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天孙的事咱们暂且不谈。」他抬起一掌,满腹不解地问:「妳不是打算在天曦好些了后就带她去迷陀域?」
「没错。」
「那妳只管带着天曦一走了之就成了,又何须教我来对付妳以往的同僚?」她本来就可以独善其身,不必管他们天宫的生死的。
「我娘在这住了二十多年,她所有的友朋都在这,织女城若毁,我娘会伤心的,你若死了,我娘也会伤心的。」本来也很想这么做的夜色,在与天曦相处的这阵子来,对天曦也了解了不少,她不忍心见天曦得为了她,而割舍那些扶持天曦度过二十来年的情谊,况且,这城里还有个天曦视为掌心肉的风破晓,他若有事,她不敢想象天曦将会如何。
「妳呢?」风破晓偏首看着她,「我若死了,妳不会伤心吗?」
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的夜色,僵硬地绷着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地回避着他的目光。
看了她的反应后,风破晓心情甚好地替她说出答案。
「我知道妳会的。」
「我什么都没说。」她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脸上的绋色。
「妳不能代天宫出手吗?」何必那么麻烦呢,只要她一出手,相信帝国不管派出哪泣四域将军,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下辈子。」她横他一眼,「我不会与帝国为敌的。」
「我想也是……」他摸摸鼻尖,若有所思地瞥她一眼,「因妳认为我不是孔雀或破浪的对手,所以妳才要教我功夫?」
她毫不客气地承认,「对。」
「妳把我看得真扁……」回想起以往全天宫都视他为希望的景况,如今在她面前……他已经开始怀念起自尊那玩意了。
「好,咱们就现实点。」夜色两手环着胸问:「风城主,你老实说,你打得过他们吗?」技不如人还不认?那三个男人最起码可以在她的刀下全身而退,他呢?他忘了要不是当时她饶他一命,他早就死在天马郡了吗?
「……是不能。」她就一定要这样削他颜面吗?
「知道就好。」要想跟破浪他们打,他还早得很。
「妳……真不介意被我偷走妳的功夫?」风破晓面带犹豫地抚着下颔,「不是我在夸口,只是这样的话,我不用一年武艺即可在妳之上。」才偷过她一招半式,她就气呼呼的,这回要是她来教的话……
「你再说我就不教了。」本来就很不情愿这么做的夜色,板着脸,说着说着就撇下他走人。
风破晓忙把她拖回来,「好好好,不说不说……」
她扁着小嘴,「这实在是不公平。」她愈想愈觉得亏本,这下,什么好处都被他给捞去了,亏她还辛辛苦苦地练功练了那么多年,还一路同那三个男人打了七年。
他笑笑地哄着她,「我说过我有天分嘛。」
「所以你就专捡现成?」她扯过他的衣领,很怨老天怎么就给了他这种不公平的天分,让他不必像她一样苦练多年。
「妳又生气了。」拉下身段的风家城主,讨好地拍拍她的脸蛋。
「我不摆个冷脸你又会开始脸红啊!」她委屈地低叫。
现在不只是她觉得丢脸,就连天曦也不承认那个容易害羞的男人是她一手养出来的,碍于他的颜面,全织女城的人只敢在暗地里偷笑他,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让他更尴尬,而这点,就只有他还不知道而已。
「嘘……」他忙不迭地以指放在唇上要她小声点。
她瞥他一眼,「你总算有点自觉了?」谢天谢地。
风破晓一脸无奈,「害羞是天性,也只有在妳面前我才会这样,我改不了行吗?」在遇到她之前,他哪会这样啊?他的一世英名还不都是毁在她手中?
每次都这么说,好象他的小缺点全都是她造成似的……夜色闷闷地别开脸蛋。
「别板着脸了。」他弯下身子,好声好气地问:「妳很不习惯有人武艺在妳之上?」
「当然。」他以为她是谁?
他想了想,「不如这样,妳事先留个几手,我尽量别全都偷?」
她摇摇头,还是怎么想就怎么不平,于是她朝他扳扳两掌。
「让我揍你个几拳。」
「为何?」他不解地眨着黑眸。
「消火。」偷她一点点,她就已经够火大了,现在要让他偷更多,不揍揍他,她一定会一直这么不痛快下去。
他老兄也很认命,「好吧。」要拜师学艺总要付出点代价,比起以往那些恨不得杀了他的师尊,只打几拳,已经算是很便宜他了。
在夜色握紧拳头前,有挨打决心的风破晓,已经两脚站定,不抵抗不挣扎地闭上眼,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拳头落下,但,等了老半天才等到一拳后,他有些疑惑地张开眼。
「妳没使上力。」没吃饱吗?
