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下回您出门办事,还是让我跟着吧!让这摇扇子的跟着您,我一整夜的不放心、心底不踏实!」阿布坦急着对永琰说。
「欸,你这什么话?」子扬质问他。
眼看两人又要斗起来,永琰于是切入正题。「今夜我与珍儿在一起,有桩奇遇,一会儿我再慢慢说给你们听。」他转问新眉。「妳怎么也来了?」
「回贝勃爷,今夜我跟踪人到赵府,碰巧遇见子扬!」新眉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这可巧了!原来平贝子也知道那墙里头有古怪?可我不明白,他上那儿去做什么?」禧珍问。
永琰思忖片刻。
「我想,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密室壁上那幅图。」半晌后他徐徐道。
子扬于是从怀里掏出暖像,然后摊开。「就是这幅图。」
「这画得什么呀?」新眉直皱眉头。
「古里古怪的,摇扇子的,是不是你没描好呀?」阿布坦问。
子扬翻个白眼。「贝勒爷,您眼力好!这幅图您瞧大概有九成像吧?」
「我瞧像极了!」禧珍抢着代永琰答。因为她也瞧过壁上的原图,更遑论她才刚瞧过「原型」了!
子扬咧开嘴,得意地瞟了阿布坦一眼。
「这幅图描得像,可就跟壁上的原图一样,让人瞧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平贝子为什么对这幅图感兴趣,我可想不明白了。」子扬道。
永琰不语,然而蛛丝马迹皆能泄密,已有些关连渐渐串起。
「我瞧这平贝子不是那么简单,」新眉道:「如果格格再在润王府住下去,怕不安全--」
「我不怕!」禧珍立即道。她岂能放过这么有趣的事,不积极参与?「我可以回润王府,负责打探那平贝子究竟偷偷摸摸地在搞什么鬼--」
「不行!」永琰开口了。
「为什么不行?」
「那里不安全,妳当然不能再回去。」
禧珍呵呵笑出来。「永琰,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难道不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不管什么道理,妳就是不许回去。」他冷着脸。
既然知道那润王府不似表面单纯,他就不许她再回去冒险。
「说不通呀!如果我不回去,那谁能帮你打探消息?」她积极争取。
「我自会安排。」他没第二句话好说。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今夜妳就在四合院住下,明天一早,我会让子扬他们陪新眉回润王府,对平贝子说个理由,把春兰和小碗他们五人一并接回四合院。」
永琰站起来,表示谈话结束。
禧珍皱着脸、鼓着腮帮子,表示她严重的抗议!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么做的结果是让漂亮的脸蛋,顿时变得很滑稽。
阿布坦和子扬、新眉三人面面相觑,噤声不敢言语。
「那么,格格、贝勒爷,咱们三人就先回房去睡了?」三人眉来眼去,终于推派新眉当代表,开口说话。
永琰点头。
三人马上散会,走得就像跑的一样,比脚底抹油还利落!
只有禧珍还留在原地瞪着他。
「很晚了,再不睡天就亮了。」他撇撇嘴,瞧着她古里古怪的表情。
「你别管我!」她气死他了!
「我不管妳,还有谁能管妳?」他故意说。
「我才不要你管我!」禧珍想到他不让自个儿回润王府,她便把刚才在井底两人相偎相依、那尽在不言中的甜蜜,忘得一乾二净。
永琰沉下脸。「才刚出险境,又要顽皮了?」
刚才在井底,永琰发现就在井口正下方,壁面实际上也有一道密门。两人进入那道密门后,随即又走进一间「封闭室」,密门再次阖上后便往上滑动,一眨眼功夫,两人已经从先前那棵古怪的夫妻树身中「开门」而出,这树就长在湖边,那儿正巧有个坡地挡住了会「开门」的树身,也让出来的人有地方遮掩。
原来那株夫妻树是个幌子!
