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身子,将她的背往他温热的胸膛更加贴紧,他也很配合的将环抱着她的双手更加收紧,让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他俯首在她雪白的肩上一啮,有点小用力,不致于留下伤口,却也足以让她刺痛了一下。
她轻呼一声,支起手肘往他腹部轻击——
“原来任大人都是直接冠上罪名就用刑,而不让人弄清楚这莫须有的罪名从何而来?”说她残忍?她还觉得他残酷呢!
“伤害你自己,利用我、报复他,你还不残忍?”虽然他很愿意被她这么利用,但却不能苟同她这么激烈的报复行为。
喔喔,激情过后就开始算账?真杀风景,浪费了这温馨的场面!
她从他怀中轻挣而出,背着他起身,迅速翻出她唯一带来的那套衣服穿上。
“我该走了,谢谢你。”虽然十分舍不得,但她已经得到唯一能得到的最佳纪念,就该识相的走人,别再留下来和他讨论她瞎诌的谎言。
这算什么?他吃干抹净,她拍拍屁股走人?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留下来。”他这简单的三个字很诱人,可惜口吻不迷人。
留下来干嘛?好让他委曲求全的对她负责,成全一出谨遵古法打造的八股戏码?
“没那个必要。”对不起,她小姐对老掉牙的剧情没兴趣。
他脸色一变,起身套上长裤,在她踏出房门前,伸手将她拉回——
“你当我是免洗餐具,用过就丢?”她以为他一旦抛开顾忌的要了她之后,会肯大大方方的放她走?
“我们说好的……”什么免洗餐具!这么难听,充其量也不过是以役代赈——以他的役,代替该发给她的赈罢了。
他闷哼一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我没答应。”
呵,他翻脸不认账……可怎么他们的角色和立场都怪怪的?现在是什么情形?
“你也没说什么,所以这场游戏规则当然我说了就算。”
“游戏?”他半眯起眼,很危险的盯着她,“我从不玩一夜情的游戏。”
她知道自己惹恼他了,从他将她抱上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抛下他的面具,喜怒哀乐全明显的写在脸上,这虽然是她乐于见到的,但他眼中毫不隐藏的怒火跳动,却教她不得不感到心惊。
“那……你想怎么样?”她虚软的说。
再不让她走,她强撑着的无所谓就要崩堤了!
“忘了那个男人,留下来!”
这……很强人所难耶!又要她忘了他,又要她留在他身边……
虽然她很想留下,但她不愿意,就算他能给她金山银库和名份,没有他的真情真爱,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不可能!我忘不了他,所以不可能留下。”她斩钉截铁的说。
他闻言一震,松开钳制住她的手,低头坐回床沿,沉默了许久才沉声开口:
“如果我坚持不让你走呢?”只要她愿意留下,就算她忘不了那男人……他能承受。
“……我会恨你。”恨他不会爱她,却要强留她在身边,这么对她,太不公平。
恨他?他只想留下她,代替那个伤她心的男人,尽可能填补她得不到的爱情,这……会让她恨他?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挣扎着又问:“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又不会让你恨我?”
她掀了掀唇,又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去,偏过头,幽幽的说着: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她要的是他的爱、他的心,他给得起吗?
除了她心里的男人,还有什么是她想要而他给不起的?他凝眉抬眸望她,回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超现实理想……唉,那的确是他给不起的。
“没错,你想要的我给不起。”如果金蔓霓还对他存有一点点的希望,在他沉重的认同之下,也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她纠着扯疼的心,扬起苦涩的微笑,尽可能语气平和的淡然道:“所以……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喃喃的重复她的话。
他们算是好聚吗?从头到尾,不是他利用她,就是她利用他,相互利用的关系……就当它是好聚吧。
他颓然起身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在一张支票上签了个名,便交到她手中。
看到手中的空白支票,金蔓霓的脸色霎时刷白,心口像是被人重击了那般。
“这是做什么?”她沉着脸问。
他转身背着她淡淡说着:“该给你的报酬,就应该给你,还有……我虽然给不起你想要的,但希望能帮得上你一些忙。”这也算是他对好散的善意回应吧。
金蔓霓拿着支票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这算什么?给不起他的爱,就用金钱打发她?
