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靖杰笑骂着,「听你在胡扯。」
「你们聊完了没?聊完就请离开,我累了。」段蓉蓉下逐客令。
她觉得他们好吵,吵得她心烦气躁。
「我是来通知妳,我们家七点用晚餐,餐厅在一楼。」他冷淡的口吻,好像有多么不乐意见到她似的。
「我不饿。」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饿也得到场。」他十分专制。
沈拓从中调解,「『佟家』这么大,妳一定找不到餐厅在哪,晚点我来接妳,顺便介绍妳认识环境。」
「谢谢你,可是我真的没有食欲。」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善意,而是真的没有力气领情。
「到时候妳若没有准时出现,我会亲自来带妳下楼。」佟靖杰下了最后通牒,就推着好友往外走。
「靖杰,你太不够意思了,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你怎么可以和我抢。」沈拓提出抗议。
「再啰唆,晚餐不给你吃。」他像训斥小孩似的对待他。
好不容易等他们都离开了,段蓉蓉立刻将房门锁上。
她望着白云般的大床,心神为之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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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靖杰此刻冷着脸,脚步声充满了怒气。
在这个家,除了奶奶之外,没有人可以违逆他的话,而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敢挑战他的权威,他会让她后悔的。
「段蓉蓉,开门。」他叫嚷着,「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他连叫了几声,她才姗姗来迟。
「佟靖杰,你搞什么飞机,在你们家连睡觉的自由都没有吗?」她好梦正甜突地被惊醒,心情恶劣至极,音量比他更大声的吼了回去。
「妳为什么没有到餐厅?」他大发雷霆。
「餐厅是用餐的地方,我只想睡觉并不想吃饭,所以我待在我的卧室,请问哪一点不对了?」她捺着性子慢慢解释,当他是三岁小孩。
「我说过,不管吃不吃,都得出席。」
「你讲不讲理呀?!你要我坐在餐桌欣赏你们的吃相,还是打瞌睡?」
「我数到三,妳再不自动跟我下楼--」
他恐吓的话尚未说完,她抢着道:「你就怎样?用暴力?!没问题,不过只怕你在你亲爱的奶奶面前,无法自圆其说。」
她有佟奶奶当后盾,吃定他不敢乱来。
佟靖杰果真拿她没辙,气得他真想一脚将她踹回去,省得看到她那张令他又气又恨的脸孔。
「算妳厉害,我说不过妳,但是不会天天过年的,妳最好小心一点。」他恐吓的撂下狠话。她休想喧宾夺主,骑到他的头上。
段蓉蓉被那冷冽的眼神一扫,寒气直由脚底冒起,心生凉意,怔立的望着他那怒气沸腾的背影。
他走到楼梯口时,恰巧与横冲直撞而来的沈拓撞个满怀。
「我家的走廊还不够宽大得可以当操场,不能给你赛跑用。」他一口气没地方出,又遇上阿拓这个冒失鬼,心情更是好不起来。
「你还有心情搞笑,事情不好了!佟奶奶……她……」沈拓跑得太快,有点喘不过气。
「奶奶怎么了?」佟靖杰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问。
「她发现佟镜不见了。」他惊惶失措道。
「怎么可能?!她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去取镜擦拭,今天又不是爷爷生日,也不是他们结婚纪念日。」这实在令他大感意外。
「她总可以心血来潮吧!然后……然后,反正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沈拓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你快下去看看,阿东已经被训得狗血淋头了。」
佟靖杰心情沉重如铅,可脚下不敢放慢。
他们尚未走到餐厅门,就听闻佟奶奶对阿东的指责声。
「阿东,你说究是怎么一回事?佟镜好端端的怎么会不翼而飞?」她忧心如焚,面如枯槁。
阿东神色凝重,不知如何应答。
「你聋了,还是哑了,不会答话?」他沉默的态度,激怒了她。
「奶奶。」佟靖杰叫唤一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靖杰,你来得正好,佟镜呢?你爷爷留下来的佟镜呢?是不是弄丢了?不见了?」她焦灼的追问着。
「奶奶,您先别急,佟镜没有丢,也没有不见,我只是换地方收藏而已。」他面不改色的漫天撒谎。
「摆了十几二十年了,为什么要换地方?你去给我拿来,我要亲眼见到才能安心。」佟奶奶满腹疑云。
「这……」佟靖杰心里叫苦连天。这会儿要他去哪里变出一个佟镜来?
