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既然你这么介意,那我还你一个袋子。」
「秦纱纱,你不要太过分!」秦依依抢过纸袋,刚才亲切的表情早已不在,怒气满脸。
「我过分吗?我再怎么做也比不上你们侵占我家的那五年,对我的所作所为来得过分吧!」秦纱纱把整包面纸交给了杜聿,好笑的看着他弯下腰,沿着来路一边向大家道歉,一路擦着地面上的污水,她的火气也因此冷静下来了。
白萍脸上厚厚的一层粉,显然因为她的话起了裂痕。「秦纱纱,我嫁给你爸爸,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这么没教养的小孩,难怪你妈妈不要你!」
白萍拉着秦依依,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纱纱,我都擦干净了。」
杜聿回到她身旁,看到她的面容有些倜怅,他抿唇,一会儿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容,牵起了她的手,藉由手掌的温度传递着温暖。
「我们回家吧!纱纱!」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奇迹似的抚平她心中所有高低起伏的情绪。
回家……
有多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了?
浓密的羽睫损呀扬,秦纱纱偷偷瞅了一下这个傻笑的男人,而后将视线下移在两只交叠的手掌上,她有点困惑。
这样的一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他总是能令她忘去所有的不愉快?只是为她做个饭,又或者他的一个小小动作,都会让她有着前所未有的感动。
好奇怪呀!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被他的指尖触碰到的闪亮尾戒上,双眸瞬间变成弯月形眯起。
「杜聿。」
「嗯?」
「你洗手没?」
没洗手就敢碰她的宝贝戒指?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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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丰盛的晚餐,在诗意必须外宿拍摄景点下,只剩秦纱纱和杜聿,还有那只黑呼呼的猪。
「纱纱,你今晚的话好少,是不是……还在想下午遇见的那两人?」他注意到了她扒饭的次数少之又少,满桌她爱吃的料理几乎都没动过,拎了双筷子的她显得心事重重。
「呃?什么?」
糟了!她发呆被他发现了,他该不会知道自己满脑子都在想着他吧!
慌张的掩饰心虚,她赶紧陪上笑脸,「没、没想什么呀!」
深邃黑眸里净是担心,让她一愣。
「纱纱,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倾听,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说出来会比较舒服一点。」
说?要她说什么?说他让她有异样的感觉,说他让她觉得好温暖,说她好喜欢有他在身边,说她开始希望他能永远为她做饭?
脸一热。
哦!不,她才不会开口对他说这些。
「我没事,快吃饭吧!」
「我知道,一定是下午那两个人惹你不快吧!」搁下碗筷,灼热的视线紧紧黏在她佯装勤快吃饭的身上。
她快快不快的模样令他跟着难受,他喜欢那个活力四射,买东西精力永远用不完,喜爱在他烹煮时,露出嘴馋模样的秦纱纱,而绝不是无精打采,眉目深锁的她。
他不是笨蛋,当然可以感受到下午那股弥漫在三人之间的火气。「她们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愉快,告诉我好吗?让我分担一点你不快乐的情绪。」
啊?口中的饭吞到一半,秦纱纱张口结舌的看着桌前那张认真的面孔。
他不会……不会以为她还在想那两个没有营养的生命体吧?
用力将嘴里半含的饭菜吞入,她失笑的望着面色凝重的杜聿。
「听过灰姑娘的故事吧!」秦纱纱夹起盘中鲜嫩的鱼肉,语气轻松。哇~~真好吃!她幸福的眯起眼。他就是这么有本事,每一口鱼肉几乎都要融化在嘴里。
「我和她们之间,只要想一想灰姑娘的故事就可以了,不过只是故事的前半部,因为我终究不是灰姑娘,在我有经济能力时,我就搬出了那个家。」自从爸爸过世后,那已经不能称为她的家了。
「而且我也没像灰姑娘那么幸运,能嫁个有钱有地位的王子。」忽略他阴郁的神情,她快乐的再舀起一勺又甜又脆的嫩笋入碗,那般愉快的表情好像说故事的人是他,与她完全无关。
「她们常常欺负你?」他的音调极冷。
「还好啦!而且事情都过去了……没关系啦!」满嘴食物的秦纱纱,声音模模糊糊,现在她眼里只有那盘翠玉色的波菜炒牛肉。
「她们真的欺负你!」砰!他的拳头重重击向桌面。
那双闪着火焰般红光的眼睛,让秦纱纱有些怯意的缩回欲夹菜的手。他是在为她生气吗?