那根本就是个通往井底的通道。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通道,而井口那个「意外」,应该有其它用途……
他推测修筑那一处诡异地域的人,便是搭乘那能上下滑动的「封闭室」,自由来去地面与井底。
换言之,这一夜他们俩等于在地下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什么险境的?」禧珍不以为然。「要不是今夜,你怎么会知道世上真有那么稀奇古怪、不可思议的地方存在?」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弄不清楚,根本没法理解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在乎的,是她的命。
「永琰,你这人真没求知精神!」
他冷笑。
「不然,你让我回润王府再住三天,要是三天后我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你再开口叫我回来,我肯定二话不说!」她贼笑,谄媚地谈条件。
「没有理由,不许辩解!」夜深了,小丫头累了一夜脸色已经发白。「回房去睡,要不就老习惯!」干脆他说了算。
「什么老习惯?」禧珍眨巴着眼、皱眉头问他。
永琰咧开嘴。「我扛妳回去。」
禧珍瞪大眼珠子。「永琰,你不能对我这么没理!」她指控他。
「没理?」他沉下眼。
永琰走近到她身边,禧珍突然有股「不太妙」的预感……
「那就没理吧!」他笑。
下一刻他扛起她--
轻松自在地,把一路鬼吼鬼叫的禧珍扛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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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平贝子得知禧珍已经离开润王府,并且不会再回来后,他显得十分意外!
然而隔日他便像没事一般上安亲王府,且把禧珍已住进润王府之事向恪瑶说起来!
恪瑶虽然惊讶,但事情的发展正如她意,于是她不多所置喙。
平贝子这趟前来,不仅为了亲口跟恪瑶提亲,他并且积极论定婚期。
「既然福晋不反对,老夫以为如能尽早完婚,也算了却妳我一件心事。」平贝子自称「老夫」,因实际上他的年纪不小,甚至比恪瑶还大。
「贝子爷说得对!」平贝子的话,正如恪瑶的心意。「格格的婚事已不能再拖,既然您与格格已见过面,那么行礼之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太好了!」平贝子站起来拜谢。「老夫在这里先多谢福晋成全!」
恪瑶腿不方便,只得颔首为礼。「贝子爷毋须多礼。您来之前我已瞧过黄历,也早将良辰吉日拣选好了!那么这婚事就订在下个月十六,您说好吗?」
十六?到下个月十六就剩不到三十日了!平贝子听恪瑶主动提到婚期之日,略感惊讶,看来安亲王府福晋比他还积极!
「老夫这儿再谢过福晋一次!」平贝子拱手再拜。「谢福晋如此成全--」
「我不同意!」
永琰忽然跨进大厅,他冷淡的目光扫过室内一遍。紧随主子回府的阿布坦,则留守在厅外,不便入内。
乍听到永琰这话,不仅恪瑶,连平贝子也面露不以为然的表情。
「永琰,你这是什么意思?」恪瑶瞇起眼审视她的儿子。「当初你把格格接回京城不就是已经明白,格格回京是为了她的婚事?这会儿你怎么忽然冒出来,在贝子爷面前说这奇怪的话?」她言语中有微微斥责之意。
然而恪瑶始终没敢当真责备,她这太皇太后许给她的皇儿子!
恪瑶名义上是永琰的「额娘」,孩子是不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她当然清楚!
当年太皇太后托了一名太监,将孩子抱给她的时候,不许她多听多问,可宫内的谣言是封不住人口的!
皇上与宫女所行苟且之事,她自然时有耳闻!永琰的身世究竟如何,恪瑶当然会有联想。
「福晋请勿责怪三贝勒!」平贝子老好人的面孔,笑瞇瞇地转向永琰。「三贝勒当日既然亲口承诺让格格住进润王府,必定不会不满老夫,也许三贝勒尚有所顾忌,可请三贝勒但说无妨。」
「平贝子,」永琰淡笑。「当日格格住进贵府,乃误打误撞,与您的人品涵养没有丝毫相关,当日在下也并未与格格的婚事,做任何联想或考量。况且……」
他略一停顿。
平贝子脸色一滞,眼珠子却不断转动。
「况且当时格格会与平贝子相识,乃因为牡丹苑的缘故--」
「三贝勒!」平贝子打断永琰的话。「老夫要娶格格之心,乃是至诚至恳的!三贝勒如有怀疑,可问格格本人,她住润王府时老夫是否始终以诚、以礼相待?」
「不管怎么说,格格尚未嫁人就住进润王府,成何体统?」恪瑶道:「如今既已如此,那么婚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婚事需不需越快越好,不应在此时定论。」永琰敛下眼。
「永琰!」恪瑶质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平贝子面前,恪瑶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明显地,永琰根本不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这让她无论身为永琰的「额娘」、或者安亲王府大福晋的身分与尊严,都受到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