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真的。」她诚心致歉。
看出她诚心认错,小女孩这才满意的报上姓名,「余欣婉。」
「啊?」
「我说我叫余欣婉。」欣婉不耐烦道,觉得她脑筋迟钝。
家杏这才反应过来,同时想起,「欣婉,时间不早了,我送妳回家好吗?」尽管早已累瘫,但是要她由着一个小女孩自行离去却是放心不下。
欣婉毫不考虑,一口拒绝,「不要!」
她误解了欣婉的拒绝,「还是妳告诉我家里的电话,我打电话请妳家里的人过来接妳。」
「我不要回去!」欣婉明白表示。
「什么?」
「我要住在这里。」她宣布。
「啊?!」
无视她的惊诧,欣婉径自环顾了下四周,「妳家怎么这么小?还有,妳家里的人呢?怎么都没看到?」
家杏哪里还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小--欣婉,妳不能住在这里。」捺着性子表示。
「为什么不行?」她理直气壮的问。
她最直接想到的是,「因为妳爹地要是找不到妳会担心。」
欣婉一听,委屈又涌上心头,「他才不会!他根本就不关心我。」
「不会的,他……」
「妳还想骗我?」
「我……」被她这么一堵,家杏顿时无语。
欣婉的思绪又转回刚才的问题,「妳还没有告诉我妳家里的人呢?怎么都没看到?」
尽管相处不到半个小时,家杏却看得出来小女孩骄纵自我的性格,要是没能给她满意的答复,她们很难继续下一个问题。
「我爸妈跟我姊、我弟都住在乡下,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台北。」毕竟社工一职在乡下很难有什么发展。
听到她一个人住,欣婉很满意,「妳只有一张床,那我要睡哪里?」在家里她拥有一间比这里还要大上许多的房间,还有自己的玩具间跟书房,相较之下这里简直简陋得不象话。
她自顾自的决定让家杏感到头疼,只能重申,「欣婉,妳听我说,妳不能住在我这里。」
「为什么不行?」
明白家人会担心的理由行不通,她改口说道:「妳不认识我,妳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
「我才不怕!」
问题是我怕啊!她心里头叫苦。
眼见有理说不通,家杏态度只得转为强势,「不管怎么说妳都不能住在这里,要是妳不肯让我送妳回家,我只好送妳去警察局。」
「我不要!」
「那告诉我妳家的地址好吗?」家杏软言相求。
「要是妳送我去警察局我就逃跑,然后到外面去流浪,我才不要回去!」
听到这话她头疼了。
的确,她是可以送小女孩去警察局,问题是--要是她没回去真跑到街上流浪,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肯定会良心不安。
再望向小女孩,见她仍是一脸固执,倔强的眼神里透露出脆弱,看在家杏眼里更是不忍。
「好吧,妳可以住下来。」她终于退让,「不过妳必须打电话回去跟家里说一声。」
欣婉随即接腔,「刘妈会跟爹地说的。」
她诧异,「妳告诉他们妳要来我这里?」
「对。」
「而他们也答应?」她高度怀疑。
「因为我一直吵、一直吵,刘妈拿我没办法就答应了。」
听到这话,家杏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难以置信,天底下居然有人这样带小孩?