奇了,她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了,他在意个啥?
「她们怎么欺负你的?告诉我!」
吞了口口水,秦纱纱心想,这才是他真正发怒的模样吧!此时不论口气、神情,甚至还有那紧紧握住的拳头,都比之前几次看到的火气还强烈几百倍。
这副模样让她觉得要是自己说错一句话,她随时都有可能倒在那双拳头下。
「呃……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把我当菲佣一样的使唤,让我穿破旧的衣服,吃她们剩下的饭……嗯……再来就是不给我零用钱。」她选择比较简单的话来描述。
「还有呢?」冷冷的话像利箭一样朝她射来,寒毛竖起。
「还有……还有逼我出去打工赚学费,让我睡储藏室,老是喜欢恶整我,不是不给我棉被,就是在我房里或我的东西里放入奇怪的爬虫、昆虫,让我睡得不安稳。」
「没了吗?」还是一记吓人的凶狠声。
干嘛呀!他干嘛一副凶凶的审问口气?好像她不多说点,他就不打算让她好好的吃一顿饭。
「故意破坏任何属于我的东西,受伤不给我药擦,生病不让我看医生……好了、好了,我都说了这么多,可以让我吃饭了吧!」
在他不吭声的情况下,她当作他已问完话,很自动的又将手探向可口的蔬菜。
砰!
又是一拳狠狠敲在餐桌上,震得碟子格格作响,才勇于上访的皓臂又一次带着筷子退缩。
「没人制止她们的恶行吗?你爸爸呢?就这么任你让她们欺负?」满腔怒火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每听一次她描述的景象,他就为那小小的身影心拧一次,她到底是怎样度过那段日子,又是如何能让自己遗忘过去,过得如此开心?
看到现在一脸无所谓的她,他却格外心疼极了。
「我爸爸死了。」他这么凶做什么?又不是她做错事!
「你没有其他的亲戚?你父亲那边,或者你母亲那边,难道都没人知道该管管她们?任你一个人受气、让人欺负?」
「没有,一个也没有,行不行?我爸妈是独子,什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早就去世了;至于我妈,在我爸生前就跟某个男人跑了。」开始知道他的火气不是针对她,秦纱纱说话也就没那么胆怯了。「喂!杜聿,你到底要不要让我吃饭?」
「你的老师呢?还有你的同学?他们都不知道你的情形?」
沉重地叹口气,秦纱纱决定放下筷子,看来一时半刻,眼前这个男人是不会恢复之前的好好脾气了。
「那五年来,我忙着回家整理打扫,当个没有私人时间的灰姑娘,根本交不到什么朋友。杜聿,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别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些事都过去了,而且跟你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你就别再问了。」
「谁说跟我没关系!」他跳起身来,充满怒意的走到她面前。
就在秦纱纱以为他将会对她做什么粗鲁动作时,他却突然抱住了她,力道大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杜聿,你的围裙还没脱下来,上面还有油烟味!」她的洋装呀!
她的话引来更加拢紧的双臂,他气她扯开话题。
「谁说跟我没关系,她们欺负你,当时没人在意,但是我在意,非常、非常在意!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这么大方的原谅她们!」这一刻,他真的希望能将她箝固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好呵护她,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突然,秦纱纱觉得有股酸意泛在心头,在这让人鼻酸的感觉下,却是无比的甜意。
这是继爸爸去世后,第一次有人愿意把她受的委屈往身上担,她确信这份拥抱里,包含了他替她的心疼、他替她的难过、还有他替她的不舍。
她伸出细臂圈住他的粗腰,不再担心身上的昂贵洋装是否会沾上难消的油烟味,牢牢与他相拥。
「杜聿,谢谢你的关心,这些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对我而言,只要在路上不要遇见她们,什么都好。」在他怀里,她第一次用娇俏的口气道:「你知道我用自己赚的零用钱,买了生平第一件名牌回到家里的情景吗?那两个人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一改平常的态度,甚至讨好的问我可不可以把东西送她们,你知道那有多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