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帝熙的表情像是吞了一颗生鸡蛋似的,“他是男的?”
“如假包换。”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还被刺客砍了一刀。
“不可能,她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儿,为什么……”
“孤也很想弄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这下子,帝熙终于明白帝昊之所以会反常地想擒回刺客的原因了。
“假使刺客真能捉回来,王兄将如何处置他?”帝熙仍是有些不相信画中的可人儿竟是个男儿身,万一帝昊的判断有误,对“他”施以重刑,那“他”的一条小命岂不呜呼哀哉?
帝昊凝望他,眼底有一丝防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臣弟只是感到好奇罢了。”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帝昊把人玩死吧?
“好奇?”帝昊听在耳里极为不舒服,这是自己和他……或者是她之间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准插手,即使是他的王弟也不准。”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他干涉?
“那臣弟可以回王城住几天吗?”越不能插手管的事,帝熙越感兴趣,方法是人想出来的,若明着来不行,暗着来也可以,反正这件事他管定了。
“你……”帝昊岂会猜不到他心底在盘算什么鬼主意,却又找不出借口回绝他,只好咬牙说:”当然……可以。”
“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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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绽,羊肠小径上,祁怜捧着一个放有脏衣服的圆木盆,缓缓走向附近那条清澈见底的溪流。
自有记忆起,祁怜便一直居住在这不知名的深山里,除了经常不在家、不准她随意下山的哥哥祁怀外,放眼望去,见不到半缕炊烟人影。
祁怜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准她下山,不过,当她想起哥哥为了家计而四处奔波的辛劳,即使她再怎么孤单寂寞,也不敢让哥哥知道,只希望哥哥能在闲暇时多回来陪陪她,她就感到很满足了。
不晓得哥哥这次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探望她?
祁怜蹲在溪边,动作俐落地从木盆内取出一件棉布衣。山野生活虽然简单朴实,但是,舍不得让她吃苦的祁怀,每回返家总会带给她一些质料精美的衣裳,以及精致美丽的小发饰。
若不是祁怜极力反对,祁怀甚至想买几名小婢替她分担粗重的杂务,足见祁怀是多么疼爱他这个妹妹。
好不容易,祁怜终于洗完所有脏衣物。
她满意地拭去额角的薄汗,一阵微风拂过耳际,风中似乎传来哥哥久违已久的声音——
“怜儿,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哥哥?祁怜一愣。是哥哥回来了吗?可是,还不到他们约定的时间,哥哥怎么提早回来了?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果真瞧见只比自己早半刻钟出生,不论外形、容貌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俊逸身影,没错,他们是一对孪生子,等过完这个秋天,他们就满十六了。
祁怜一脸欣喜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像只飞舞的粉蝶儿般扑进祁怜健壮的臂弯里。
“哥哥!真的是你?怜儿好想你,哥哥。”
祁怀顺势搂着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怜儿好乖,我回来了。”
低头望着妹妹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祁怀并不是不知道她一个人隐居于此的寂寞,只是,身为“反帝联盟”的杀手之一,他过的是刀光剑影的危险生活,再加上他与祁怜乃是朝廷追捕多年的钦差要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有把她藏匿在这人烟罕至的深山里。
如今,他奉命刺杀帝昊的行动不仅失败,还被那个可恨的帝昊瞧见了脸孔,以帝昊阴晴不定的个性,他绝不可能善罢干休,定会派兵缉拿他的下落,帝都的人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必需尽早带祁怜离开此地,另寻一个庇护的地方。
“哥哥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希望可以陪她过完入冬再走。
“傻怜儿,哥哥这次回来,是想带你离开这里。”
“真的?”祁怜惊喜不已地看着他,“那怜儿也可以和哥哥的商队一起到那个什么斯的地方做交易吗?”
