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坏?事实上……我们好像已经被带坏了。”
“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璃忧看著琼欢说:“欢,刚才借我们梯子的那个太监,他为什么会脸色惨白的跑走啊?”
“好像是因为我们说了令他害怕的话吧。”
“我们说了什么很可怕的话?没有呀。”
琼欢微嘟著嘴,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笑著,“大概因为我们告诉他借这梯子是为了帮兰仪逃跑,所以他才吓得赶紧去找人来帮忙吧。”
“什么?!”兰仪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二话不说,手脚并用的爬上竹梯,边爬边忍不住叫道:“你们两个简直和长公主下相上下,我绝对会被你们给害死!”
会遇上这种情况,应该是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吧。
果然,远方长廊上亮起了点点火光,一群人正往她们这个方向冲来。
琼欢指著远方人群笑道:“忧,你看他们的动作好快,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做事这么勤快过。”
“我想他们是怕被皇姊姊降罪吧,他们正试著要拯救自己的性命。”
“呵呵,说的也是。”
瞧她们俩竟能面不改色的说著可怕的话,兰仪感到一股战栗袭上心头,她要是再不快点爬过墙,说不定就会被她们给一脚拉下来。
这时璃忧突然眉头一皱,“欢,我想到一个问题耶,如果兰仪就这样逃跑,到时候要找谁去岑国和亲呀?”
“再怎么挑也不可能会是皇姊姊,那剩下来的……不就是我们俩?”
“我们俩?”
她们俩互相瞪视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扬声大喊:“来人哪,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动作就快点!”
“你们两个闭嘴!”
真是糟糕,那群人加快速度朝这个地方前进,兰仪被困在墙上进退不得,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却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璃忧和琼欢故意把竹梯撒开,准备让她困死在墙上。
“兰仪,你不要乱动哦,要不然是会摔下来的。”
她现在真想好好大哭一场,这两人的恶劣程度和翔灵公主有得拚。“我才不会这……啊啊啊……”
兰仪的脚一滑,整个人从墙上滑了下去。
“兰仪?!”
“哎哟喂呀,痛死我了!”
再次凄惨的跌落地面,不过兰仪这次倒是跌对边了,至少她来到宫外。
墙内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喊道:“兰仪,你快点回来啦,外面的世界不比皇宫,非常危险的。”
笑话!对兰仪来说,皇宫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她若不趁现在逃的话,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想要我再回皇宫,别想!”
“兰仪!”
“你们俩就别再叫了。”
赶紧从地上爬起,兰仪展开她的逃亡之旅。
原本宁静的京城街道,此时却是焰光冲天,喧嚣声四起,上百名士兵沿街搜寻,希望能找到兰仪的身影。
她不管往哪跑都会遇见搜寻的人马,心下著实慌张,她可不想连京城都还没出就被逮回去,若真这样她绝对会气死。
“都是托那两个双胞眙公主的福,我才会逃得如此‘刺激’。”
前方又出现一批追拿她的士兵,兰仪当下转头躲进一旁的窄巷内,期望能躲开他们的视线。
她心惊胆战的观察一下情势,发现左边有户人家的后门半掩著,正好让她有躲藏的机会。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兰仪偷偷摸摸的走进去,还不忘小声的带上门。
这里假山流泉、曲水小桥无一不有,虽然规模不大,却典雅精致,可以看出这屋子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荷塘中的凉亭内灯火通明,两位年轻男子正对坐弈棋,其中一人对今夜不寻常的纷闹声似乎有所怨言。
“炯年,你不觉得今晚外头特别的热闹?”
常炯年直视著棋盘,随口应道:“可能又是哪个不要命的疯子惹上长公主,被她抄家了吧。”
裴少俊不安的再度问:“我觉得不像,会不会是在找什么人?”
“总之找的不会是你我,该你下了。”
“我还是觉得奇怪……”裴少俊纳闷的拿起棋子,眼角余光却瞥见凉亭外多了个陌生人,“是谁,胆敢夜闯私人府邸?”
兰仪呆愣的站著,吞吞吐吐的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扰……咦?”
“你是……”常炯年不敢相信的揉揉双眼,惊声叫道:“兰仪郡主!”
“常大人,还有裴大人?”
