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伊雪儿微笑的摇头。“那你就要问他啰,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什么清楚不清楚的?”伊雪儿话刚说完,羿昕颀长的身影踏进房里。
“你回来啦!”她兴奋的迎上前去。
羿昕搂住她,对著她的嫩脸就是一阵亲吻。
“咳咳──”雪如佯装生气的看著这如胶似漆的两人,酸溜溜的说:“现在还是大白天耶,要亲热的话,请忍耐一下,等到晚上没有我这个外人在,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为所欲为?说这什么话?”羿昕笑著在雪如的头上轻敲一下。
看到自己向来冷漠的大哥此时所展露的灿烂笑容,雪如不禁要感叹爱情的力量真的太伟大了,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大哥不就为他心爱的妻子改变了不是吗?
“羿昕,你来得正好!”伊雪儿突著告诉夫君。“雪如好像很烦恼似的,你这个做大哥的就帮她解惑、解惑吧!”
“哦?”羿昕摸摸妹妹看起来的确是充满疑惑的小脸。“我们的开心果怎么啦?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报出名字来,我马上就捉他到你跟前跪著,给你磕头陪罪!”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啦!”
雪如仔细想想,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因为夤永虽然对韵柔造成困扰,不过就像韵柔说的,他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犯罪的事;就算皇上知道了,他也不能拿一个没有犯罪的人怎么样不是吗?
对了!她突然想到,夤永的事虽然不能说,可是她可以向大哥打听夤永的事啊!大哥见多识广,认识的人比她多,应该多少会知道一些有关夤永的事。
“大哥,我问你,你听说过一个叫夤永的人吗?他是个郡王,好像人家都叫他永郡王。”
“永郡王?”羿昕想了想,并不是很困难的就想起这个人的脸孔。“是了,我知道这个人,永郡王夤永,我知道这个郡王位置原本是他阿玛的,好像几年前他阿玛死后,因为皇上念在此人对朝廷有贡献,所以就把郡王传给他惟一的儿子,也就是夤永,所以他就变成永郡王了!”
“是这样啊……”
雪如点点头,接著又问:“大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呢?把你知道的统统都告诉我吧!”
羿昕用讶异的眼神看著妹妹。“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关心?你跟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雪如小脸一红,急嚷著:“才没有呢,我是帮人家问的啦!”
“人家?是谁?”
“你先不要管这么多嘛,快回答我的问题啦!”
雪如拉著羿昕的手一阵乱摇。
“你要我说什么呢?”羿昕先是瞪了任性的妹妹一眼,才说:“我跟他只是点头之交,怎么可能了解他什么?我只听说他这个人孤僻得很,平常很少与其他的王公贵族往来。说真的,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除了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雪如眼睛一亮,“有兴趣,有兴趣,大哥你不要吊我胃口了,快说嘛!”
羿昕和伊雪儿互视对方,一个无奈的耸肩,一个微笑的摇头。
羿昕心想,看样子他要是不说清楚的话,这丫头肯定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的!
没有其他选择的羿昕于是缓缓说道:“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虽然是听来的,不过应该不假。大概是三年前的事了吧,夤永的姐姐被选为贵人进宫,这本来不是什么值得大家谈论的大事,不过在不久前,我听说他姐姐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宫中自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
雪如在惊愕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原来,那个看似冷酷无情的夤永经历过这种悲惨的事;原来,他的背后有著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她小小的脑袋瓜子飞快的转动著,会不会……会不会这就是夤永纠缠韵柔的真正原因?会吗?她想的是正确的吗?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羿昕没有忽略妹妹脸上茫然的表情。“现在换你了,说吧,是谁要你打听夤永的事?”
“啊?”雪如连忙回过神来,她对紧迫盯人的大哥敷衍的一笑,然后很快的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事呢!大哥谢啦,我回房去了,不打扰你和大嫂了!”她一说完就急匆匆地跑掉了。
看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羿昕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的看著雪儿。
“你看雪如这丫头,她心里头要是没事瞒著我们,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不用把名字倒过来写,你是对的,”伊雪儿面带忧色的说:“真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那个永郡王不会有问题吧?”
