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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思索这些梦的巧合,好像都和兄妹有关!上回的那个梦,不是有个哭墓的疯女吗?她哭的就是她兄长的墓。这些梦和我有些什么关连呢?”

  “呸呸!”奶妈急忙啐了一口说:“小姐是大吉大利的千金之躯,人说梦是和现实颠倒,我看小姐是有喜事临门了。”

  “奶妈就爱取笑我!”上官翩翩轻叹了口气,取过每日用来蒙面的面纱遮住了美艳绝伦的脸蛋。“我能有什么喜事?”

  “自从四少爷,不,该说是四小姐嫁入洛阳王府后,老爷和夫人就开始仔细留意你的婚姻大事,想替你找一个足堪匹配的好郎君!”

  “奶妈,别说了!”上官翩翩红艳了一张俏脸。

  “小姐,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必然之事啊!”奶妈拿起云篦著迷上官翩翩梳理一头黑缎般的乌丝,无端地叹了口气。

  “奶妈,怎么了?”

  “没什么!”奶妈冲著她怜惜地一笑。“我只是不明白,你生得这等国色天人为什么坚持要你用面纱遮面!”

  “娘也没跟我说过!”上官翩翩本人也疑惑得很。

  她的父亲是天下第一世家的当家老爷上官宏毅。上官宏毅有五位夫人,五位夫人各有来历,出身背景相差十分悬殊,各自有著充满轶闻传奇的过去,而五位夫人不多不少,都为上官宏毅生下了一名儿子或女儿,上官翩翩的娘亲夏宛青就是上官宏毅的五夫人。

  夏宛青的过往最为人费猜疑且津津乐道,因为她曾是一个削发为尼的方外之人,后来因缘巧合,竟成了大英雄上官宏毅的夫人。

  她在五位夫人之中向来最不活跃,老是深居简出,而且从上官翩翩懂事以后,便一直让她以面纱蒙面,不让她的面貌轻易为人所窥。

  上官翩翩曾耳闻过下人之间私下流传的说法,说是因为她生得太过不凡,有著异样魅力的美貌,恐会招来祸端,所以才要她以面纱遮面。

  被说成祸水的感受当然是不太好,上官翩翩曾据此说法向她的亲娘夏宛青问明真相,她的亲娘除了把这种说法斥成无稽之谈外,并没有多做解释。

  “大概是怕小姐的美貌造成洛阳王公贵胄,世家子弟的疯狂骚动吧?”奶妈打趣著。

  “奶妈!你说到哪去了!”上官翩翩心念忽动地说:“我想去上香,奶妈,你说好不?”

  “当然好,我去替你张罗上香的事宜。”奶妈倒是十分赞成。

  望著奶妈的背影远远离去,上官翩翩才回过头凝视著铜镜里自己的倒影,不知眼花还是什么,镜中的人影竟换成了刚才梦中的长发男子。他有一双忧郁得令人心痛的眸子,他看起来是那么真实,仿佛真的置身在她的眼前,惹得上官翩翩不由自主伸手去抚摸铜镜,冰冷的触觉将她带回了现实,幻像消失无踪!

  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正如刚才她由梦中惊醒时般的感受。

  这算是一种思念吗?如果是,上官翩翩摇了摇头,莫名其妙地思念一个素未谋生的人,未免太过荒谬。

  ***

  “她是谁?”一个外地来的书生望著上官翩翩窈窕玲珑、娇美万分的身影,发出了著迷的叹息。

  “公子敢情是外地来的?竟不晓得她的身分?”寺里的庙公有意调侃。

  “看她身著绫罗绸缎,穿金戴玉,侍从护卫如云,莫不成是洛阳郡主!”

  “她不是洛阳郡主,但也差不多了……”庙公捻须笑著说:“他是上官宏毅的么女上官翩翩!”

  “上官翩翩……”书生登时失了魂魄,要不是庙公一把拉住他,他真会失态地去追寻上官翩翩的倩影。

  “公子,你醒醒!”庙公叹口气,莫可奈何地打他的面颊,“莫要唐突了上官姑娘。”

  “是我失礼了。”书生这才醒悟过来,一脸赧红。

  “公子不必自责。”庙公倒是见怪不怪地朗朗笑开,“像公子这样为上官姑娘失魂落魄的人大有人在!”

  “她真是一个倾城倾国的佳人!”

  庙公毕竟是上了年纪,清心寡欲多了。“是吗?上官姑娘终年以面纱蒙脸,除了上官家的人外,没有人能一睹芳容!”

