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她见情况不妙,夺门而出。
但他怎可能容得了她逃出手掌心,连忙捉住她的手腕,直奔书房。
「阿东,别傻楞楞的,你没见到要出人命了吗?」沈拓担心好友过分冲动会对她不利,拖着阿东也跟了上去。
佟靖杰粗鲁的将她往沙发上一摔。「妳一定知道佟镜的下落,否则岂敢信誓旦旦的对奶奶保证。」
她被他不经意的用力推倒,脚踝扭了一下,痛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靖杰,有话好说,别恶声恶气的。」沈拓试图缓和气氛,暗地里用手肘撞撞阿东,示意要他开口。
谨言慎行的阿东,懂得察言观色,不想惹火烧身。
「阿拓你想待在这里,就给我闭嘴,不准多事。」佟靖杰冷言警告。
「闭嘴就闭嘴,装哑巴嘛!谁不会。」他咕哝回应。
无视于他的不满,佟靖杰向段蓉蓉喝道:「回答我的话。」
「我没有重听,请你将音量放小声些。」段蓉蓉脚上传来阵阵刺痛,又被他吼得眼冒金星,她仍强做镇定。「我是见过,严格说起来应该是瞥过一眼。」
「在哪见过?谁的手上?」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慧珊的安全没有受到保障之前,她不会透露任何口风。
「妳还敢和我谈条件?」佟靖杰有点佩服她的胆大包天。
可她倔强的神情看来绝不妥协。
「妳问吧!」他不得不稍做退让。
「之前,也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只要取回佟镜,其它的事你一概不追究可是当真?还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假装不经心的问。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莫测高深的注视着她。
「不说就算了。」她愈表现得不在乎,愈显示出心里的紧张。
「我说话算话,只要东西归还,其它的一律不予追究。」他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为什么?她偷了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肯饶恕她?」
她很怀疑,在这种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现代,还有这种以德报怨的善心人士,尤其是发生在他这「恶霸」的身上。
「她不能算真的小偷。」佟靖杰进一步解释道:「她若有心,可以取走更多珍贵物品。」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她偏着头,想了又想。
「现在换妳回答我,既然妳口口声声的为自己辩护,为何又如此关心窃贼的下场?」
他平静的脸孔底下,心情十分矛盾。她若真是那名女贼,他希望她能对他坦白承认,可是内心深处又衷心期盼,她不是那位梁上君子。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着实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没有能耐偷佟镜,不过我有能力将它找回。」
略做考虑后,为了回报佟奶奶的爱护之情,段蓉蓉决定说出实情。或许他仍是不相信,不过没关系,彼此坦诚才是解决问题之道。
「这么说来,妳认识那名女贼喽!」他心弦为之一松,暗呼道:还好,还好不是她!他没有理由的全然相信,不存一丝疑虑。
「是……我妹妹,罗慧珊。不过她目前不在国内,请你给我一点时间,等她回来之后,我一定要她把东西还给你们。事实上,她拿这面镜子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本领,纯粹是孩子气的做法,并不是真的为了钱。」她尽量替妹妹脱罪。
「好,我相信妳,我也愿意等,等妳实践诺言,希望妳不会令我失望。」坦白从宽,难得她如此合作,他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既然你相信,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她天真的以为把事情说明后,也就没事了。
「我虽然愿意相信妳的话,不过在罗慧珊回国并且交还佟镜之前,妳还是得继续留下当人质。」他不打算担负风险。
「唉!」段蓉蓉哀叹一声。
「事情明朗,我也快饿扁了,这下总算可以吃饭去了吧!」沈拓没想到要白吃一顿,竟是如此困难重重,历经波折。
「你饭桶啊!就只知道吃。」雨过天青、风平浪静后,阿东才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民以食为天,你懂不懂?」他反唇相稽。
「妳还是坚持不吃吗?」佟靖杰不以为经过这番折腾,她还会不感到饥饿。
「你这里的书挺多的,我想找几本看看,你们不用理我。」她的脚痛得不能动弹,又不想让他误会她故意博取同情,咬着牙硬忍下,脸上还得装出微笑。
佟靖杰觉得她神色不对,加以观察后,给他看出个名堂。
「妳的脚怎么了?」他边说话边行动,一个箭步向前,将她藏于右脚后的左脚拉了出来。
「好痛。」她愤然的用力捶了他一下,「脚不是长在你身上,你就任意虐待,痛死人了。」
「妳白痴啊!脚都肿得比馒头还大了,为什么不早说?」他没来由的怒气席卷而来。
「你凶什么凶啊!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弄成这副德行。」她愤慨不平道:「真是倒霉,自从碰上你以后,灾难接踵而至,你简直就是我的瘟神。」
「要怪也只能怪妳自己太扫把,与我无关。」他不假思索的还以颜色。
「你还敢说,你连累我不能参加大学指考,逼得我为了逃避你那不可理喻的提亲,闷了整晚的大棉被,让自己生病,又辛苦的躺了四、五天才得以恢复。原以为至此以后天下太平,结果又给你拉来当成人质,现在呢?又让你害得我脚受伤,你不是我的瘟神是什么?」她气昏了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沈拓和阿东对望一眼,彼此眼里有着浓浓的笑意。
向来是靖杰不想结婚而被女人追着跑,没想到段蓉蓉会为了不嫁给他,千方百计的让自己生病。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个世间果真有轮回。
「妳生病是故意弄出来的?」佟靖杰不可思议的瞪视着她。
她怨声载道:「否则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还不都是他惹出来的!
