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他想也没想的就纵身跳下海。
「有人落海了!」
一阵骚动,所有的人全跑过来,向西平一看是妹妹落海,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抓着船舷叫个不停,孙念祖想到他们昨晚的谈话,心底直发毛,好怕他们两个真的被恶灵缠上。
在海浪中浮沉的向北辰好慌、好怕,浪潮好强,一下子就把她推得老远,她拚命的想游回船边,但汹涌的浪好像跟她做对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
远远看见一个身影从高高的船头纵身跳下,她知道他来了,恐惧瞬间消失一半,死命的游向他。
她的身影随着海浪忽高忽低、忽隐忽现,王蛮一颗心也跟着上上下下,生怕一个闪神会失去她的踪影,他使尽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向她游去。
浪涛中,他的大手终于抓住她的小手,强壮的手臂揽住她娇弱的肩头,他们激动的相拥,而船头也跟着爆出欢呼声。
拉住丢下来的救生圈,两人像吃了定心丸,放心的等着小艇过来营救。
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平安无事的回到船上,大家关心的围上来,确定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向北辰一抬头迎上王蛮的目光,她急急忙忙掩住耳朵,等了一会儿,却没见他开骂,她纳闷的松开手。
「你不骂我吗?」
「有用的话,我会骂。」
现在王蛮比较担心的是士气问题,这一落海,昨晚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不安情绪又骚动了起来。
「怎么又出事了?」
「难道真的撞邪?!」
船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安持续扩大。
孙念祖也觉得不妙,「阿蛮,我听人家说过后街的灵媒婆婆很厉害,不如你们去找她化解,等没事了再回船上。」
于公,王蛮不愿船员们陷入不安惶恐中;于私,他不要向北辰有任何损伤,于是他同意上岸求助。
事不宜迟,他们立刻上岸。
第七章
夜晚,宿舍静悄悄。
王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到岸时天都黑了,他不放心向北辰一个人住旅馆,于是带她回宿舍,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灵媒婆婆,现在她正睡在隔壁房间,而他却担心得睡不着。
「阿蛮,你睡了吗?」
听见叫唤,他急忙眺下床去开门,「怎么还不睡?」
「我一个人好怕,我跟你睡好不好?」她抱着枕头和被子,怯怯的请求。
「跟我睡?」他的脸轰的一声涨红。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她也羞红了脸,含羞嗔骂。
她一个人在隔壁房怕得要死,犹豫了半天才决定来找他。
那些意外已经够吓人的了,听到他们说是恶灵作祟,她更是怕得魂不附体,如果不是怕痛,她恨不得拿铁锤搥烂这个带衰的臭戒指。
她跳上床,靠着墙边躺好,被子裹得紧紧的,拍拍空出的另一侧,「你睡这边,要乖乖的,不要乱动,知道吗?」
「原来是盖棉被纯聊天。」他恍然大悟,说实在的,还真有点失望。
她拉着被子,不好意思的讪笑几声,他按照指示乖乖躺下,两人僵硬的并躺,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正想开口说话,感觉到她的头轻轻的靠上,带着些许清凉触感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臂,本来就够紧张的心更是乱了节奏。
「阿蛮,有你在,真好……」依偎着他,恐惧全不见了,感觉好安心。
听到她这么说,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男子气概一拥而上。
鼻子闻着她的芳香,身边躺着她的娇躯,欲望蠢蠢欲动,心痒难耐。这……这叫他如何忍耐得下去?!
