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禧珍眼前浮现永琰的脸孔。
她用力摇头,企图把那张碍眼的俊脸甩掉!可每回只要她把心思放空了,永琰的脸孔就会不厌其烦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真是奇怪了!这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禧珍甩得头都晕了,竟然还是没办法把永琰的影子甩出脑子。
她无奈地皱着眉头,沮丧地撑着下巴。趁着萱儿玩水的空档,她又坐在湖边发起呆来。
「格格!」
远远的有人喊着禧珍,然后很快地跑到湖边。
「春兰?新眉?妳们两个怎么跑来?」禧珍见到两人,连忙站起来。
「是贝勒爷,他说--」
「贝勒爷他怕您寂寞,特地吩咐咱们来陪您!」新眉打断春兰的话,笑着对禧珍说。
春兰差点说漏嘴把贝勒爷招供出来--她险些说出,实际上是贝勒爷派她们两人前来「监视」格格的!
原本春兰也不知是否该「变节投诚」,可仔细想想,总觉得贝勒爷好像比格格可靠许多,如果她听贝勒爷的吩咐、凡事以贝勒爷为重,未来应该比较有前途。
平贝子跟在春兰和新眉身后,对禧珍说:「格格,她们两人一定要进来陪您,我想--」
「那好呀!」禧珍看到两人高兴的不得了。「有妳们两个来陪我,我就不会无聊、不会寂寞、不会胡思乱想了!」
「胡思乱想?格格,妳胡思乱想的都是些什么内容啊?」春兰好奇一问。
禧珍眼前顿时浮现永琰的脸孔。
「没什么。」禧珍「咻」一声收起笑脸,讷讷答。
「噢。」春兰满脸狐疑。
见禧珍这么高兴,平贝子本来借口不方便要推辞的话,顿时全咽了下去。「既然格格喜欢这两位姑娘的陪伴,那么--」
「那么咱们就全留下来了!」新眉笑嘻嘻地回头招呼:「小碗、小碟、小杯子、小盘子--听见平贝子应了,你们赶紧全进来吧!」
「小碗、小碟、小杯子、小盘子?!」禧珍念经一样喃喃诵念,兴奋地瞪大眼睛。
然后一个个萝卜头,登登登登地从小径后全冒了出来!
「格格!」人全到齐后,众口齐声问安。
「你们--你们怎么全都来啦?!」禧珍简直高兴的不得了,赶忙跑上前去握住这个、又握住那个的手!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是呀!咱们想念您,不满一个月就全都回来报到啦!」小碗代表发言。
他们尚未回王府,就被知会到四合院去。
「你们全都来陪我,实在太好了!今天见到你们我实在太高兴、太高兴、太高兴了!」禧珍一连说了好几个高兴,却还不足以表达她的高兴,因为她的「孤单」总算暂时一扫而空了。
「格格,这儿……咱们全都能住下吗?」小碗问。
禧珍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她歪着小头想了想,觉得这问题好像该问主人才对。「平贝子,你是主人,你说小碗他们都能住下吗?」她眨巴着眼笑瞇瞇地问人家。
瞬间一群人十几只眼睛全望向平贝子。「呃……当、当然可以了!」他要是答「不」,不知道会不会被这十几只眼睛给瞪死?
「太好了!」新眉说:「那我就代大伙儿,先谢谢您啰!」
「哪里,这位姑娘,」平贝子客套道:「我还没感谢您当日救了我的恩情。」
「好啦、好啦!既然你们全都能住下,那咱们就又能团聚了。」禧珍高高兴兴的,全然没瞧见那主人家愁眉苦脸的表情。
平贝子瞪着这大群人,他一贯谦和、老好人式的笑容,这时看起来忽然有点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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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祥平日爱上酒楼妓馆,认识的人物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子扬便看中他这点,于是借着上酒楼饮酒结交上赵天祥,两人几杯黄汤下肚,彼此溜须拍马的瞎拉馆儿,就这么搭上,成就了一段酒肉交情。
「你说我一个卖玉的,能这么俗气吗?」黄汤下肚,赵天祥挟着酒意跟子扬嘀咕。「可这个『玉』字拿掉不就是个『卖』字吗?既谈买卖,你说它还能清高到哪去?我嘛,不过就是个俗人!俗人俗人,当然就得要够俗,才能痛快的当个人嘛!」赵天祥瞎唬弄编上一段歪理,只为解释他上妓院其实俗得有理!