裴少俊和常炯年皆在朝为官,因为经常出入宫廷,所以凑巧的认识兰仪。
反应快的裴少俊马上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怪今天晚上外头特别吵,郡主,你逃宫是不是?”
“别那么大声啦,被外面的士兵听到就糟了。”
“我觉得真正该糟的是我们吧。”常炯年一脸死灰的说:“如果长公主以为我们私藏郡主的话,那不就……”他不敢想像那可怕的后果。
“你们别这么无情啦。”兰仪连声哀求著,“只要外面的士兵一散,我马上就离开。”
裴少俊苦著脸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炯年,如果我们主动去报案,罪行会不会轻点?”
“这个嘛……”
“喂,你们两个,这样太没道义了吧!”
说实话,道义和性命比起来,他们当然选择性命,道义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不想惹上长公主。
此时外面的嘈杂声比之前还要混乱,不时听到有人在喊著:“有不明人物在皇城边出没,快去看看!”
“那人逃走了!”
“逃走?快去追呀!”
不明人物?有谁会挑这么混乱的时刻在外走动,简直就是替自己找麻烦。
“少俊,现在你准备打算怎么办?”
裴少俊无奈的耸耸肩,“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郡主给踢出去吧。”
“谢谢你们。”她终于有地方可以暂时藏身了。
过了一会儿,这座院落的上方出现一抹诡异身影,一个头戴方巾帽,一身白色襕衫的男于从屋檐上落到荷塘前,慌慌张张的想躲进这里。
“少俊,你这里借我躲一会儿,我现在正……”
他倏地停住话语,因为他发现有三个人一脸诧异的盯著他,好似他是什么凶神恶煞般。
兰仪先回过神,开心的叫道:“石隐士!你应该在外逃命的,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里?”
“兰仪郡主?!”
还真是诡异极了,平常冷清的裴府今天贵客临门,每个人都拚命往这里躲。
常炯年拍拍身旁目瞪口呆的裴少俊,“这是你的府邸,你自己看著办吧。”他顶多是从犯而已,倒是主嫌比较可怜。
“我……我要报官……”
* * *
傅磐石,一介才高八斗的儒生,隐居于中南山之巅,人称“中南石隐士”。
他的名声传播千里,就算隐居在中南山也难掩他的才气,许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想拜他为师,但全被他婉拒。
他不求名利,所以不曾参加科考,将财富权势视为身外之物,因此又以清高闻名。
虽说他不问世事,潜心隐居,但傅碧石实在是太出名了,人红是非就多,因此他的隐居生活也就非常的不宁静。
先是慕名而来的人想延他为师,扰得他烦不胜烦,干脆在门前挂了个“谢绝会客”的牌子,后来又遇上翔灵公主,烦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从见到翔灵公主那天起,他无尽的苦难正式开始。
话说有一天,傅磐石闲来无事跑到熙湖游山玩水,在陵隐寺恰巧遇上出游的翔灵公主及兰仪郡主,翔灵公主问他要不要做官,如果要的话她可以保荐,当时他委婉拒绝她的好意,心想这样应该就会没事吧。
可是等他回到中南山后,翔灵公主却接连两次来邀他进宫,但他始终秉持著清心寡欲的信念,半点情面也不留的将她回绝,这下子惹得翔灵公主凤颜大怒,发誓要将他抓进宫中才肯罢休,因此开启了傅磐石的亡命生涯。
从一年前开始,傅磐石就四处躲逃避翔灵公主的追缉,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出现在翔灵公主的地盘京城才对,为什么此刻却……
傅磐石连忙问道:“郡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刚从皇宫逃出来,阴错阳差的闯进裴大人的府邸。”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他刚才想偷偷潜入皇宫时,会发现有那么多士兵在附近走动,他还想说翔灵公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他跑到京城,原来那些士兵的目标不是他。
傅磐石不禁松了口气,“还好你先一步逃了出来。”
裴少俊揉著泛疼的太阳穴,“阿石,你逃到我这简直是给我找麻烦,你不知道现在到处都有人在抓你吗?”
“在京城里,我只认得你和炯年,所以一有难,我当然头一个找你们。”
“是呀,找我们一起送死。”
“少俊,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阿石,你明知道京城是最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会跑到这来?”常炯年疑惑的问道。
“对呀,石隐士,你为什么会来京城?”兰仪对他的行为也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