这一回揍上他肚皮的拳头,力道还是在他认为仅是抓痒的范围。
「舍不得?」一抹笑意偷偷溜出他的唇角,他愉快地看着一脸难色的地。
夜色没好气地一拳就揍过去。
「是有使上点力了,不过……这还是不像妳的拳头。」他摸摸让他痛得差点岔气的肚皮,还反过来安慰她,「妳不必顾忌着我的伤,它早已经好了,要揍就痛快揍我一顿吧。」
总觉得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夜色,在听完他的话后,放开拳头,自顾自地对自己生气。
她拉下脸承认,「我打不下去。」可恶,就连要打他,他都这么大方,还可以在这节骨眼为她设想,他就一定要这样害她觉得内疚吗?
「真的?」眉开眼笑的风破晓,定至她的前头,低首看着她微绯的小脸。
「你再笑,我真的会扁你一顿。」她气不过地把春风满面的他给推远一点。
心情轻盈得有如枝上雀鸟的风破晓,在她被他看得愈来愈不自在时,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快步离开原地。
「你要上哪?」不是说好要教的吗?
他一手指指后头,「太多人在看了。」
只顾着他和她的心情,却没注意到四下的夜色,回首看向身后,果真如他所言,在四处的草丛里和树后发现了一堆躲在那偷看的人。
见他愈走愈急,且一路都闷不吭声,不知道他在急些什么的夜色,在他把她带至一间打猎用的小屋里时,想不通地看着四下。
「这么暗,怎么教?」他想学盲刀不成?
「今儿个先别教。」他忙着把屋真没关上的门窗都关紧。
「那你拖我来这做什么?」在屋内仅剩下一丝丝光线时,她不解地看着又回到她面前的他。
「这个。」他低声说着,俯下身一手圈住她的腰际,一手抬起那张刚才就已经把他迷得昏头转向的脸庞,低首渴望地吻住她的唇。
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做的夜色,甘然地任他吻着,停留在她唇上绵绵密密的吻势,在他愈来愈无法控制时,她抬起两手环住他的颈项,然而此时,他却沙哑地对她低语。
「闭上眼。」
「怕我看?」她在他的唇上问。
「是要妳专心些。」他一手抚过她的眼,拋开所有的顾忌,深深吻住她,将多年来的等待,化为与她的唇舌交缠。
在他掩不住的急切里,夜色将他抱得更牢,贴紧了他的身子,在晕眩来袭时,模模糊糊地感觉着他们一致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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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别业外头远处林子里的某两人,在见了夜色再次拿起双刀,与那个弃剑改用起双刀的风破晓在对练刀法时,他俩表情同样呆滞地张大了嘴。
忙着在城里帮风破晓打点城务,才几日没来找风破晓的霓裳,用力揉了揉眼,然后再推推身旁的海角指着前头问。
「这是什么情况?」她有没有看错?曾经是欲灭天宫的人,在教他们天宫的希望武功?
海角讷讷的,「我不知道……」他也觉得眼前的景况诡异得紧。
「我家表哥气疯了吗?」很久没回家的她,愈想眉头就皱得愈紧。
「差不多了。」听到风破晓替夜色弄了幢别业后,天涯三天两头就搬出震天吼,要是让天涯知道眼前这回事……回去后他又要派人收拾一地狼籍了。
霓裳满脸不屑,「那就叫他一块来拜呀!」
他凉声地问:「妳认为城主拉得下这个脸吗?」曾被夜色大剌剌地以脚踩过之后,叫天涯来拜师?她不如找面墙让天涯撞比较快。
回想起自家表哥好强的性子,霓裳不得不承认。
「是不太可能。」好吧,那个男人既不能看也不能吃的面子最重要。
「近来,长老们拚命在鼓吹城主。」海角深思的眸光定在夜色的身上。
「鼓吹什么?」她表哥有啥好鼓吹的?
「得到夜色,就等于把帝国最强的武力给抢来天宫,日后天宫就再也不需惧怕帝国了。」他觉得那票老人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有过风神之例后,长老们也想把帝国的人才抢过来,因此长老们要城主来劝劝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