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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地三百多坪的休息室,干净、舒适而宽敞。
视线透过随风飘动的窗帘,落入眼中的是满阳台的绿意盎然,这里是一个充满生命气息的地方,只可惜阳台上被置于一角,用来让人休憩泡茶的桌椅,看不出有被好好利用的感觉。
转身看向屋内,紧邻客厅的是三扇紧闭的门屝,第一次上楼找人的娮晞,根本不清楚慕紫阳的卧房是哪一间。
「看样子,只得一间间的敲门了。」她自言自语的说。
就在这时候,一声声喘息之中带着呻吟的声音,从其中一间房间传了出来。
这……
拜电视剧中床戏的泛滥,不用多加揣测,谁也听得出房内正在进行着什么样的活动。
什么他爱上她了?想到他那天说的话,她的心隐隐抽痛着。
「骗子!骗子!」娮晞生气的低咒,泪水顿时不听话的夺眶而出。
一个转身,娮晞离开了休息室,而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慕紫阳的声音从那问传出瞹昧声响的隔壁传了出来。
「黎罡,麻烦你们小声点。」慕紫阳低吼着,声音里带着严重睡眠不足的怒气。
真是的,他怎么这么倒霉,有黎罡这种朋友?每次来台洽公,他总是舍弃舒适的饭店不住,就喜欢往他的休息室窝。这也罢了,但他和他老婆恩爱的声音也未免太大声,住在人家的屋檐下,也不知要规矩一点。
「别吵!大不了,下次你来英国时,换我让你吵,这总行了吧?」黎罡浓浊的喘息声中有着被骚扰的不悦。
火气还比他大?紫阳无奈地叹口气。
幸好,距离上班的时间也只剩半个小时,他索性起床准备上班。
「你放心,我下次到英国时,绝不会让你好过。」
紫阳气恼的忍不住撂下狠话,浑然不知刚刚有个人曾经来到,而且还将那个正在努力办事的黎罡误认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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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娮晞这阵子的刻意避开,情绪闷了几天的紫阳,想破了头还是猜不透她最近怎么了。
他有得罪她吗?
好象没有。
难不成,那盆花真的那么重要?
看样子,似乎是。
蓦然,紫阳的黑眸闪过一抹异光,接着他彷佛有了主意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循着娮晞身上与那盆紫色小花的熟悉气息,紫阳开始在园艺店里寻找。但由于现在不是熏衣草盛开的季节,以至于没有园艺店肯进这种只会囤积而卖不出去的植物,于是他转往百货公司的香水专柜中找寻。
他一个柜找过一个柜,闻过一瓶又一瓶的香水,最后他在卖精油香皂的专柜中,找到了那盆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花,却正开着花的熏衣单。
紧盯着眼前这盆正盛开着的紫色小花,在专柜小姐的介绍下,被刻意深藏的记忆打开了。
「熏衣草……好熟悉的名字……」紫阳低喃着。
蓦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像,而且这个影像越扩越大,越来越清楚……
「是她!竟然是她!」她的声音、她的脸,和眼前这盆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让他连接起小时候的记忆,曾经美好的邂逅与鲜血淋漓的伤口再次被掀开。
心口一悸,紫阳变了脸色,迅速将视线从熏衣草上移开。
没错!是她!
女大十八变,除去忧郁的她,不仅变得更漂亮、更动人,就连个性也全变了,不再伶牙俐齿,动不动就发脾气了。
难怪她报到的那一天会说出那些话,原来她对他很清楚。
她果然是有目的而来的!
只是她是为了想复仇?还是想讨回公道?看样子,似乎并不是这样,否则她不会答应爷爷无理的要求。
不过不管如何,他很高兴她回来了,但为什么她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分?
