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索爱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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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走!”她挥手挡开。

  邢少溥不悦地挑眉:“你要我喂你?”说着,他随即以唇就瓶口灌入酒汁,并迅速堵住她的唇,强迫她喝下烈酒暖身。

  她摇着脑袋瓜,剧烈抵抗,但狡猾的邢少溥则捏住她的鼻子,让急需空气的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下所有的酒液。而后又狠狠地深吻她一记,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她那诱人的红唇。

  她呛咳着,眸中有着忿忿的光点。邢少溥不予理会,从容地将酒瓶收妥,取回被她丢在树干边的雪鞋,重新固定在她的鞋底,然后拉她起身,继续林间寻兔的行程。

  这次他放慢步伐,始终牵着她,直往山林深处走。

  针叶林区的深处,树木的色泽因气候而黯沉,放眼所及全是枯瘦的树干。阳光和暖,雪地闪亮。但树枝上针似的叶子显得灰蓝,并不是生机勃勃的青绿。他们走了很久,就是不见任何动物留在雪地的足迹,天地间,充满安宁,似乎只存有他们两人。

  “我们分头找吧!”她停下步伐,仰着微微酡红的小脸看他。这里的景致天然迷人,有种陌生的神秘,使她幻想并错觉两人是对在雪地密林幽会的浪漫情侣。她想,他们还是分开走……

  “你知道打哪儿找吗?”他眯着眼质问,“还是你又想找碴?!”俊颜闪过厉色,他握紧她的手,硬是拖着她滑下一个小坡坎。

  她来不及反击,身子便随着他的拉力而行,脚步紊乱地下了坡坎,又转入小小隆起的雪堆后方,沿着积雪较薄的小径一路疾行。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奇特、温暖的地方--

  “克劳斯没出门,你最好少惹事,”他在一根大枯木前停住步伐,“我的山头不是‘乱葬岗’,你别在这儿寻死!”他恶声恶气警告着。

  他老是揪住同个问题--她的“不知雪鞋功能”在他看来就是惹事找死!她赌气地冲口:“要我不惹事,就别带我出来,何必死活挂口!”

  她的反驳让他闷不住火,戴着皮革手套的双手粗鲁地托在她两颊,不高兴的嗓音冲向她耳畔:“这时候你还要逞口舌之快!”盯着她娇美的容颜,他着实后悔带她上山林。因为事情有了变化,一股莫名的焦躁揪着心口,他隐隐觉得有场危机正在逼近……才这么想--

  山头突然砰地巨响,隆隆声接着传遍整座山脉。

  他们同时愣住,前一秒钟的赌气、争执已被拋开。他一把抱起她,翻越枯木,弯着腰,将她围在健壮温暖的胸怀与枯木之间。

  “怎么回事?”她不解地喃问,明显感到大地在震动。

  邢少溥眼神一凛:“听着,”他强势地交代,“发生雪崩了。这里安全,你待着,不准离开,我回俱乐部看看!”限制她后,他没多停留,利落一跃,踩上枯木,消失在另一端。

  闻言,她急切地起身,攀伏着枯木,定睛朝小径张望,他的身影已模糊、湮灭于袅袅白雾中。

  “邢少溥!”她惊叫出声。换来的全是冰雪在远处奔流的彻天声响,仿佛群山正哀鸣,万兽正凄厉咆哮。她有些恐慌,掩住双耳,闭紧瞳眸,旋身藏回枯木后,不想目睹任何吞噬的场面。

  久久……也或许是转瞬之间而已,山林重归平和,空气像是凝结的冰,凛冽、无波动。此时,她睁开眼睛,眨了眨,发现前方景色尽是水气氤氲的湖泊。湖面冒着烟,显然是池温泉。几只棕灰色野兔,就伏缩在岸石缝隙,贪婪地享受温暖。

  其实这一带奇特的地貌,是邢氏山林最安全的户外避难处。山中的小动物喜欢在这儿栖息,邢少溥就是知晓这点,才将她安置于此。

  她愣了,秋水似的瞳眸轻瞟,细腻有型的双眉微蹙,真的困惑了。原来,他早知这是野兔藏匿地吧?!既是这样,为何要带着她在滑雪场与林区,浪费时间、无头绪地大搜寻?他就是这么执意……甚至是“故意”地要惩罚她?

  心中突然一阵酸涩,胸口闷闷重重的,恍若压了随雪崩而来的石块般,难以舒畅。她一咬唇,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愿在这儿等待!

