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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爷,你有没有办法让老大跟大爷和好?」阿土希冀的瞅著他。

  白永健心里马上回答:比登天还难喔!

  「不要叫我姑爷。」他皱眉,

  「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这班弟兄脱离这水深火热的困境,对不对?姑爷。」阿上眼里冒著星星。

  -个响头敲下去,「都说了不要叫我姑爷,再叫,就让你种久-点。」

  至於让他们父女和好……的确很难,可是愈难,就愈有挑战性,若解开,成就感也就愈高,试试看,或许会出现好结果。也或许解决他们父女的爱恨情仇,正是他无端卷进这场风暴的首要任务?

  只是这事看来很麻烦,他待讨厌麻烦的。要是依照他的性子,早逃得无影无踪,但碍於小英的「性别」问题,他不能逃,只能硬著头皮留下来与黑雪君并肩作战。

  反正都得留下来惹麻烦上身,就顺便想想办法解决他们父女间的问题,或许他们感激之余,就不会招他当驸马了。

  嗯!值得一试。

  第五章

  满腔气,满胸忿,填了一生的恨。无人知晓,无处发泄,唯一稍稍了解的「他」已经远扬海外,不知所踪,因为老头知道「他」干的好事後,就把「他」驱逐出门,扬言断了师徒情分。

  但多亏了「他」,她才能变得这么强,强到打倒老头,谋朝篡位。

  只是,坐在这老大的位置上好孤独。

  可孤苦无依的她只能咬牙忍下,所有愁苦怨恨全化成动力,驱策她更快更猛更狠,她才能稳当老大,坐上了那老头最不想让的位子。

  原本以为让那老头下了台,他就会失去生趣,进而憔悴,很快的郁郁而终,但并没有。因为那老头成了太上皇,臣子们依然惧怕他的威力。

  她这算什么篡位成功?

  愁闷的又喝了口烈酒,任酒精的灼热顺著食道而下,由胃部向四肢蔓延,令人有种醺醺然的舒适感受。可却抚不去脑子里纠缠的思绪。

  为什么那老头还没丧失生趣,还处处跟她争?虽然每次都是地打赢,可是那老头还是一再尝试,如今竟管起她的婚姻大事!

  婚姻?

  哼!好笑,她哪有资格拥有正常的婚姻?早在许多年前,她就放弃婚姻生活,只因为她的父亲是那个阴狠毒辣的老头。

  黑雪君又啜了一口酒,任思绪回到好久好久以前。

  那时候,她很小,母亲紧紧的抱住她,哭泣的呐喊,「雪君,对不起,妈不是故意不要你,是妈没能力要你,你爸太有权势了,我无法对抗,都怪我太笨,竟不知道他是老大……」

  然后母亲被那老头的手下架走,而她则哭喊着被丢进车子里,直接送进教会学校。那年,她七岁。

  她以为母亲是不得已才放弃她。

  因为打从有记忆起,她的世界就只有妈妈,从来就没有爸爸。爸爸对她来说只是个名词,她从没见过他,只是偶尔听母亲作梦般的提起爸爸追求她的殷勤,而兀自陶醉不已。

  她妈真是笨,哪个男人追女人不花言巧语、不千方百计?竟那么容易就相信那个老头爱她。他会爱她妈?放屁。

  就因为她妈的愚蠢,结果让她不但没有爸爸,也没了妈妈,更让她往後的十年里,只有虚无的上帝、严厉的修女以及街道的神父。这一切全都因为那女人的愚蠢,还有自私。

  她黑雪君算什么?不过是一场昏头爱恋中产生的「废物」罢了。

  她冷笑的想起修女提过,那老头一次缴清二十年的学费和住宿—。他是打算把她关到二十七岁?还是以为他女儿只有七个月—?

  她恨上帝,恨教会的一切,早打算好,一满十八岁,她就要逃离那清修的苦牢,遁进喧嚣尘世,自在遨游。可上天偏偏不从她愿,在她十七岁那年,那老头竟派人来接她。

  还记得见面的前一夜,她兴奋得不能入睡,从未见面的父亲,她对他有诸多期待,期盼他会疼她、爱她,向她道歉这么长时间的疏忽,结果--

  他第一眼看见她,不是看她的睑,而是看她的身材、看她的肚子,还很不客气的下结论,「这么瘦小,有能力为我生下健康的继承人吗?」

  他根本不把她当女儿、当人看,他当她是匹专司生养的母马!