「难不成,她还记着当年我用言语伤她的仇?」他蹙着眉,喃喃自语着。
思及此,紫阳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不过几乎是转眼之间,他黑沉的脸色又亮了起来。
一个转身,无视于专柜小姐的努力推销,他走出了百货公司,直接驱车回公司。
将西装外套随手一扔,他拿起电话后便一通接着一通的打着,因为心中积满了许多的疑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一解开。
这期间,他除了找上征信社之外,他还拨了通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看着他长大的王妈,没三两分钟,他便已经套出娮晞的一些信息,包括她现在的住处。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爷爷这么疼她,绝不可能放她在外租屋。
不知怎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娮晞的过往,想要了解她在离开台湾后的一切,和她这次为什么会回台湾。
于是他又找上了娮晞的父亲方宇择。
这是他第一次和娮晞的家人讲话,让他诧异的是,在言谈之中,方宇择和洪妍热络亲切的态度,简直是把他当成自己孩子般,嘘寒问暖的要他别为了事业而累坏了自己,让他觉得自己好象找到了失去已久的亲情。
他很意外,娮晞这次来台湾,竟然是为了不接掌方氏企业而赌气跷家。
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方宇择竟然会这么纵容女儿,甚至还要他多多照顾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曾经伤害了他宝贝女儿一事,还主动的将娮晞在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透过网络传送给他。
接着,他又在方宇择的建议下,找上了他在台湾的好友瑀言和俐盈,他认为娮晞到了台湾,除了会找他爷爷慕立庸之外,一定也会和他们联络。
透过瑀言叔叔,他知道娮晞和他女儿萱萱感情不错,因此他又和萱萱联络上,令他意外的是,萱萱竟劈头就问他几时和娮晞结婚。这话当场让他愣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于是,他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大家早就知道娮晞被爷爷订下来要当他新娘一事,而他和娮晞这两个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视讯屏幕闪动了一下,是方宇择传来的娮晞的生活照。
那是一张娮晞蹲在自家后花园,陶醉在一大片熏衣单花田里的照片,在照片的旁边方宇择还写了一行字──
这片熏衣草花田,是由一株娮晞从台湾带去的熏衣草繁衍而来的。
这一行字有如深水炸弹般撼住了紫阳的心。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娮晞离开台湾的这段期间,从没有忘记他,哪怕他曾经加此无情的对待她、伤害她。
如此一来,他那天的那些话,铁定伤透了她的心,难怪她会……紫阳不敢想象,他那天所说的话对她的伤害有多严重,有多伤她的心。
脑海浮起一段遗落很久的记忆。眼前,他彷佛又看见当年那个娮晞,她正倨傲的抬高下巴,一张小嘴噘的半天高,眼神忧郁之中还带点不屑地看着他,模样俏皮的可爱。
过去他不敢爱,并不是他不懂得爱,而是害怕失去,害怕再次经历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恐惧,于是他将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他怕自己有了缺陷的心,给不起对方全部的爱,直到娮晞的唇印上了他的唇……
他像是刚从沉睡中苏醒的狮子,在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只懂得用锐利的爪子和牙齿去防卫,于是他伤了娮晞,无形之中将她推得更远,还有可能将她推进了骆瑀的怀抱……
不!娮晞是他的,早在十五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订下了她!
被他封闭了十五年的感情,在瞬间脱困了,像被拧干的海绵,急于吸收更多的水分,以充满空虚已久的干涸心灵。
来不及关上视讯墙上的屏幕,紫阳像阵风似的冲进电梯,往地下停车场一路奔去。
头一回,他有了想爱人的强烈欲望,想疼惜她、呵护她,和她一起走完未来的岁月。
他知道,寒冬他已走过,而迎接他的,将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第九章
阳明山,慕氏老宅。
初一的夜晚,没有月光,只有几颗星星寂寥地挂在半空中,眨呀眨,努力绽放些微的光明。
被迫听了他的告白,让原本就已经很难过的娮晞,忍不住学起人家藉酒浇愁。但没有半点酒量可言的她,在一杯威士忌下肚后,竟醉得头昏眼花,瘫躺在床上。
虽然醉了,但过往的画面仍清晰地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的笑脸还依旧在她脑海里徘徊不去,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唉……她真不知明天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对紫阳,心里曾经有感激,忘不了因他的出现,为她的生命注入一道阳光,带来了希望;但也有怨恨,忘不了当年她是带着怎么一颗受伤的心离开台湾的。
只是,没想到也为往后的一子铺下了痛苦的回忆,然而,现在想想,当时他又何尝好过?这些年来,追随他的,只怕是一场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梦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