一只大手不安份的爬过她的纤腰,柔软的身躯温顺的滑进怀中,他欣喜若狂,进一步的要求。
「小辰,我想……」
均匀的呼吸声回答了他的问题,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瞧她一脸倦容,这几天的灾难也够她受的了,他是什么也不能想了。
「坏东西,妳这不是在折磨我吗?」
他伸手关掉床头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一片黑暗……
突然,炉火乍现。
火光勾勒出两个男人的轮廓。
正在做法的术士口中念念有词,乎中朱笔在空中不停的画着,散乱的长发随意披下,老旧的道袍上绣着奇怪的魑魅魍魉,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诡谲异常。
另一头站着一位年轻书生,头戴白玉束发冠,身着宝相花纹大袖袍,一身明朝文人装扮,野心和失望在他脸上交织成强烈的怨念,强烈的怨念让他俊美的五官变得狰狞骇人。
想起初见公主时的惊艳感动,从此拜倒在石榴裙下,可不知怎么的,她瞧都不瞧他一眼,于是他费尽心思、疏通关节、上下打点,终于博得王妃的好感,眼见时机成熟,差不多是收网的时候了。
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被册封为安澜公主,被派与下西洋的舰队同行,这一去,归期遥遥。
得不到心爱的女人,成不了尊贵的驸马,在朝中飞黄腾达的计划也化为乌有,所有的苦心全部付诸流水。
他不甘心,不甘心吶。
这一切全都是那女人的错,她端什么架子?!她凭什么瞧不起他!他把所有的怨念全指向她。
炉火高高窜起,一阵烟雾迷蒙。
「少爷,如你所求,血光怨咒已经完成,一旦戴上就取不下来,别无他法,唯有血溅五步方可化解……」术士奉上盘上的咒物,一只精致绝伦的红珊瑚戒指,莹莹发亮,其色殷红似血。
「很好,明天我就给她送去……」
书生冷冷的笑着,强烈的怨念令人不寒而栗……
王蛮吓出一身冷汗,猛然惊醒,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等弄清楚是梦后,他松了一大口气。
「你醒了?」
向北辰笑盈盈的看着他,昨晚她睡得很安稳,这都是他的功劳,醒来发现他紧握她的手,她好高兴,舍不得抽开手,干脆就赖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脸。
他微笑回视凑到眼前的可爱容颜,原来一早醒来就能看见爱人的心情是这么愉快,如果每天都能如此,那该有多好。
「你很怕热厚。」她伸出手温柔的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哪是怕热,栩栩如生的梦境让他不寒而栗,一身冷汗。然而,额上温柔的抚触让他觉得好多了,他微笑握住她的手。
瞥见她手上的殷红戒指,他猛然坐起,抓着她的手看个仔细。
「没错,就是这个!」绝对错不了,这就是被下了毒咒的戒指,也许因为握着一整夜,才会作了这么清楚的梦。
「怎么了?」
抬头迎上她天真无邪的脸,他怎么敢说出可怕的梦境。「没事……」
「讨厌,人家被你吓到了。」她顽皮的把他严肃的表情拉成大饼,得手后得意扬扬的跳下床,逃离现场。
他暗自发誓,不管这毒咒有多厉害,他绝对不会让她血溅五步,天大的事他都会替她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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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王蛮和向北辰就去后街找灵媒婆婆,才一踏进屋子就被一声大喝给吓到。
「秽气--」
一个差不多七十岁的老婆婆对着他们大叫,叫得比十七岁的年轻人还大声。
果然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蛮拉着向北辰走过去,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婆婆,请妳帮帮忙,拜托妳化解。」
灵媒婆婆眉头紧皱,一张脸皱得跟梅干菜一样,就连她也很少看见邪气这么重的东西,做这东西的人呀,够狠。
点起香烛,敬上三杯清酒,献上一盘白米,灵媒婆婆要向北辰端坐案前,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向北辰动都不敢动一下,害怕的看着老人家,只见她像乩童似的摇头晃脑,累得满头大汗,转头看看王蛮,他又是那种严肃得吓人的表情。
戒指突然变热,热得发烫,她抓着手大叫,「好烫--」
「别乱动。」王蛮抓住她的双肩,给她支持。
接着香炉起炉了,一阵浓烟之后,灵媒婆婆低头瞧案上的米卦,是凶卦。
「怎么样了,婆婆。」
「不妙,这东西只想要血,别的都不要呀。」
「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可解?」王蛮紧张的问。
灵媒婆婆擦擦满头大汗,「也不是无法可解,最普通的做法就是捐血,见了红,破这血光之灾。」
王蛮点点头,听过这种说法。
「只是,这东西怨念挺深的,顶多能大事化小,恐怕很难真的化无,这小灾小难恐怕免不了。」灵媒婆婆指挥他拿下神桌上观音菩萨手中的佛珠,让向北辰戴上。
「事不宜迟,你们就快去吧。」
离开后街,两人慢慢的走向几条街外的医院。
「要捐血?」向北辰露出害怕的表情。
「妳怕打针?」他哈哈大笑。
她嘟起小嘴,这有什么好笑的,好多人都怕打针,又不是只有她。
路过市集,她高兴的说:「上次我就是在这里买螃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