「快去啊!难道你连奶奶的话都不听了?」她心中疑念更深。
被奶奶逼得焦头烂额,他仍无计可施。
「佟奶奶,靖杰一时忘记收放的地点,您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回想。」
阿拓愈帮愈忙,他佟靖杰怎会忘记如此重要东西的搁置地点呢?
「靖杰,真是如此?」佟奶奶的语气有着明显的质疑。
「不是。」段蓉蓉站在门口,唐突的回答道。
她在楼上时,听见佟靖杰和沈拓的对谈,考虑了半晌,决定将这件事情承担起来,弥补慧珊对大家所造成的麻烦。
佟靖杰两道目光锋利如刀的向她直射而来,杀气冲天。被她这么一说,就连沈拓和阿东都不免愀然变色,不知如何是好。
「蓉儿,妳晓得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吗?」佟奶奶还以为自己凶恶的神色吓着了她,连忙收起怒颜,和悦的轻声问道。
「奶奶,对不起,都是蓉儿的错。」她轻咬下唇,螓首低垂,悔恨交加。
她突如其来的话语,令在场之人大吃一惊。
「这事怎么会和妳有关呢?」佟奶奶大惑不解。
「我曾听靖杰提到佟镜与奶奶的渊源,深深的为那浪漫的情意所感动,因此好奇的缠着他将佟镜借给我观看,这么一看就心生喜爱,央求靖杰借我赏玩,至今迟迟尚未归还。」
「靖杰,你方才为什么不老实说?」佟奶奶苛责道。
不待他开口,段蓉蓉又抢着说道:「您别怪靖杰,都是我造成的,害您伤心惊惶,真是对不起,您真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下心责难。
「佟镜没有遗失就行了,至于在谁的手中,并不是很重要,何况妳迟早都是佟家的人。所以妳别担心,我不会怪罪任何人的。」佟奶奶唯恐她自责太深,开导劝慰着。
「奶奶,请您让佟镜再陪伴我一段时间,我向您保证,一定会将它完好如初的归还予您,绝不会见猎心喜,占为已有。」
「傻孩子,我今天取佟镜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将它送给妳,因此就算妳将它留下,我也不会心疼的。」佟奶奶语出惊人。
「送给我?」她惊讶得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实这面佟镜原叫天师镜,是张天师令妖魔无法遁形的降魔宝镜,它还有另一个美丽的传说。」佟奶奶心醉神迷的道:「据说曾经有个位高权重的将军,他的夫人身染重疾,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正好听闻天师镜具有避邪驱除病魔的功效,因而费尽心思,派人四处访查张天师的后人,只希望能寻获这面古镜,令夫人玉体安然。」
「在中国男尊女卑的父系社会,这位将军能有如此细腻的心思,这般深情的心意,实在难能可贵,至于『佟镜』是否具有神奇的力量,是否能让将军夫人无恙,我想并不是那么重要了。」段蓉蓉听得满心羡慕,只恨自己不是那位幸运的将军夫人,能有如此温柔多情的夫君。
「这就如同西方的童话故事,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过奶奶,这与您要把镜子送蓉儿是两码子的事,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关联?」佟靖杰理性的判断,残忍的将她们一老一少唤回现实世界。
「靖杰,你真是没情调。」佟奶奶像小女孩似的嘟嚷着。
「奶奶,我也不懂,这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段蓉蓉也感到茫然不解。
「我方才不是说过,佟镜具有避邪驱除病魔的功效,我想妳的身子这么弱,稍微晒个太阳就中暑,这才想把镜子找出来,给妳带着以保无恙呀。」
「奶奶,您对我太好了。」她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落下。
「奶奶不对妳好,对谁好啊?靖杰身强体壮的,根本用不着我伤脑筋。」佟奶奶取笑道:「别哭了,眼睛哭肿会变丑的。」
「佟奶奶,既然真相大白,没事了,是不是可以先吃饭?」沈拓饥肠辘辘,一见事情告一个段落,急忙提议。
「你们先吃吧!我想到院子里走走。」佟奶奶眼神闪过一丝未被其它人察觉的忧戚。
「奶奶,我陪您。」佟靖杰孝顺道。
「不用了,热了一天,难得有清风吹拂,我要一个人独享这份夏夜的美景,不准你们打扰。」她霸道的视清风为独有。
佟靖杰待奶奶出了餐厅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后,凶悍的对段蓉蓉说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