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舞眼睛陡然明亮,“所以,今夜便是两军交战的关键!”
云裳笑笑,“我也只是胡乱猜测,个过行所防备总是应该的,”
姬玄舞的笑声愉悦响起,“有你在,看来我真的不会败了。”
凤秋霜震撼地看着这位云贵妃,她的风度气质,学识见地,已经远超过一般的大家闺秀,她是谁?是上天赐予西歧的一个惊奇吗?
忽然想到刚才含恨离开的姬玄枫,她不禁在心头长长轻叹。每个人的缘分都是天注定,强求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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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云裳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子夜时分,四王爷偷偷派遣了几队人马偷袭西歧的军营,就在他们潜入营中,靠近帐群中心,自以为成功得手的时候,一道响箭挟着尖锐的哨音冲人半空,敞开的烟花,照亮了整座军营。
紧接着,无数火把突然燃起,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敌军人马惊骇地发现,他们已经被西歧大军重重包围了……
经过这两场交战,双方一胜一负,算是打了个平手。但是敌人显然不想退军,兵马一直守在边境,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而在西歧这边,姬玄舞刻意让众将士知道此战背后出谋策画的人乃是云裳,由此,那些原本对国主带宠妃行军有所不满的人也都闭了嘴。人人对云裳多了一份崇敬,使她在军中的地位陡然上升。
又过了一天,姬玄舞再度召集所有将领商讨了战况,定下三日之内全面进攻,五日之内结束战争的计画。
会议足足开了两个时辰才结束。云裳也列席其中。当她走出大帐准备回自己的寝帐时,有个小兵出现在她面前,低声说:“娘娘,有人想见您一面。”
云裳一愣:“谁要见我?”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他说娘娘会愿意和他见面的,”
云裳思忖片刻,点点头。
刚要跟他走,那小兵便将新月拦住,“事关机密,请娘娘的侍女暂且等候在这里。”
新月不服气地说:“不行,谁知道你要带娘娘去哪里,我一定要跟在娘娘身边。”
云裳则说:“罢了,新月你就等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另外……先不要告诉国主。”
新月也愣住,到底娘娘要去见的是什幺人?看样子,似乎娘娘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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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玄舞的军队与敌军的界限是由一条河流划开。云裳被那名兵七引领到溪流的一头,在那里,有人手牵两匹马正在等候。
看清那人的脸,云裳一笑,“平王,果然是你。’
“你猜到是我还敢来?”姬玄枫木然开口。
“你是陛下的手足,也就是我的兄弟,我为什幺不敢来见你?”
姬玄枫抛过一匹马的缰绳给她,“这里不便说话,你既然愿意见我,可否愿意和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云裳秀眉微挑,“平王要和我说的话见不得人吗?”
姬玄枫烦躁地说:“你要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好。”
云裳捡起掉在地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动作潇洒,看得姬玄枫又是一皱眉。
两人各自乘马离开大营,云裳在马上看着姬玄枫的背影,忽然心头一动,褪掉手镯、戒指,悄悄扔在地上。
进入一片密林深处,姬玄枫勒住了马,转回头,他的眼神比刚才多了几分冷厉。
“你到底是谁,这里没人,不妨直说。”
他的问题让云裳颇为困惑。“平王为什幺会这幺问?我的身分还用解释吗?”
姬玄枫冷笑,“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皇兄早已对你有所怀疑,命我私下密查。云中白的确有一女云裳,但是常年躺在病榻上,就剩一口气。怎么偏偏皇兄选妃时就突然病好了?
我走访都城诸多名医,凡是曾给云丞相女儿看病的人夫,前阵子都离奇死亡或失踪,这其中必然行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说你是云裳?可你的口音明明不是来自西歧,试想,生长在云府深宅之中的云家千金,怎幺会说外乡话?”
云裳呆呆地听,像是在听一个故事,她的笑容隐去,神情迷惘。
看她这副表情,姬玄枫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更加得意洋洋地说下去:“八成是你觊觎皇妃之位,云中白又不甘心失去这幺一个可以接近皇兄的机会,所以才找你来假冒云裳入府,以为可以瞒得住所有人的耳目。
哼哼,你们这算盘打得还真精啊。
姬玄枫的话像一把刺穿乌云的长剑,狠狠插进她的心口。云裳轻轻低喃:“我……不是云裳?”
