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受够了!」女主角凌琳顶着一头湿发由椅子上跳起,大发脾气。「我的头发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已经重复五、六十次,我受够了!我的头也受够了!妳到底是哪里对我不满?!」她指着项翎大骂,心底呕到快吐血。
这算是恶整吧?不断的NG,让她不断淋湿再吹干,再淋湿又吹干,分明是看她不顺眼,特意来整她,逼她崩溃!
这女人是不是敌对公司派来的?!好狠哪!
「没,我并没有。」项翎不想她误会。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场戏我也不想再拍了,谁再叫我上场演这场戏,我就跟他翻脸!」凌琳尖着声宣布,事实上她已经翻脸了。
助理连忙上前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要她放轻松,保持玉女形象,同时也恶狠狠的瞪了眼老是出状况的项翎。
「我的祖奶奶,算我怕了妳,求求妳不要再NG了好吗?整个拍戏进度为了妳严重落后,再拍不好,到时开天窗谁来负责?」导演对她算是甘拜下风,由之前的责骂转为祈求。
「对不起,导演,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会好好表现。」项翎不断道歉,暗自祈求下一场戏能表现好一点,她不能再狂吃NG了。
「妳还来啊?!」有人发出不满的呻吟。随便叫个路上的阿婆都会演得比她好,她还想狠狠的折磨他们?
「不用拍了,今天就算我给妳再多的机会,我看妳也达不到我的要求,因为妳根本就还没开窍!」导演也觉得他受够了,再跟她这么耗下去,戏还没杀青,他就先自杀身亡了。
「我……」项翎不懂她究竟是哪一点做得不好?导演说表情不对,她加强表情,导演说感情不对,她就放感情,可是始终都抓不住重点,让导演一再不满意的猛喊卡。
她该怎么办?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啊!
一旁看了良久的制作人王姊也不住摇头,她长叹口气。「项翎,妳跟我来。」
项翎闻言,乖乖跟着制作人离开。
她一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她今天的表现,除了咳声叹气还是咳声叹气,这样的折磨他们还要捱多久?这部戏才刚开拍没多久呀!
女主角泪潸潸的不住抱怨,发型师忙着帮她将头发吹干,其它人则是尽力安慰着她,就怕她一个不开心而拒演。
项翎战战兢兢跟着王姊来到无人的楼梯间,心底忐忑下安,猜想王姊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要对她训话。
王姊确定四周都没有人干扰后,转身面对她,问:「项翎,妳知道我为何会找妳来演这个角色吗?」
项翎摇了摇头,不明白这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一直以为妳的演技进步了,会适合演这弥角色,接连这几日看下来,我发现我错了,妳不适合演这个角色。」王姊毫不留情的说道,这些日子看项翎的演出,她的心是一天比一天还凉。
「不!王姊,我知道我今天的表现很糟糕,但请妳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项翎听出王姊的言下之意,急得向她保证。
「项翎,就像刚才导演说的,再给妳机会,妳的表现也是一样,老实说,我对妳的表现非常失望。」王姊定定看着她,说了重话。
王姊的一句非常失望,当场将项翎打入地狱。
对于别人的护骂批评,她可以不在意、不理会,可王姊不同,王姊是她非常尊敬的人,她敬重王姊对拍出优质戏剧的坚持,更敬重王姊的为人,所以王姊找她拍戏,她非常开心,可她却让王姊失望了,让她最敬重的人失望了……
泪水忍不住决堤,喉头哽咽住,教她再也说不出请王姊再给她机会的话来。
「我承认我是喜欢妳,因为妳和一些进这个圈子里的女孩不同,妳很单纯又不会工于心计,所以我才会找妳来,想给妳表现的机会。但我现在不禁想,这或许就是妳的不足之处,妳没有野心、没有企图心,妳只安于现状,所以没办法突破!想待在这个圈子就必须尽量突显自己,可是妳并没有,而是选择窝在角落,这样有谁会注意到妳?妳太不积极了。」王姊说了一连串不中听却很中肯的话,对于一个想亲手提携的后辈有这样的表现,她真是失望到了极点。
项翎流着泪,静静站着听。
「妳该要好好想想,妳真要待在这个圈子吗?妳是真心喜爱这份工作吗?如果不是,妳可以离开改行,这个圈子根本就不需要妳,少了妳也没有什么缺憾。」王姊将话说得极狠,就是要项翎看清现实状况。
「王、王姊,我想演戏……」她哽咽着声音,好不容易把话说清楚。
「想演是一回事,会不会演又是另一回事!」王姊不给予任何妥协,她不会轻易被泪水所打动。
项翎明白自己不会演戏,这里不是她随便就能混过去的,而且她也不容许自己有得过且过的心态;她拚命的演好,可事实就如同王姊所说,想是一回事,会不会又是另一回事。
「我这部戏不需要妳,妳可以走了。」王姊最后撂下狠话,不让她参与演出。
「王姊--」早知事情最后发展的结果会是如此,项翎仍是惊骇的看着王姊。
「我的戏不需要不用功、情感不足的演员,妳走吧。」王姊不留情的赶她走。
「王姊,我……我……」项翎流着泪想挽回,可怎么开得了口?她就是明显的拖累大家,她凭什么厚着脸皮说要留下?