“别担心!”羿昕搂著爱妻的纤腰,笑著对她说:“有我在,十个永郡王也给我摆平了!倒是你,不要把雪如惯坏了,她已经十七岁,不再是小孩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听到羿昕酸溜溜的话,伊雪儿脸上展露出动人的笑靥。她笑盈盈地瞅著他,“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跟自己的妹妹吃醋,你也不是小孩了不是吗?”
羿昕也笑了,“错,我在你面前,是丈夫,也是个只想独占你一人的小孩呀!”他捧起伊雪儿的脸,温柔的吻著她。
第二章
外面已是更深露重、夜色深沉,是个连虫儿都不再鸣叫的深夜。
夜阑人静时分,但此刻躺在床上的夤永,却是一点的睡意也没有。
自从惟一的姐姐、大他一岁的夤玉死后,每一个日子对他来说都是难捱的;今夜对他来说更是难熬,因为今日是夤玉的生辰。
是的,如果她还活著的话,今天是她二十二岁的生辰。
世事多变、难料,才事隔三个月,谁能料到他和姐姐已是天人永隔,不能再见面?
他还记得,三年前的姐姐是带著怎样一颗欢喜期待的心进宫里去的。那年才十八岁的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没有谈过恋爱的她是用她全部的心以及纯洁的身体去爱皇上,这个当今世上最有权力的男人。
那时的他真心祝福姐姐,相信她已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回想起来,他和姐姐同样的单纯、同样的天真。
那时的他们,不知道在宫里想要得到皇上宠爱的何止千人?因为得不到皇上宠爱倍受冷落的嫔妃又何止千人?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相貌秀丽的夤玉非但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进宫三年,她甚至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模样;因为她始终没有机会见到皇上的面,一直到死,她都还只是个贵人。姐姐死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皇上应该也不会知道吧!说不定,这三年多来,他还不知道在皇宫里住著一位王贵人呢!
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玉贵人因何而死,这个人就是夤永。
如果连夤永也不知道的话,那他就不配成为夤玉最疼爱的弟弟。
夤永知道,虽然姐姐从不曾对他说过什么,不过他什么都知道。
她的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乾隆。
她得不到乾隆的宠爱,连乾隆的一面都无法见到,她对自己灰心,对自己失去自信。他不知道姐姐是否憎恨乾隆,但是他知道,姐姐恨她自己,甚至怪她自己。
没有信心、没有希望、没有勇气度过宫中寂寞的岁月,无法改变现状的她只能选择一条路,这条路就是──死!
所以她死了,她了断自己年轻的生命,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留给夤永的只有无比的悲痛和愤怒。
“姐姐……”属于夤玉的回忆狠狠地揪住他的心,夤永湿润的眼角掉出豆大的泪珠。
就在此时,有人敲著他的房门。
在寂静中敲门声显得格外的响亮。
夤永抹去脸上的泪,从床上坐起来。
“任嬷嬷?”
一个听起来很慈祥温柔的声音响起:“是我,你还没睡吧!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位有著一头花白的头发、身材矮胖的老妇人。此人正是夤永的奶娘,她是在夤永出生后的第二天就到夤永家来的;对很小就失去母亲的夤玉和夤永而言,她的地位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姐弟俩从没当她是外人,他们当她是自己的母亲一般。
“我就知道你睡不著。”任嬷嬷来到床边,伸出那双写著岁月痕迹的手摸著夤永刚刚流过泪的脸。“傻孩子,你在想夤玉是吧?”
“嗯!”夤永睑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看著任嬷嬷,“任嬷嬷,你也在想我姐姐对吧!”
“是啊!”任嬷嬷重重地叹著气。夤玉死了三个多月,不过她的倩影还是深刻的印在她的脑里、心里,她照顾她十多年,怎?可能忘得了呢?
“夤玉,唉……我苦命的孩子呀!”想到夤玉,任嬷嬷的声音就哽咽了。“任嬷嬷舍不得她呀,可是,她是永远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