她不是云裳?怎幺会不是?她的记忆中明明有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每处记忆都和云府紧密相连。她怎么可能不是云裳?
但是……自从她入宫之后,的确有很多怪事难以解释清楚。
素未谋面的姬玄舞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即使她外表沉静,心头却涌动一股难以言明的熟识感。他的容貌、他的微笑、他的声音,都似是前生曾经相识。但她以为这只是他们的缘分。
盛开在宫中的那两株来自异国的那兰花,原本该是第一次见,但是花的香气却仿佛就在她的血液中流淌过。
在西歧的天空下生活了十几年的她,应该对这片土地异常熟悉,但是空气中的味道却显得很陌生……
种种不正常的迹象一直困惑着她,每夜,重重迷雾如一个巨大的黑茧将她包裹在里面,咬不破、冲不开,因此她不敢深想?今天陡地被姬玄枫点破,她倏然惊栗,手脚冰凉,眩晕如一记闷棍狠狠砸在她的头上。
姬玄枫冷眼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冰冷的笑挂在嘴角,眼睛悄悄瞥向四周。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林子外有些黑影正慢慢靠近两人。
姬玄枫突然跃上马背,高声大喊:“西歧国主最宠的云贵妃在这里!”猛抽马鞭,他迅速冲出密林。
云裳被他的喊声惊醒,明眸转动,惊见自己已被无数人包围其中,这些人不是姬玄舞的部队。每个人的军服上都绣有一个大大的“四”字。
是四王爷的人?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姬玄枫出卖了。身陷险境并未让她惊慌,她第一个想到人的是姬玄舞。
若她被抓,姬玄舞必然会被敌人制住手脚,她怎能成为他的负累?
她猛然拔下头上的银簪,就要刺向咽喉--
突然,一枝箭呼啸而至射中她的肩膀,鲜血四溅,瞬间浸染了她雪白的衣裙……
第七章
姬玄舞部署完所有战备后,离开军帐,笔直地朝着云裳所在的寝帐走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云裳的贴身侍女新月,正焦急地向远处张望。
他心头起疑,靠近她问:“你怎幺站在这里?”
陡然听到他的声音,新月吓得慌忙跪下。“陛下!”
“我在问你,为什幺站在这里?你不用去服侍娘娘吗?”姬玄舞刚要抬脚向前走,新月一把抱住他的腿,哇地哭了出来。
“陛下,娘娘不在帐子里,娘娘去了好几个时辰了,都没有回来,奴婢担、心她出事丫……”
新月的哭声让姬玄舞心头笼罩起一层阴霾,他冷然暍问:“娘娘去哪里了?”
“不知道……刚才有个士兵来传令,说有人要见娘娘,事关机密,不许带外人去。娘娘同意了,命我等在这里,可是这一晃已经两三个时辰,娘娘还没有回来。”
姬玄舞一把揪起新月,“娘娘去哪边了?”
斩月哭着用手指云裳离去的方向,“那边。”
“陛下,出什幺事了?”凤秋霜刚好看到这一切,但还不知道怎幺回事。
姬玄舞双眉深锁,扬声说:“跟我走一趟!”
他夺过身边一个士兵的配马,纵身跃上马背,狠狠抽了几鞭,那马便如离弦的箭一样疾射出去。
凤秋霜忙叫人牵过自己的马,匆匆跟去。
姬玄舞冲出自己的军营,一直跑到河边。四下空旷,没有半个人影。让他心头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陛下,这里快到敌军的驻营地了,万一被敌人发现陛下在这里,会很危险的。”凤秋霜气喘吁吁地追赶到此,劝姬玄舞回头。
听到她的话,姬玄舞却头也没回地冲进旁边的一片树林中。
眼看他距离危险越来越近,凤秋霜的心简直是快要蹦跳出来,只有硬着狈皮继续跟在他身后。
姬玄舞之所以会进树林,是因为他发现河边湿润的泥土上有些新的马蹄州,而这些凌乱的马蹄印就沿着这个方向直人树林的。
跑了一段路,前方依然没有半个人影,正要继续前行,凤秋霜在后面一茸呼喊:“陛下,这里好象有什幺东西!”
他掉转马头,跑到凤秋霜所在的地方。凤秋霜已经下了马,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