王姊没再理会她要说什么,转头离开。
王姊一走,项翎难受的蹲在地上痛哭。她到底在做什么?丢了工作,让自己最尊敬的人失望,拖累大家……愈想愈难过,泪水也就更加奔放难收。
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只会增加王姊的麻烦,她并不想让王姊对她的印象更加不好,只好噙着泪、拖着伤心的步伐离开。
在等电梯时,她不断抽泣,不断想着王姊所说的话,一字字一句句是那样令人难受,但却又是那样正确无误,明明白白指出她的缺点,教她无法逃避。
电梯当的一声来到她等待的楼层,电梯门打开时,她愣了下,噙着泪看着里头的人,里头的人显然也被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吓了一跳。
「妳怎么了?」正好下班的夏侯尊是有想过可能会在公司再次遇上她,可万万没想到第二次遇上她,竟会是在她哭得如此悲惨的时候。
「嗨……」项翎尴尬的想对他笑,可她笑不出来,嘴角努力扯了扯,还是垮了下来。
「没事吧?」看见她这副惨样,夏侯尊心中不住猜想着她遇上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他可没忘记上回她提过被其它演员排挤一事。
项翎眼眶含着泪,摇摇头,走进电梯。
夏侯尊见她哭得如此伤心,知道短时间内她没办法谈发生了什么事,也就不再追问。
静谧的空间内,只听得见她不住啜泣,又试图忍着不发出声音。
「对不起。」她哑着声为干扰到他道歉。
「没关系,妳哭。」夏侯尊表现出一副好象成天都有女人在他面前痛哭一样自然的表情。
项翎见他如此体贴,心底有道暖流流过,泪水也流得更加狂放。
「想不想去散散心?」夏侯尊忽地一问。
「嗯?」项翎没料到他会天外飞来一笔这么问,愣了愣。
「我带妳到山上看夜景、吹吹风,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或许妳可以因此而心情比较好。」怕她误会,夏侯尊解释道。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会突然兴起带她上山的念头。
「好。」项翎明知不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或许他是个坏人,或许他怀有其它目的,或许、或许……可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不是坏人,相信他对自己没有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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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夏侯尊带着她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开车载她上阳明山,那个属于他和好友私下的聚会之处。
一路上他专心的开着车,也没问她是怎么一回事,由着她去哭个尽兴,哭到最后,连项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她就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他会不会觉得遇上怪人?
偷偷由后视镜研究他的表情,并没出现任何的不耐烦,她这才悄悄的放了心,庆幸自己并没惹他讨厌。
今天的她太过脆弱,绝对受不了有第二个人说出受不了她的话。
夏侯尊在途中买了几瓶饮料上车,项翎看着他下车的背影仍在研究,心底有很微妙的感觉正在发酵。
车子来到宁静的山上远离尘嚣,夏侯尊停了车,将手中的可乐递给她。
项翎皱了皱眉,看着手中的可乐,没想到他会买可乐给她。「没有酒?」她心情正不好,以为他会买酒,好让她来个借酒浇愁,但他却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