「妳简直是个超级大白痴。」他咆哮兼怒骂。
「你又骂我白痴,请问我哪一点白痴来着?」她手扠细腰,柳眉横竖。
「妳连自己哪里白痴都不知道,简直比白痴还白痴。」他口里虽然怒骂着,并没有忘记替她检查脚伤。
段蓉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是她生平仅见说话最恶毒的小人!
「妳的脚筋扭伤,必须给国术师推拿。」佟靖杰对她的伤做了个结论。
「没这个必要。」小伤而已,休养几天自动就好,她才不要活受罪。
「那也由不得妳。」
「我不要去,你少擅做主张。」
「妳给我闭嘴,谁叫妳这么不小心。」他的耐性向来很好,只不过遇上了她,三两下就全被磨光。
「佟靖杰,你没心没肺没心肝,老是欺负我。」她对他又捶又打,又哭又闹。
他受不了她那雨点似的拳头,一把将她抱起,先出了门再说。
「阿东,吩咐司机备车。」
「是。」他连忙按内线,交代下去。
沈拓一脸玩味,「阿东,你觉不觉得靖杰对段蓉蓉,有点关心过度?」
阿东并没有答话,但是段蓉蓉在佟家的地位,他心中有了不同的定见。
第五章
段蓉蓉自从脚受伤以来,不是吃,就是睡,稍微想动一下就有一堆人阻拦着。
她不禁开始烦恼,照这样下去,只怕再过一阵子,当十二生肖敬陪末座的那只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仔细想想,最不应该的人就是佟靖杰,若非他小题大做,她也不会变成众矢之的,举手投足都有人「照料」着。
唉!她长吁短叹。再不想想办法,就算不会变成佟靖杰口中的「白痴」,也会给闷出病来。
好吧!不能颓废,振作精神,趁眼前四下无人,不如偷偷的溜出去逛逛,就当做是认识环境。
大概在屋子里关得太久了,竟然连最讨厌的走路,如今也别有一番滋味。
夏日的黄昏,夕阳红艳如火,霞云满天,虽置身于都市丛林中,没有青山,没有绿水,却有着一份闹中取静的沉思。
没有目的地,她随性的走着走着,佟家那栋大房子,渐渐被抛得愈来愈远,心灵则是轻松自在。
「叭,叭。」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响,将她由自我沉醉的世界中唤醒。
「妳想去哪里?如果不是太远,我可以送妳一程。」沈拓将头探出车窗外。
「随便走走而已,你呢?」她面带微笑和他打招呼。
「我的秘书请产假,白天琐事太多,只好利用下班时间来向靖杰借计算机,整理这些烦人的玩意。」他指向后座堆满箱的数据。
「公司不是也有计算机,留在公司加班不好吗?何必这么辛苦,抱着这一堆小山高的卷宗,到处乱跑。」她暗自咋舌,上班似乎是挺辛苦的差事。
「我中文输入的速度,慢得可以媲美蜗牛走路。既然必须花费大半夜的时间和计算机对抗,当然得找个舒适,又有专人伺候的工作环境。」他真懂得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