再说,宠小孩也该有个底限,非亲非故的,他们难道就真这么放心将小孩交给她?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感谢他们的信任,还是……
罢了,既然家长也知道,顶多就是让她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就会来接她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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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南下视察的关系,余时彦接获通知匆匆赶回来已是晚上七点多。
见到他回来,刘妈连忙上前道:「先生,小姐失踪了。」
尽管早在电话中获得通知,这会儿亲耳听到刘妈证实,还是让余时彦难以置信,「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踪?」
司机小王也在一旁道:「傍晚我到学校接小姐,等了好久都没见小姐出来,赶紧到学校办公室去问,才发现找不到小姐的踪影。」
老早就赶来等在余家的校长紧张的道歉,「实在是很抱歉,余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放学前明明还……」
「不知道?」余时彦两眼一瞪,「人在学校里弄丢,你居然只有一句不知道?」
被余时彦厉眼一扫,校长当下冷汗直流,「实在很抱歉,余先生,真的很对不起,学校里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也难怪校长会这么紧张,毕竟他面对的可不是一般寻常的学生家长,而是国内百大企业之一的鸿威企业总裁余时彦。
年仅三十三岁,在父亲倒下母亲相继辞世后一肩扛起余家事业,偌大的家业到他手上非但没有倒闭,甚至还发扬光大到今天这番荣景,经商手腕之卓越不言而喻。
无暇理会校长无意义的废言,他径自转向司机小王,「学校放学前你就到了?」
小王急道:「跟平常一样,早半个小时我就到校门口等了。」
「家里有没有接到什么不寻常的电话?」余时彦转向刘妈确认。
「没有,整天都没什么不寻常,也没听其它佣人提起。」
「学校最后见到人是什么时候?」
见余时彦的视线又转了回来,校长忙道:「除了最后一堂课的老师之外,就是班上其它小朋友,我已经问过那名老师,她说直到下课前都没有发现令千金有任何异状,至于其它小朋友的部分可能得等到明天上学……」
「除非有学生主动表示什么,否则不许追问。」
听到余时彦的决定,校长忙改口,「是是是。」
「在没有找到人以前,我不希望听到有任何消息从学校里传出。」
「不会的、不会的。」校长连声保证,「只有我跟少数几位老师知道,晚点我就打电话去吩咐他们。」
「你可以走了。」
校长这才如获特赦的离开。
刘妈这时问起,「先生,是不是要报警处理?」
余时彦静默了几秒,「暂时先别报警。」万一女儿没事,却因消息曝光而引起歹徒觊觎反倒坏事。
「那小姐……」
「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
开口回答的人是小王,「都找过了。」因为家世显赫,出门皆有专人接送,是以欣婉可能去什么地方,底下的人是再清楚不过。
余时彦本想问是下是有什么地方疏漏,却发现自己对女儿平日惯去什么地方一无所知。
长久以来他将所有的精力全放在工作上头,将女儿的事全权交由宅里的佣人打理,直到此刻才猛然警觉到对女儿的疏忽。
等不到余时彦更进一步的指示,刘妈叫唤,「先生……」
他回过神,「继续找!还有,吩咐下去,在人没找到以前不准走漏任何风声。」
确定了他的指示,刘妈跟小王离开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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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家杏从醒来开始就在等门铃响,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等到自己都差不多该出门了,她决定自力救济。
「欣婉,学校今天不是要上学吗?」
欣婉嘴里吃着三明治,不讳言的承认,「对啊!」
「那吃完早餐后我送妳去学校。」
「不要!」她一口回绝。
「啊?」
「我不去学校。」
不去?开什么玩笑?
「妳不去学校那要去哪里?待会我还得出门上班,没办法留在家里陪妳。」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又放心不下。
「我跟妳去。」
「跟我去?!」
「对,我跟妳一块去上班。」
家杏觉得自己要晕了,她尝试着解释,「欣婉,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不能随随便便带妳一块去。」
「我一定要去。」她执拗道。
虽说家杏已经二十五岁,对小孩子她一向自认还算有办法,但遇上欣婉却让她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之感。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她妥协了,她甚至忍不住要怀疑,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倔吗?
早晨的公车上挤满了赶着上班的乘客,不同于家杏苦着张脸,欣婉显得是兴致勃勃,只不过问题很快就来了。
「我没有椅子坐。」虽说生平头一遭搭公车很新鲜,但欣婉仍是很快便察觉到自己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家杏环顾了下四周,「已经没有位子了。」
「谁说的!他们就有。」她指着一排坐在椅子上的乘客,毫不避讳的音量让家杏颇为尴尬。
她试图对她解释,「那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先上车,所以才有椅子坐。」希望她能理解。
打出生开始就娇生惯养的欣婉哪里能理解,「我要坐椅子-。」一脸坚持的宣布。
「等一下好不好,很快就到了。」家杏安抚她。
「我一定要坐椅子。」
就在家杏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之际,一名高中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太太,这个位子给妳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