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男人身上确实有股不寻常的傲气,但除了那好看的五官,其余的都让她不欣赏。
喜从天降……
大树跟老天爷绝对有段无法测量的长远距离。
经此推断,这男人是与她无关的,再者,她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找情感归属,不管那个性格怪异的男人是什么身分,不管他外型多么出众,都与她曹青青无关。
现在较重要的,是赶紧找到祥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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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人盘腿端坐,正色持笔,於纸上大展其豪气笔法。
片刻後,他得意地拿起杰作,正陶醉之际,後方突然冒出声音——
“亲爱的小郎郎,你宛若天仙的美貌,令我陶醉。”
老人闻言,蜡黄容颜浮现惊恐。
“亲爱的小郎郎,你宛若樱桃的小唇,令我疯狂。”
老人瞠目,紧抿嘴唇立即大开。
“亲爱的小郎郎,你宛若……老伯,我实在念不下去。”
老人暂且褪去被偷窥的惊愕,反问悄悄出现在身後的女子:“怎么,很感动是不?”
“後面好多错字。”
老人脸色凝重,骄傲受挫,“没人要你讲这个,你不该偷看我的情书。”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看,我进来屋子很久了,就站在你旁边,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我才不出声。你是祥叔?”
“谁跟你说的?”
“外面有个叫小容的说祥叔暗恋郎姨。”女子目光一扫老人突然泛红的脸庞,垂眼盯向纸上斗大的字,“你的情书上写著亲爱的小郎郎,所以你是祥叔。”
老人顾及面子,立刻否认,“我不是。”
“小祥祥。”女子又指著情书後的署名。再问:“你是祥叔?”
罪证确凿。“我是……”
“太好了。”女子抽出一整个早上拿出好几遍的录取信,“我收到郎姨寄的录取信,我叫曹青青,请祥叔多多指教。”
“我正奇怪,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没收到守卫区的电话。”祥叔收下信件,由办公桌上取出印章在上头盖了个印。
“喔,我是被一个老伯载进山庄的,守卫看到也没问,就直接开大门让我们进来。”这点她不觉得有何疑问,人家之前早说了他是在山庄负责做饭的,守卫看到没多做询问,这很正常。
“老伯?”祥叔一瞥玄关旁立镜中自己的中山装束,脑海死命想山庄所有同事的年纪,得到总结是,他最像老伯。
“是阿土伯。”
“阿土伯?”
“开高级敞篷跑车的阿土伯,超级迷伍佰的阿土伯,一路耶耶狂叫的阿土伯。”曹青青深呼吸,继续叙述幻觉,“我相当肯定我是在田里遇到这老伯的。”
“我晓得你说谁了。”祥叔恍然大悟,“你拿这单子找郎姨去,她会分配新工作给你,有带行李来吗?”
“没有,我想先确认工作,所以没有带来。祥叔的意思是,我今天就开始工作?”
“嗯,晚上开始。但你先去见郎姨,找郎姨之後,她会带你到员工的住处去,不然你也可以自己先去,就在那一栋三楼高的楼房,顺便认识一下你的同事。”
随著祥叔的手指,曹青青看过去,回头过来眼角却忍不住瞧向另一棵大树,耳际亦不禁响起适才那口气很糟糕的吼声。
那俊美的五官,尤其清晰。
“这里的员工都是很好的人,打声招呼都会跟你闲话家常。”
“我刚刚走过来时就遇到几位,他们的确很特别,那个守卫好像很喜欢养小动物。”
“你说小高啊?他是早班的,他最宝贝的是他那条蛇。”
曹青青挑挑月眉,平静的面容顿时僵硬。
“那个小容你刚刚说了,她顾花圃的,花圃的那些员工都比较爱嚼舌根,有些话听听就好,特别是祥叔暗恋郎姨这话题。”祥叔背负著手,正色强调。“除了这个不太重要的小容,其他同事都不错。”祥叔摆明与小容有不共戴天之仇。
“天师也不错吗?”
“你也遇过了?”
