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会!?
她不应该会爱上他,也没道理会爱上他才是啊?
他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黄金单身汉,根本是和她不同世界的人;虽然他们的相处并没有那种遥远的距离感;虽然他的外表的确令她难以抗拒;虽然他不经意表现出的体贴和细心很令她动心;虽然和他轻松的聊天说地很令她愉快;虽然他的喜怒哀乐深深牵动她的情绪……
哎呀!怎么无论她如何想,就是想不到她不可能会爱上他的有力理由?真是太没道理了!
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
找对象,外表、财富、学识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懂得体贴和温柔细心……
一天见不上面,一颗心就像挂了十五个吊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邓士荣说过的爱情无道理理论、老妈说过的找对象理论、林秘书说过的恋爱感觉理论,此时全乱七八糟的在她脑中不断交织出现。
金蔓霓,你惨了……你背叛你最爱的钞票了!她用力的往椅背靠去,绝望的宣判自己确定加入愚蠢女人的行列,被关入了迷恋上他的爱情牢笼之中。
那……好,就算她敢做敢当的大方承认,可是接下来怎么办?难道真的抓起电话告诉他这个她的惊天动地大发现,然后他就会很开心的说——我也是耶!
呵呵呵……她若真有这种举动和念头,那就不是用愚蠢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难道她还会不清楚,他不只是名店橱窗里的精品,根本就是只供观赏、恕不出售的非卖品?
这回还真是如邓士荣所愿的弄假真了成,但……只是她自己在一头热有什么用?不管是邓士荣也好、老妈也好、林秘书也好,他们的理论只能让她认清楚自己也是蠢女人一名。可是谁来告诉她,要如何她才能成为唯一可以黏上超级不沾锅的蠢女人?
那不可能的任务,根本比完成她遥不可及的梦想还要不可能。她只懂A钱,哪懂得去A一个心如死灰的男人心?
哼哼,她还A呢!任宇裘三两下的工夫,不但让她做了个大大亏本的生意,连自己的心都不小心赔了进去,她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为超级A金女?她苦涩的自嘲着,直到呆滞的双眼雾蒙到看不清任何东西,她才发现……呵,自己竟然哭了!?
伸手抹着颊上滑过的泪水,她又笑了,但是抹很苦、很苦的笑容,笑得她心又酸、又痛!
向来多么精明她,为何这次偏偏在无意之中,就这么落入爱情的漩涡之中?更惨的是,她爱上的是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不,她不能再想了……要怎么样才能不再想?她不经意的瞄到一瓶饭店随时放在房里的酒,她毫不考虑的就拿了起来。
借酒浇愁……据说是失恋的公式之一,而连一段恋情都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宣告失去的她,当然就更有理由喝它一大瓶,哪怕她从不曾喝过酒这种玩意儿!
旋开瓶盖,她以口就瓶的灌了一大口,那浓烈呛辣的液体一进入喉头,便呛得她泪流不止,呛得她痛哭失声……
唉唉唉,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能哭,那眼泪怎么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停也停不住的拼命落下;她也第一次发现,原来放声大哭,是一件那么痛快的事——哭得头昏昏的、脑胀胀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像也可以少想很多不该想的事……
头好晕……不知是因为醉,还是因为泪……
从一场痛哭稍稍回神时,她茫然的发现自己正拿着电话,下意识的拨着一组号码——那已经成为她脑中唯一数目字的手机号码。
“我是任宇裘。”话筒另一端传来她思念了三天的声音,她愀然无言。
打电话给他做什么?她苦笑的扬着嘴角。难道真要告诉他,她发现自己爱上他,也知道他不可能会爱她,所以很难过,正在拼了命的狂哭中?
呵呵……她才不做这种事呢!她是金蔓霓耶……她可以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而哭到失了里子,怎么能连面子都不要了呢?