  起身,费劲地越过大枯木,依着脑中残留的印象顺着山径和坡坡坎坎,走进树木交错的远方。

  离开温泉处,空气越来越浑浊。舒皓宁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走对了方向,只是一个劲儿朝灰扑扑的山头走,因为那是滑雪场所在地。她左拐右弯,直到鼻端嗅到清晰的血腥味,心儿失律地猛跳,她倏地紧张起来,穿著不方便的雪鞋急跑,然后,在微微隆高的雪丘旁蹲伏。

  “是你吗?邢少溥!”她拉住一只露在雪丘边缘外的男性皮革手套,“邢少溥!”她低叫,嗓音中隐含着焦怒。她奋力拨开覆盖的白雪。

  “谁……让你离开?”邢少溥气弱但沈冷坚定的嗓音骤然进出。没两秒,他仰坐起来,上半身的白雪自动滑落。“谁准你离开?”他擒住她的双手,生气地逼问着,雪层不稳定,任何时候都可能再崩滑,他算是幸运,没被深埋。这女人违逆他的命令、告诫,真想找死?还是……她想趁此逃离?

  “我只是不想等待,没有别的意思!”她望进他漆黑的厉眸,轻描淡写地说。

  邢少溥抿紧唇,半眯星目,审视她的神情,半晌才开口:“这种时刻,你该等待的!”他放开她的双手,不再阻止她拨雪。

  没多久,他的两条长腿重现天日。“天!”她惊叫。只见狰狞、可怕的捕兽器,竟硬生生地夹在他的右小腿,锯齿利牙般的铁器宛如嵌陷在他骨头里,伤口血流不止,染红白雪,也将他黑色裤料渗得深暗。

  她的容色顿时苍白,双手没有犹豫地抓上猎具,使力想扳开。

  “没用的,”邢少溥咬牙道。“这是捕猎大型猛兽的铁枷,光靠你的力量不可能解开!”他额上冒着冷汗,她的行为加剧他的肉体痛苦,但他没发怒,也没推开她,只是冷漠地瞅着她,刻意要忽略心底那股因她而起的怪异暖流。

  她看了他一眼,眉目传达出坚忍不懈,脱去滑溜的皮制手套,她继续以纤纤玉手拉扯着猎具,弄得细嫩的葱指刮出斑斑血痕--

  “别白费力气!”邢少溥伸手阻止她。

  她不理,仍旧与那顽固的铁器奋战着。

  “叫你别弄了!”他烦躁不耐地斥吼,大掌抓住她的小手,目光盯着细致掌心上的血痕,随即咬掉自己的皮手套,取下围巾,撕成两半,包住她的双手。

  “你……”她语塞,美眸愣愣直视着他。

  他瞥了她一眼:“这种状况,你再耗费体力,我们会回不了别墅。”他淡淡地解释。

  当她的白皙指尖沁出第一颗血珠时,他的神智竟也染上担忧,情绪莫名地暴躁焦急,仿佛那血有如针刺般,扎疼他冷硬的心--

  “扶我起来!”包妥她的双手,他揽住她的肩头,将一半的体重给她承受。

  她微微颔首,柔弱的双臂环抱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帮助他站起身子。“一点办法都使不上吗?”看着他腿部汨汨而流的鲜血,她颤着轻柔的嗓音问道。她的善良、易感,任何残忍的景象,她都受不起,即使眼前的男人曾无情伤害她,她也无法眼睁睁目睹他遭遇血腥。

  邢少溥冷冷一笑,搭着她的肩,跛足缓行。“要有办法,我会躺在这儿等雪埋么?”在自己的地方曝尸荒野,这岂不可笑!

  他皱眉,回首看着他拖行于雪上的右腿,“先止血吧!”她扯开自己的围巾,准备蹲下身。

  “不用!”邢少溥抓着她的肩侧,拒绝,“你弄暖自己就行,别冻僵,我这个样子,禁不起你惹麻烦!”不想承认自己在担忧她,他以苛刻的言辞伤害她。

  她愣了愣,吸口气,沉静地说:“我也禁不起你惹麻烦,更不想背负害死邢氏总裁的罪名!”语毕,她半跪在雪地上,以最简单的方法将围巾缠紧在他膝盖上方,暂缓鲜血的流失。

  他在她眼里攫获泪光,胸口猛地一震,皱拢眉心,在她完成打结手势的剎那,一把将她拉起,“走!”他命令。

  她默默不语,一手横在他腰后,抓牢他的外套,一手握住他垂在她胸前的大掌,沉重徐缓地在雪地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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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雪崩来得凶猛,不仅毁了原来的山径,还将原本湛蓝无云的天空,蒙了一层白茫。

  山头变得岑寂,一切似乎混沌未辟。

  舒皓宁喘着气,步步艰难。肩上的重量愈来愈沉,她知道他不对劲。他的血在雪地上蜿蜒成一道赤红,那是他逐渐消逝的生命力……

  “你还好吗?”她停下脚步,侧首贴近垂靠在她肩颈的他,“邢少溥……”她的颊轻触他的,那是冰冷、湿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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