一抹笑容。
"这么说,你会留下来罗?"
"没错!"
沈心羽冲下阶梯来到他面前,鼻子差点就碰到了他的。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汗水味,以及清爽的刮胡泡香味。
"你确定?"
"先生,你就是用炸药也赶不走我!"
"那以后我们得好好相处。"他挺直身体,笑看着她脸上明显的怒意。
"只要你别再招惹我,我会跟你保持距离。在我需要钱时,你可以直接转入我的帐户,因为我不希望再见到你。"她像个芭蕾舞者般优雅的转过身,步上通往后门的台阶。
她的头抬得高高的,就像她体内高张的愤怒情绪一样。
"你最好你的狗离我的猫远一点!"
欧阳震旭点点头,彷佛很肯定她的说法。
"那么请记得你说过的话,好好照顾这些猫,否则,你将失去一切!"
※ ※ ※
几分钟后,沈心羽在楼上整理房间,却被窗外突然响起的管弦乐演奏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像风一样冲到窗边往外望去,发现她的仇家──欧阳震旭芷一边锯着树,一边跟着CD轻哼着。
这是怎么回事?像他这种男人怎可能有如此高的水准,懂得欣赏弦乐?
这虚伪的男人一定是故意要装出自己很有水准!
恶心!她砰地关上窗户,在窗台边坐下。
她不仅要忍受他是她母亲的遗产执行人的事实,还要被迫接受他惺惺作态的行为。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脸上忽然闪现出恶作剧的神情。
于是,她离开窗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寻她要的东西。
找了好一会见,终于她翻出一台老式收音机。
重新打开窗户,她洋洋自得的插上插头,找到播放歌仔戏的电台,将音量放到最大。因为音响过于老旧,播放出来的声音都分叉了,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无所谓,反正她跟他拚了,就来个以牙还牙!没错,就是这样──
以牙还牙!
接下来的时间,沈心羽开始帮她母亲整理遗物,却赫然发现原本该放满珠宝的抽屉放满了药罐。
伤心和懊恼的神情浮现在她脸上,同时也压迫着她的心。
欧阳震旭对于她忽视母亲的指责是正确的,如果她不这么疏忽,也许她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
泪水盈满她的眼眶,也许帮她母亲把猫咪照顾好,可以让她减少一些心中的愧疚。
这个想法让她重新振作起精神。
在整理了一整天之后,她发现一件事──屋内有些地方已非常陈旧,需要重新修缮。
而她的母亲似乎也早已发现这一点,厨房的橱柜门好几扇都已被刮去旧漆。看来她不得不问欧阳震旭是谁在为她母亲做这项工作。
沈心羽相信这一年自己一定会很忙,除了要修缮屋子,还得照顾猫咪。
她记起母亲的遗嘱注明她必须照顾猫咪和它们的后代直到它们全都自然死亡为止,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带它们到兽医那儿,替它们一一做结扎手术,如此一来,她就不必再照头它们的孩子和孙子了。
她走上阁楼,本以为这里会堆满杂物,但是,她很惊讶的发现这儿竟保有着她幼时的玩具,包括她用来开派对的玩具茶具组,以及她的布偶娃娃。原来她母亲并非完全不关心她……想到这儿,泪水不自觉的灼痛了眼睛。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闪电雷鸣,令她度过一个难熬的无眠之夜。
第五章
躺在床上,沈心羽的眼皮异常沉重,可每次才合上双眼,雷声便又响起,令她的眉心皱了起来。
天哪!这雷声还真是有规律──不对,这哪是雷声,分明是有人在用力捶打什么东西的声音。
沈心羽猛然从床上坐起,而这过于突然的动作引发一阵疼痛贯穿她的头。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她颓然倒回床上,手按着太阳穴。
直到疼痛减轻一些,她才穿上睡袍,摇摇晃晃的离开卧室,蹒跚步下楼梯。
才走到一半,她便听见有人正大声地唱着歌,而那人正是该死的──欧阳震旭?
天杀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的歌声很难听吗?用这种破锣嗓子唱歌剧,他是想害听的人发疯吗?。
只见欧阳震旭正在厨房内,用槌子敲打着一扇松动的橱柜门。
沈心羽被那刺耳的捶打声给搞得快精神分裂了,她呻吟地闭上双眼。
她真想发出尖叫,这已是连续第二个早上,欧阳震旭将她由熟睡中吵醒。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睡觉吗?"她咬牙切齿的问。
他没有回答,所以她抬高分贝又重复一次。这使得她头更疼了,不由得痛苦万分用双手按揉着太阳穴。
这回,欧阳震旭终于注意到她了,他回头朝她露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槌子。
"你的起床气还真大。"他毫不避讳地扫视她衣冠不整的样子。
她顺势在楼梯口坐了下来,手肘抵着膝盖,痛苦地的将隐隐作疼的头埋在双膝间。
"你从来不睡觉的吗?"她闷着声说:"你想整我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她睁开一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在我屋里干什么?"
他悠哉的朝她走过来,把槌子挂在腰间的工具带上的其中一个环扣。
今天他穿着休闲短裤,上身套了一件简单的T恤。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老是晚睡晚起,对身体不好。"说着,他扬起下巴指向墙上的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