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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我要亲自带路,陪着妳一块去找妳师父。」他不死心地跟在她的身后对她碎碎念。

  她的黛眉愈锁愈深,「我不需人陪。」

  「那就不告诉妳。」他老兄当下两脚一顿,站在原地两手环着胸动也不动。

  跟她玩硬的?

  夜色微瞇着两眼,「我大可杀了你。」

  「不怕又被我偷功夫?」有恃无恐的风破晓对她微微一笑,一副很欢迎她再度指教的模样。

  她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我可叫曙光吃了你。」

  这一回他索性把头别到一旁大方地窃笑。

  「笑什么?」夜色毛火地问。

  笑完一回后,他辛苦地清了清嗓子。

  「别的天狮我或许不清楚,但我知,妳的天狮是吃素的。」那只大猫也只有外表吓人而已,要牠吃人?那还不如给牠一桌素菜比较快。

  夜色忍不住扬高了音量,「为什么你连这种事都知道?」曙光不肯食肉之事,也只有她和她府内的人才知情,他是怎么有法子连这种小事都打听得到?

  「因为我想知道。」风破晓褪去了笑意,一脸正色,「关于妳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鲜少出现在他面上正经的神色,令她有些不能适应,尤其是他那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澄亮的黑瞳,就如同两面镜子般,只要深深望进里头,彷佛灵魂就将被他给看透。

  她别开脸,「够了,到此为止。」她不需要有人介入她的生命中,他只需当个过客就成了。

  风破晓飞快赶上她的步伐,转眼问就将她给拦下,他探长了两掌,将她困在他的怀里,虽未碰触到她,但他那高大的身影,却俯映在她的面容上,就像一片遮去了她天际的黑云。

  「在妳的领域里,容得下任何人吗?」他低声地问,「妳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可妳的城池盖得太高太坚固,从没有人能够进入妳的领域里,为何妳要当个孤独的国王?」

  被他突然其来话语怔住的夜色,在听明了他的话意后,有些抗拒地皱着眉。

  「我讨厌长舌的男人。」

  他轻易地挑开她的保护壳,「妳只是怕人啰唆,并非讨厌。」她要真讨厌长舌的男人,那她早容不下石中玉了。

  底细被人摸得一清二楚的感觉,很糟糕,也令人感到非常不快,夜色直盯着他,想藉此吓退他或是令他再次反常,好让他离她远一点,但这一回,这招却不再管用,相反的,他更是俯下身子,以一手指着她的胸坎问。

  「可以让我打开城门走进妳这里头吗?」

  「为何?」她防备地问。

  「因妳的生命太冷清了。」他诚实地说出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我若不肯呢?」

  他还是一贯的说词,「我会一直缠到妳愿意为止。」

  「你不觉得丢人吗?」这男人……每次就只会搬出缠功来威胁她!

  「不觉得。」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成了,过程并不重要,况且,在她面前,他本来就只有真面目而没有什么面子可言。

  夜色一手指向一旁,「你知不知道那些路人都是怎么看你的?」

  他一脸不在乎,「随他们高兴。」

  「我若说,我很介意他们怎么看我呢?」

  「妳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我都一样喜欢妳,且心意永不改变。」他摆出一脸无辜又无害的笑意,「况且最近我的功夫长进多了,相信不用一年就可追得上妳,这还得归功于妳这阵子来的频频指教,因此,我完全不介意妳三不五时发火拿我练身手。」

  驴子……投胎的土匪。

  真是败给他了。

  一手抚着额的夜色,从不知男人可以赖皮到这种程度,要是换作别人敢这样烦着她,她老早就一掌打死他省事了,可偏偏这个风破晓与他人不同,她绝不能亲自动手赶他,因他简直比小偷强盗更可怕,打不死不说,打完后她的功夫就又变成他的了,而最让她感到头疼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动不动就反常的小缺陷,她从不知道,原来男人最可怕的武器,不是武艺、不是脾气,而是害羞的个性,尤其是对她这种不知该怎么对付他的女人来说,这家伙简直就是吃定了她。

  她的生命里居然也有败字可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走。」痛定思痛后,她深深吐了口气。