  黯然阖眼,所有不堪的记忆浮现眼前,在那个漆黑的深夜里,他竟然派了他最得意的徒弟来到她的房间,就为了……播种。

  霍然睁眼,将酒杯砸向白墙,满地的玻璃碎片,就如同当年她脆弱的少女心,霎时彻区粉碎。

  父爱?哼,一辈子与她无缘。

  亲情?那是别人的事,绝对轮不到她花心思去处理。

  从这夜起,爸爸成了「老头」,成了这辈子结恨最深的仇人。

  她这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看他饮恨而终!

  哈哈哈,他永远也料不到他最企盼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她等,她要等他临终之际再告诉他那个「事实」,让他死不瞑目。

  「谁?」黑雪君警觉地转身一喝,没人能在她不知不觉下靠近她十尺之内。

  「是我。」门口出现了白永健的身影,嘴边竟带著微笑。

  她眯眼,「怎么?看开了?」心情正恶劣,他是来当她的专属沙包吗?

  「什么?」他不甚了解的歪著头。

  她双手抱胸,「能笑得这么开心,想必已经做好你妹变男人的心理建设。」她要看到他的苦瓜脸,看到别人比她苦闷,她才可能开心那么一点点。

  如她所愿,他的苦瓜脸立刻挂上,「你一定要提醒我吗?我不能稍稍忘记一下,暂时放松一点吗?」

  「何必稍稍、暂时,你可以永远都不管,就可以一直放轻松。」暗暗靠近,她真的想找个沙包好好出气。

  「我不是那么狠心的哥哥,」白永健叹口气,「老大,你嫁给我吧!」

  这男人只是迫於无奈才向她求婚,一切只为了他的妹妹。很感人的狗屁亲情,她永远也无法感受到的温暖……

  转过身,黑雪君不语的走近酒柜,拿了瓶茅台,毫不犹豫的就口喝,仿佛那是瓶矿泉水猛灌。

  「这样喝对身体不好,你应该戒酒。」他皱眉建议。

  她但愿醉死,可惜愈喝愈多愈不容易醉。嘴角勉强上扬,她问:「公猫跟母老虎求婚有什么好处?」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当然明白她所指的公猫是他,母老虎是她也,猫与虎求亲,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头壳坏去。他当然不能老实说。

  「训练胆量。」

  好答案,很聪明的答案,她微笑的再喝一口。

  「你笑起来很好看耶!」他像发现宝藏般的低嚷。

  立即让她敛了笑容。「你眼睛花了。」断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显露她的亲切,以免失去了老大的酷样。

  「喝酒的是你。」白永健不怕死的靠了过来,「这么好喝吗?也让我喝一点?」伸手就想要。

  她瞪视他,他竟然一点都不怕她?想也不想,她马上一掌巴拍过去。

  「好痛。」他抽回微红的手惨叫,「不想分享就说一下嘛!何必动手?」

  分享?这两个字对她而言太陌生了,因为从没人和她分享一切,而她也无人可以分——的喜怒哀乐,只因为黑暗中的生活……无情、无父女、无兄弟,更无夫妻,尤其是她。

  「放肆!」黑雪君沉声大暍,「你忘了我是谁?」只有藉著竖立权威,让人惧怕她,她才能安稳地坐在「老大」的位子上。若让她的威严崩溃,恐怕畏惧她的人将迅速减少,老大的威严不再,那老头就有机会再次欺压她。

  「老大呀!我-直记得很清楚。」他说。

  但他的态度太自若了,好像眼前站的是个普通女子,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道老大,这种口是心非的态度让她很困扰。

  「啪!一她再一巴掌打过去,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公猫跟母老虎求婚就要有被欺负的觉悟。」她冷冷的。

  白永健捂著脸,一脸委屈,没忘记在梦中,她对他拳打脚踢;没忘记在他面前,她打那些手下就像在拍皮球似的。她很习惯打人喔!

  「我知道。」他咬紧牙,真的很想走,但想到他妹妹,他又不敢走,眼前的她是他唯一的救星呀!再怎么不愿,也得留下来。

  「那还不滚,等我打死你吗?出去!」手指著门命令。

  他咬牙把心一横,扑通跪了下来。「老大,你多打一点让我习惯吧!」最好把他训练成被虐待狂,愈打愈痛就愈爽,到时候他就不会觉得吃亏了。没错,「最好把我打成被虐待狂。」他喊。

  黑雪君却-脚踹倒他,在他还来不及叫痛前揪住他的衣领,「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愈见心愈烦。

  「我……我……」白永健深吸一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住她的脚大喊,「你欺负我吧!我宁愿当个被母老虎欺负的公猫,」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更何况他这么聪明,还怕没办法把千年的冰山给融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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