  “虽无幸一睹她的绝世容颜,”书生傻气地笑著,“像她这样一举手一投足有著绝佳丰姿的姑娘绝对是空前绝后。”

  “公子,你未免也太夸大其辞了吧!”庙公摇头苦笑,“说不定她是容貌上有了缺陷才蒙面的!”

  “你是不会懂的。”书生忿然地拂袖而去。

  “你又懂什么?”庙公对著他的背冷哼一声,“枉读圣贤书……”

  在庄严壮丽的宝刹寺里,上官翩翩从奶妈的手里接过了线香,虔诚地,跪在神佛前默祷。

  拜佛完毕后,上官翩翩在奶妈的陪伴下来到香油箱前添了香油钱。

  就在她们回身要走时,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高大男子跌进了庙里,持著满是血迹的长剑逼近上官翩翩和奶妈。

  奶妈吓得放声尖叫,险些活活吓晕。而上官翩翩不愧是武林名门之女,遇险愈显沉著,她先是一手将受惊的奶妈拉至身后,另一手则一掌送出,逼得眼前的不速之客不得不后退。

  上官翩翩并不以一时退敌为满足,接连扫出三腿,将不速之客逼得离己更远。护送她来上香的护卫已应声而来,将这个来意不明,杀气腾腾的高大男子团团围住。

  上官翩翩这时才发现眼前的男子一身胡人打扮,一张脸被飞散的长发和血污所掩,看不真切。他的样子十分狼狈不安,像是遇劫或被人追杀似的。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高大男子好像也发现她不是敌人,收了长剑负在身后,嘴唇嚅动著,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凄然骇人的尖锐笛声。

  高大男子的脸色顿时严厉了起来,转身想要窜出寺门时,被几个天竺僧侣打扮的和尚挡住了去路。

  那些僧侣可没有半点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本色,个个面目凶恶,有如鹰隼,一见高大男子,就施展出致命的杀手,招招欲取他的性命!

  “小姐……我们……快走……”奶妈因惊魂未定,说起话来结巴的很。

  “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不知怎么的,上官翩翩的一颗心已偏向了高大的男子。

  “谁是谁非,都不……关我们的事!”奶妈不知哪来的力气,想强拉著上官翩翩离开凶险的寺里。

  其他的香客早已受惊得一哄而散了。

  “奶妈,我决定帮他!”上官翩翩挣脱了奶妈的牵制,纵身跃入那圈僧侣之中,助高大男子一臂之力。

  “快保护小姐……”奶妈又差点再次吓晕。

  上官家的护卫眼见小姐亲身历险,哪敢再耽搁,个个拚死拚活地上前痛击那批天竺僧侣,胜败之势很快就展现出来,上官翩翩这一方明显地占了优势。

  那批天竺僧侣见大势不妙,互使眼色,决定撤退,一转眼间散了个干净。

  “老天保佑!”奶妈只觉一颗心脏险些夺腔而出,九条命吓死八条,快步奔至上官翩翩的身旁。“小姐,我们快走!”

  “好的,奶妈!”上官翩翩点了点头,就在众人的簇拥保护下准备离寺。

  “请等一下。”一直没有出声的陌生男子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迷人。

  “小姐,我们快走!”奶妈如果力气够大的话,她简直就想强行拖上官翩翩离开。

  奶妈有一种直觉,不能让上官翩翩在此地久留,因为,她就是觉得高大男子对上官翩翩没好处。她知道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毫无根据,虽然她不知道上官翩翩自己有没有发觉,但男子看上官翩翩的那种眼神,就是教她不安。

  “什么事……”上官翩翩再度挣开奶妈的束缚,穿过护卫,走向陌生的高大男子。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他的声音好像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好像受了重伤,以剑抵地才勉强撑住了身子,一手抚住满是血污的胸口。

  “我见过你吗?”他脱口而出,一副没有经过思索,万分迷惑的模样。

  “没有。”他唐突的询问,使得她怔了许久才启唇回应。

  “真的?”他撑起了两道浓黑的剑眉。

  即使他满面都是鲜血和灰尘,但仍掩不住他完美深刻的轮廓,只要好好梳洗一番,他会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真的。”上官翩翩虽和他素未谋面,对他一无所知,却依旧对他从容不迫的优雅气质,快人快语,直言无讳的爽朗留下了深刻印象。

  “今日之事,容他日再报。”高大男子收剑,向上官翩翩做了个恭敬的揖。

  上官翩翩见他就要离开,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但她却无胆开口要他留下。就算有胆,也无理由。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男子在经过上官翩翩的时候,身躯突然倒向上官翩翩,脚下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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