子扬抿着嘴微笑不语,模样儿似很感兴趣地聆听着。「赵爷说得是!你是入门的行头,不贫气、不沽名钓誉,我岳子扬生平就爱结交像您这样豪爽的大爷!」子扬先吹捧他两句,赵天祥一听果然受用,眼睛眉毛顿时都笑开怀了!「不过提到这玉嘛--我这儿倒有个上等卖家,手头有件千年宝玉,估念着就想找个识货的好买家。」
「千年宝玉?什么样的千年宝玉?你倒说来听听!」谈到赚钱的生意,赵天祥两眼雪亮起来。
「东西不是我的,这我也说不明白!要不这样好了,赶明儿个我给安排安排,从我那当家手上--」
「当家?怎么?你不能做主?」
「我说赵爷,您可高看我了!」子扬甩开手上那柄骨扇,哈哈笑道:「我上头那主子是个真正的爷,您要能见着他,就会明白我岳子扬实在不算个什么东西了!不过嘛……」他顿了顿,故弄玄虚。
「不过什么?」赵天祥果然问。
「不过我这主子来头大、身分高,不惯见行头。」
「那要怎么谈买卖?」赵天祥一撒手。
「赵爷要信得过我,我先把宝贝弄来给您细瞧,过后您估个价,再找个买主安排我那主子两方见面,届时我就以您估的价说服我那主子,好好给您盘上四成利头!您说这生意能不能做得?」
赵天祥一听,岳子扬连细节处都替他想得妥妥贴贴、滴水不漏,实在没什么不能的!而他自己只要能找到买主便成了,可不过就是--
「赵爷要信不过我,担心咱们与买主私下交易,那么双方就立个契!」子扬向来善于察颜观色,早知道像赵天祥这种人,骨子里谁都下信!「这四成利先对半分两成,这两成利就当给您的赚头,不收回来!将来生意成了,咱们再追加那剩余的两成利,足足凑妥该给您的四成利!您说我盘算的这种种成吗?」
赵天祥一听眼睛更亮了!「当然成、当然成!」这笔生意无论算盘怎么打,他都是稳赚不赔!「唉呀!我说岳兄,您可真是菩萨送来给我的,一尊活生生的财神爷呀!」有钱可赚,赵天祥马上跟子扬称兄道弟起来。
「哪里、哪里!赵爷真客气、真见外了!」子扬对着赵天祥嘻嘻笑,然后压低声道:「届时赵爷赚饱利头,只要别忘了小弟……记得给小弟一点儿好处就成了!」他两指掐起,轻搓几下。
「这当然!当然!」赵天祥占了大便宜,当然不吝施点小恩惠。
两人谈得心花怒放,喝得畅快淋漓,不到三刻钟光景,赵天祥已经将活财神岳子扬,视为他平生难得的莫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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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小碗他们也到润王府来陪禧珍,可一个地方住久了总是会闷!
于是这天,禧珍便兴起了上街的念头。想想她自从回到北京城以来,还真没去过哪处名胜古迹游逛!既然润王府她住得闷了,就开始老想着外头。
可禧珍出门,总不能带上所有人浩浩荡荡的,因为一群人结伴出去,那实在太醒目、也太怪异了!
何况禧珍走出润王府大门,春兰他们要替她遮掩都来不及,最好不要引人注目。
于是这天早上,禧珍吩咐小碗他们陪伴萱儿,她好带着春兰,两人又扮成男装溜出润王府透气,漫无目的四处瞎逛。
正午时分,禧珍拉着春兰上京城里最知名的「百花大酒家」吃饭,把春兰吓得一阵心惊胆跳。
「格格,这不行呀!这种地方没男人陪着,女人是不能够自个来的,这叫『抛头露面』呀!您明不明白?」春兰只想落跑。
「男人?怎么又是男人?」禧珍「呵」一声,颇不以为然。「这也不许进去、那也不许进来!这全天底下好玩的地方都只许男人光顾,那女人岂不无聊死啦?」
春兰张口结舌。这话说得倒也对!
「反正不管他男人女人,妳忘啦,春兰?咱们现在不就是男人吗?」
「咱们是--男人?」
「是呀!」禧珍得意地拉拉自个儿身上的褂子。「妳瞧!现在谁认得出咱们是男人还是女人呀?在他们看来,咱们这不就是『男人』了吗?」
「格格,您该不会是想重施故技吧?」春兰紧张死了!上回被扔出厢房的惨痛经验,她可不会忘记。
「重施故技?」禧珍瞪大眼睛认真想了一回。「这回不必找花娘,不算重施故技!咱们只是吃顿饭而已,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