  他挑挑朗眉,「上哪?」

  败在他缠功下的她,快刀斩乱麻地痛下决心。

  「找到我师父后,我会随你去织女城一趟,之后,咱们路归路、桥归桥,不许再缠着我。」不过就是去见那个天曦一面嘛,见完后她就可以摆脱这男人了。

  得逞的笑意,忠实地出现在他的脸上,看得夜色一脸不是滋味,就在她转身欲走时,他不疾不徐地伸手拉住她。

  「等等。」

  夜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在朝天吹了声口哨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天际,过了许久,一只浑身黑亮的鹏鸟展翅朝他飞来,在飞过他的头顶上时,脚上抓着布包的鹏鸟将它扔下,接个正着的风破晓,慢条斯理地打开布包后,取出两柄令她差点认错,以为那是她自己的弯刀。

  「这是我托人替妳造的,应该会很合用才是,所以妳就别再将就这些捡来的了,我知道妳用不惯。」他边说边一手拿走她腰上自他人身上拿来的刀,再把簇新的弯刀捧上。

  她犹豫地看着那两柄,跟她以往所用的,几乎可说是一模一样的弯刀,在他不容拒绝地放至她手上时,她不解地皱着眉。

  「为何要给我这个?」

  他偏首沉吟了一会,「我想,在见到妳二师兄时,妳可能会用得着。」

  第五章

  走上百来阶的山阶后,映入眼帘的,是座巨大的石制山门,山门之后,则有座躲藏在云雾里的庄园,夜色抬首静看着熟悉的门区,怎么也没想到,解神竟会迁居到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

  领着她来到此地的风破晓,在她站在山门前许久,迟迟不敲门入内时,有些纳闷地瞧着原本一心想来此她,可到了这后,却一反前态的她,在她面上,他有些意外地看见了不安,就在他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时,山门门扉已遭人开启,前来迎接她的男子在见了她后,温和的脸庞上即漾出笑容。

  「大师兄。」夜色朝他微微颔首。

  「师父等着要见妳。」旬空亲切地拉着她的手,也不管夜色的表情有些讶异,就带着她往里头走。

  跟在他们后头的风破晓,在进了山门后,四下打量着这座看来朴实的庄园。关于她师门的事,他大抵知道一些,她的大师兄句空,一心一意服侍师父解神,并负责整理门务,二师兄截空则接任掌门之职,排行第三的她,在十六岁那年返回中土后,即没再回过师门。

  一路跟到庄内的某座大宅前,在夜色被旬空带进里头后,门扉随即关起,被晾在外头的风破晓,才在想这座庄园怎么都没什么人时,一串脚步声即在他身后传来。

  当夜色再次踏出门外时,与她一道前来的风破晓,已经在院里和她的二师兄截空打起来了,丝毫不为此感到意外的夜色,知道会生事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个姓风的老实人,而是她那总爱将每个踏进师门的人踩在脚下,以证明掌门身分的二师兄截空。

  某些人与事,无论经过了多少年部不会变,尤其是性子。身为大师兄的旬空,之所以放弃掌门之职,是因他自知武艺不如人,故而专心侍奉师父,而截空在未当上掌门之前,则对她忌惮得很,总怕掌门之职会落到她的头上,在他接任掌门之后,截空仍是怕她会回来与他抢掌门之位,七年前她离开时,最快乐的人,恐截空莫属,就在她今日回来后,只怕截空又将因她而烦恼得夜夜难眠。

  冷眼旁观的夜色,静静看着原本可与截空拆招拆得不相上下的风破晓,在截空使出双刀时,依旧没拔剑相向,然而并不欣赏他这等礼让作风的截空,并未因此而下手轻点,或是看在来者是客的身分上客气些,当凶猛的刀风一刀削下他的一绺发时,神色有些痛苦的风破晓,气息开始变得紊乱,而夜色也立即察觉了这一点。

  他的内伤根本就没好。

  这个蠢男人,在与截空过招之前为什么不先说清楚?还一直让截空?他以为除了她外,别人会很珍惜他的性命吗?

  并不在乎输给别人的风破晓,眼看截空眼中充满志得意满的眸光,心想已差不多的他,朝截空抬起一掌称降,并且收势不愿再打,可觉得他处处在退让的截空,却没停手的打算。

  在截空刀势再起时,夜色动作飞快的来到风破晓身侧,以两指夹住刀身,阻止截空再对他下手,不只是截空因此而感到错愕,就连风破晓面上的神情也有些讶异。

  「他不是来踢馆的,且他有伤在身,就算是胜了,也不光彩。」夜色将冷眸瞥向截空,「二师兄,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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