祁怀从未让妹妹知晓他在做什么,只是大略向她说明自己是某支商队的向导,专门负责领队远赴外域交易,因为往返的路程过于遥远,所以不方便带她一道去,借故将她留在这里,以确保她的安危。
“那个地方叫波斯。怜儿,不过,我们不打算去那里。”
“唉?不去波斯?那我们要去哪里?”祁怜张大眼看他。
“我们回含德,哥哥带你回家。”
如此一来,无疑是自投罗网,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祁怀相信,即使帝昊的人马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一定不会料想到他们就这么大刺刺地躲藏在天子脚下;况且,含德内也有“反帝联盟”的分支,只要一到达“反帝联盟”的势力范围,没有人能危害得了他们。
“回家?”祁怜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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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含德
刚踏进帝都,初次下山的祁怜立刻被四周热闹且新鲜的事物挑起了好奇心。
“哥哥……”祁怜兴奋地拉着祁怀的袖子,此时,他们两人分别戴着一顶帷帽,宽阔的帽沿完全遮去祁怜那张清丽脱俗的玉颜,加上一身文弱书生的打扮,教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性别。“那是什么?”
祁怀顺着妹妹的纤指望过去,瞧见一串串在阳光底下发亮的红果子,他轻笑,“那是糖葫芦,你若想吃,哥哥等会儿再买给你。哥哥现在要去买点食物,然后再带你回家,你乖乖在这里等哥哥,千万别四处乱跑,知道吗?”
祁怜一颗心全放在眼前的杂技上,心不在焉地回答,“嗯!”
“怜儿……”祁怀莫可奈何地扳过她的身子。他晓得祁怜被闷坏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却整日被局限在无趣的深山里,也难怪她现在会快乐得像只飞出笼的小鸟,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但置身在危机四伏的帝都,他不免啰嗦了些。“记得不准取下帽子,更不准让其它人看见你的脸,最重要的一点—不准乱跑。”
祁怜这回总算听进去了,她点点头,“怜儿知道了。”
“好乖,我马上回来。”
祁怀再三嘱咐后,这才不放心地离开。
观赏杂技的群众越聚越多,每个人都想涌上前去看热闹,就连身陷人海中的祁怜也不例外,在东推西挤的情况下,祁怜一个不注意便让人挤掉了覆面的帷帽。
“啊!我的帽子……”祁怜匆忙捡回帷帽,将它重新戴好。“好险。”
她俏皮地吐着丁香小舌,殊不知已经有人盯上了她。
那人表面上是卖菜小贩,实则为王城的大内密探。
只见他双眼直盯着祁怜,雀跃的表情宛若挖到了宝。
小贩立刻唤来在一旁帮忙招呼客人的儿子,两人一阵交谈后,儿子便一溜烟地不见人影。
没多久,一支武装军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将祁怜团团包围起来、他们正是直属帝昊王麾下的帝御军,拥有莫大的权威。
围观的人群见状,纷纷作鸟兽散。
然而,全无半点危机意识的祁怜却连跑也不跑,她和善地望着眼前高壮的士兵,客气地说:“军爷,您挡到我了,麻烦您让一让路好吗?”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为首的队长二话不说,出奇不意地扯下她覆面的帷帽。
“军爷……您、您做什么?”祁怜惊惧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之举。
队长没理会她,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与她相比对,“没错,就是他,捉起来!”
“遵命!”围成圈的士兵们开始朝她逼近,准备擒拿她。
望着不停朝自己逼近的士兵,无路可逃的祁怜感到害怕极了。
她无助地发抖,“不……不要过来,救我……”
如此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文弱书生受人欺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愤慨万分,无奈帝昊王的势力过于庞大,残暴的作风更是令人畏怯不已,以致于偌大的市集上,竟无人敢对她伸出援手。
手无缚鸡之力的祁怜就这样轻易地让人给制服了。
“带走。”
“不要!放开我,哥哥,救救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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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帝昊一脸不耐地扔掉奏折,自从他遇袭后已过了三天,可至今却尚未获得任何关于那名刺客的半点消息。
“该死!一群饭桶,连个小小的刺客都捉不回来,孤还留他们做什么?!”
帝昊烦躁地来回踱步,这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习惯。
陪伴在侧的帝熙则是气定神闲地端起瓷杯,沿着杯缘轻轻地吹凉热茶,悠然自在的模样丝毫不受帝昊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