“呵,空白支票一张?”不错了,她的爱情不算廉价了!她暗暗的自嘲一番,这是第一次,她对拿到手中的支票没有任何的愉悦,只有强烈的羞辱感……
“我希望能为你的理想尽一些心意,至于要多少才足够,在我能力的范围之内,你自己填吧……”
多少才够?就算他倾家荡产,也不足以补偿她为他付出的心和他所给她的羞辱!
“你真慷慨!”她冷笑一声。
“好聚好散……”他仍背着她,低声以她说过的话回应。
好个好聚好散!原来他是用最羞辱女人自尊的方式和女人好聚好散?金蔓霓握着支票的手收紧了紧。
她痛心的收拾起仅存的尊严,将支票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傲然的昂首往门外走去。
但,她的爱,被他用金钱践踏……她实在心有不甘!
于是在踏出门前的那一霎,她回头对他甜甜一笑——
“看在你过人的慷慨分上,我不妨跟你实话实说——钓上你这个黄金单身汉,是我这超级A金女A钱A得最成功的一次,不但上了别的女人上不了的床,还得到一张可比拟金山银库的空白支票。任宇裘先生,谢谢你任我予取予求,这人财两得的滋味,真的是太棒了!”说完,她甩头而去。
什……么!?
任宇裘为她残酷的临别言语而瞬时呆愣,久久无法动弹,更无力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怔住了多久,只知道脑中不断重复响起她临去的那一席话。
等到他有能力重新思考时,才发现自己双拳紧握到指节全都泛白。
他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几乎要告诉自己听错了,但是他却十分明白,他没听错,那一字一句就像用一把利刃,一笔一划残酷的刻在他心头上。
难道……她对浪费金钱的厌恶、对他的了解,和给他不断的惊喜和笑语……从头到尾的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精心设计的A钱游戏?
若她令他心动的种种丰采,竟只是她为钓他上勾的手段,那么他不得不承认,她果然不愧她超级A金女的名号,手段高明到连自以为够透彻人性的他都浑然不觉……
金蔓霓,你够狠!双手紧握成拳,他猛然旋身往墙上重重敲击,不敢相信他的蠢愚,竟然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以为她会是他多年来唯一的生命奇迹……他真的是瞎了眼!
不过……呵,最起码他有一点没说错,她真的是个残忍的女人� �
看着房里所留下的一切,钻石、珠宝、衣服、首饰,他为她买的,她一样也没带走……她当然不需要带走这些东西,还有什么东西比那张空白支票更值钱?
他忿然捣毁房里的一切,将所有的纠心刺痛和被狠狠欺骗的难以置信,全发泄在眼前可及的每一件物品上——精致的桌椅、典雅的摆设,所有可被他移动的东西,几乎全逃不过支离破碎的凄惨下场。
直到他肿胀的双拳,再也没能力破坏任何东西时,才颓丧的坐在那张因为体积过大,逃过一劫的大床上,让脑中呈真空状的自黑夜静静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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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里面是龙卷风过境啊!”
还没踏人套房内的邓士荣,从大开的房门里看到里头的惨状时,他只有一个念头——这间才启用不到半年的总统套房报销了� �
他一早到公司上班,发现向来上班准时的任宇裘,竟然过了上午十点都还没进过公司半步,而他的手机也拨不通,所以邓士荣直觉的就往饭店来找人。
根据饭店主管的八卦显示,任宇裘在昨夜匆匆赶来,还因为敲不开门房,急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服务人员赶紧取来备份钥匙开门,他现在可能得因为肩膀骨折而躺在医院了。
瞧瞧,他急成那样,就知道那超级A金女果然有本事A走黄金单身汉的心!
然而离奇的是,刚过了午夜时分,只见到金蔓霓哭着跑出饭店,拦了辆计程车就走人,但任宇裘却始终没有跟出来。
由于清况过于嗳昧不明,饭店里的人员也没胆上楼一探究竟,一直等到邓士荣出现,他们才促着他上楼探探现在是什么情况。
结果眼前的一片残破景象,让邓士荣不用探也猜得出来——情海生波,让将近五年连脾气都发不出半分的任宇裘——抓狂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