“喂?请问哪位?”等了半晌,得不到回应,在那头的他又问。
金蔓霓,挂上电话!她吸着鼻子警告自己,无奈握着话筒的手却不听使唤,而离不开话筒的耳朵更是眷恋的想再多听听他的声音。
“喂?蔓霓?是你吗?”他的声音中有不确定的讶然。
唤着她名字的声音,多么温柔、多么悦耳、多么的绷扯着她的心……
她捂住自己的嘴,以防那随着泪水又开闸的啜泣声从口中逸出,但却抑止不住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从鼻腔发出。
“蔓霓!?是你吧?你在哭?”带着焦急的关切语调,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而发出一声呜咽。
但立刻的,她以最快的速度将电话给挂断,不让自己再有眷恋的机会;跟着她埋首在双膝之中,再度享受起痛哭失声的超心碎快感。
他真可恶……又不可能会爱她,干嘛没事在言语中表现关心?他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她心更痛、更难过?
哦,他当然不会知道,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
她告诉自己,她是很坚强的,不会因为小小的爱情挫折就一蹶不振!所以今晚,她就好好的、用力的给它痛哭一大场,明天之后,她就要收拾起所有的心痛和心碎,回到之前那坚强而又只爱钱的金蔓霓,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的曾经心碎……
放声狂哭,声嘶力竭的哭,真的好过瘾,也……好变态!
但管它的呢,反正不会有人看见她此刻的狼狈,所以她就这么的放任自己哭到天昏地暗,连一阵阵急促响起的门铃声都不曾进入她哭到麻木的耳里。
“蔓霓!?”房门不知在何时被饭店服务人员给打了开来,抢先进入的任宇裘,第一眼就看到穿着丝质睡衣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金蔓霓。
“蔓霓,你怎么了?怎么不开门?又为什么哭成这样?”他蹲在她身边,紧揪着眉头的听着她凄惨不堪的哭泣。
她茫然的抬起涕泪交织的狼狈脸庞,像是这才发现他的到来。
“你……你怎么……会来?”她愕然又茫然的看着他,声音因哭泣过度而破碎。
他叹了口气,拿起面纸一边为她拭去脸上纵横的涕泪,一边缓缓的说:
“你打电话给我又不说话,我只知道你在哭,当然要来看看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此刻说得平静,但只有前来帮他开启房门的服务人员才知道,刚才在叫不开门时,他急到差点想用他的肩膀去测试饭店总统套房的房门有多坚固!
对喔,她正在哭,而且哭得超糗、超难看耶!?意识到这一点,金蔓霓突然歇斯底里的推着他嚷着:
“你走、你走开……不要看我!”她现在的样子糗透了,也狼狈透了,而罪魁祸首就是他,他凭什么跑来看她最难看的一面?
“蔓霓,别这样。”他将她圈在怀中,阻止她毫无理性的一双粉拳乱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走开……走开……”挣脱不了他的怀抱,最后她只能将脸埋在他胸前放声哭着。
她好糗……却无法阻止意犹未尽的痛哭。
“别哭,别哭了……”他轻拍着她抽动不已的背,回过头示意前来帮他开启房门的饭店服务人员先行退开。
“你走啦……不要管我……”她的哭喊转成了呜咽。
他将她自怀中拉开一些距离,替她轻拭着又是满脸的泪痕,轻声软语的哄着她:
“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让你哭成这样?”她这么的哭法,令他的心纠着疼……
都是因为你啦,谁教你不再爱任何人了……她只能在心里委屈控诉,却不敢把话说出口。
太丢脸了!她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
原本只想自己好好哭一场而不被发现,没想到他竟然会跑来!现在好了,她窘到不行、无地自容了,她再也没有那个脸去面对他了!
她又将头埋人他的胸膛之中拼命摇着,没有勇气开口,没有勇气看他,更不想让他看见她现在的模样。
他叹口气,不发一语的轻轻拥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无视她的涕泪沾湿了他的胸口,就任她在他怀中低低抽泣。
这一刻,他默默的任她在他胸膛哭泣,任她汲取他怀中的温暖,听着他的沉稳心跳,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被他宠着、被他爱着的……但她心里清楚,这些都只是他那善于体贴女人的绅士作风,不代表任何意义。
终于,她哭累了,也冷静下来了,深吸了口气,自他胸前离开。
他默默的盯着始终低垂着头,却已不再哭泣的她好一会才轻声问:
“好多了吗?”
不好,她一点也不好!可是不敢让他知道……所以她出口的话只能是一句轻轻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
她强堆起个笑容,“谢谢你把胸膛借我哭……很温暖…
“这是我的荣幸。”他低头看看自己湿了一大片的胸前,轻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