“遇过,还说我是九天——”
“九天玄女转世,下凡普渡众生。每个新员工都听过这句话,他帮人算命,有时准,有时不准。”
“那这应该是不准了。”曹青青淡笑,笑容变得好牵强,心里顿时有股失落,随即又往那棵大树看去,胸口的沉闷,登时莫名倍增。
“天师其实很好相处的,山庄的人都好相处。”
“有一个就不太好相处。”曹青青低语。
“哪一个?”祥叔听见了。
“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一个鸟人,火气很大、没穿上衣,只穿四角裤,长得……”脑袋里那英俊面孔随著叙述愈来愈清楚,清楚的无法否认其出色,“很好看。”
“连这你也遇过了?”祥叔发出前面没有的惊叹,“他一大早火气都这样,大家习惯了。”
习惯?不,她到现在都还很介意,表面上冷静以对,在心里,竞无法不去想起他的咆哮声。
就因为天师说的那番话?可现在被祥叔推翻了,自己为什么还去想?
好吧,她承认,他外表是很抢眼,连做模特儿在伸展台上也都会是个焦点,其他的呢?口气差、态度傲、火气大,没一个好印象,甚至还嫌她活的不耐烦。
“你们也习惯他睡在树上吗?”哪有人把木板放在树上,自己睡在上头,睡醒摔下来还对人发火。
脾气真怪,怪到连她都印象深刻。
“他每天醒来的地方都不太一样。”祥叔摊手耸肩。
“什么意思?”曹青青好生不解。
“以後你就知道了。”祥叔拉开日式木门,“顺序改一下,你去大屋子那边找郎姨,就是你最先进来看到的欧式豪宅,了解工作情况後再去端茶给老爷跟少爷打声招呼,最後回到我刚刚说的员工住处——”
“跟老爷少爷打招呼?可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
“你见过了,不是吗?”祥叔的表情像是接收到很怪异的问题。
“我见过?”
一般老爷的外表应该含著菸斗,十分威严的。她肯定到现在还没见过老爷。
“就那个超级伍佰迷的阿土伯。”
曹青青呆掉。
先前阿上伯遭遇可怜对待的推测,瞬间冻结在角落。
回神过来,讷讷再问:“那……少爷呢?”
祥叔突然狂笑,又觉得失礼,赶紧收敛笑声,叹道:
“就是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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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啜一口冰茶,推推老花眼镜,“早上打扫前院,然後到後院去浇花,花圃那边有专人负责,你只要顾日式房子那边的花花草——”
“郎姨,这边说过了。”
“我说过了吗?”郎姨吃惊,阖上笔记本。
“是的,说了,少爷那边的後花园要我早上负责浇水,下午就是别人负责,用餐前一个小时如果金家人有任何一个在家,就要先去问问他们想吃什么料理,然後告诉大厨,请大厨准备。其他时间就是固定清洁两边房子的偏厅,由我跟另一位同事负责做,别的地方有别的同事会做,绝不能插手帮忙,这样你比较好知道谁偷懒、谁没偷懒。”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郎姨咧嘴失笑,好想为曹青青鼓掌称赞。
“你跟我说的。”曹青青一收到郎姨困惑的神情,开始坐不住,不是偌大的豪华大厅让人产生压迫感,而是郎姨的健忘令人有点招架不住。
“我大概又忘了吃药了……”郎姨抚著头部咕哝。
郎姨突然大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动也不动。
曹青青见她拧著眉头的样子,随即道:“我知道,现在端茶去找老爷跟少爷,跟他们说我是新来的员工,请他们多多指教。”
“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郎姨附和道。
“那我先走了。下午就回去整理行李。”端起搁置两杯茶的托盘,曹青青转身就走。
到了大门口,曹青青无奈摇头。
她不该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以为豪门的模样该是如何如何的拘谨,否则现在也不会——
“新同事,早!”又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从她面前奔过去。
难以进入状况。
“早。”曹青青苦笑。“等等,请问有没有看到老爷?”
“有啊,刚刚跑出去了,说马路旁的小菜园需要施肥!”
“谢谢你。”曹青青看著茶杯,心想:那还是先回日式大宅找那位古怪少爷,跟他请安。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啦,我们都很随便的!”
曹青青凝视对方的打扮,认真地说:“看得出来。”
刚说罢,对方一溜烟就不见了。
一见这同事的外表,她心下不知不觉就拿起鸟人来和他做比较。
同事的腹部因为肥肉而震动,看的好不习惯。
鸟人的腹部因为肌肉而诱人,看的印象深刻。
同事的五宫虽然平凡,但却和善,瞧的心情舒服。
鸟人的五官虽然英俊,但却狂傲,瞧的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