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在他眼中,她是什么?可以任意丢弃的衣裳吗?
她潜然泪下的小脸,布满着难过、伤心……
融撷蓄意漠视紫荆脸上的表情,残忍地问:“我大哥如何,他比我更能满足你不是吗?”
紫荆二话不说便甩了融撷一记耳光。“你还是人吗?我是你的妻子,你却将我让渡给你的兄长,对你来说,妻子如衣裳,能够与人共用的是吗?”
融撷舔舔唇角的一点血迹,缓缓抬头,他脸上露出嗜血般的恶狠模样,冷冷地道:“若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迎娶的妻子,我会好生疼惜,捧在掌中呵护;但你不是,你是皇上钦指,而我并不想娶你。如今,娶你算是完成皇上的旨意,你便算是我的,我要怎么打发你,你根本无权过问。”
紫荆闻言痛哭失声,抱着身子低下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断续的哭声由她嘴中逸出。
融撷烦躁地将被子丢到她身上。
“还有,除了我大哥之外,你最好恪守妇道,别让我知道你红杏出墙。”
紫荆抬头看着他,泪水迷蒙了视线,她只能隐约地感受到他脸上的不屑与轻视。
“只要是你大哥便成是吗?”她不甘心地大声斥问,“只要能打发我,我红杏出墙的对象是你大哥便成是吗?”
融撷被紫荆问愣住,随即收拾起脸上难堪的表情,挑眉不屑地回看着她。
“是。”
紫荆闻言霎时浑身如遭冰封,心冷,大概也只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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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撷离开没多久,马上有人将老嬷嬷放出来。
一被放出训诫房,老嬷嬷马上到处找紫荆,终于在下人的指引下找到她。
“格格!”
老嬷嬷一进门便瞧见紫荆失神的模样,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却没有任何梳妆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
“格格,你怎么了?”
老嬷嬷这才发现紫荆身上竟是衣衫不整,衣物可说是随意穿上的,老嬷嬷这下着急了,连忙拢紧她的衣服。
“怎、怎么了?格格,你发生什么事了?”
紫荆对老嬷嬷的问话仿若未闻,老嬷嬷只好扳过她的身子。
“格格!”
紫荆看着她却不说话,老嬷嬷叹口气,便跑到铜盆边将挂在一旁的布巾沾湿。
“格格,出了训诫房后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声不吭的,让老嬷嬷我可急死了!”
一边擦拭紫荆的脸、颈、手,老嬷嬷这才又发现到紫荆背后的衣服沾满了血,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天呐!这……这……格格,你受伤了吗?怎么衣服全是血呢?”
老嬷嬷急着脱下紫荆的衣服查看,脱下外衣后才发现,原来血仅染在外衣上,那表示紫荆并没有受伤。
“格格,你这血迹是从哪儿沾染上的?”
老嬷嬷看见那件血衣就想吐,赶紧将它扔到一边去,再拿件干净的衣衫替紫荆换上。
“格格,你倒是说说话,你这样会吓坏嬷嬷的,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老爷交代呀?”
她……在融撷的心中就像是个废物一般,他连理都不想理,最好能赶紧脱手,省得他麻烦……
她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不愿娶她,难道她就愿意嫁吗?谁不是被逼迫的,为何受苦、受委屈的全是她?
他不要……好!那么她就如他所愿,让他戴绿帽子!反正他宁愿戴绿帽也不愿碰她、承认她是他的妻室!
“嬷嬷,阿玛说要派人来接我们,人呢?来了吗?”
“这……”老嬷嬷支吾着。
“嬷嬷。”
老嬷嬷叹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
“老嬷嬷被放出来时,恰好听见下人们聚在假山那儿闲话家长,无意间听见说老爷确实派了人要来接咱们回去,但……”
“但什么?”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让贝勒爷斥退了。”
“谁?哪个贝勒?”天!不要印证她心中的答案,不要是融撷……
“是融贝勒爷。”
紫荆无力地垂下双肩。
“为什么……”她愤而捶桌。“他为什么不放过我?将我推到别的男人怀里,不正因为他想要将我推离得远远的;但阿玛派人来接我,我可以回家去、可以彻底远离他,他又为何斥退阿玛派来的人?他究竟是何居心?还是认为戏弄我,他的心里会比较舒坦?”
“格格……”
“少福晋,晚膳准备好了,老爷要你上饭厅共膳。”外头传来丫鬟的叫唤。
没有推门,没有见人,只是在门外往里头喊叫,仿佛她在府里是最下等的客人,只须在外头喊喊就算是唤过了。
“这闽王府里的人究竟是怎么教的?这么没规矩!”老嬷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没规矩的下人,对闽王府如此教育下人只能摇头叹息。
“格格,去用膳吧,闽王爷正等着。”
“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紫荆作势揉揉额际,整个人缩到炕床一角躺下。“你去和他们说,说我身体不适,不用晚膳。”
“格格……”
“快去吧,我折腾了一天,真的很累,想先就寝休息了。”
“这……好吧。”
老嬷嬷去向闽王爷回覆,自然被海削了一顿。老嬷嬷也知道在人屋檐下,有很多事还是得忍忍,更何况她只是陪嫁过来的一名下人呢。
年岁也有了,自然得不到他人的任何尊敬,闽王府里的其他丫鬟、男仆也根本不甩她。
她还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第七章
紫荆一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以满园山水为伴。
她将脚缩上石台,整个人横坐在台子上,背倚靠着身后亭子的大红柱,静静地看着远方,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与融撷会有所交集,他不屑与她说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多希望阿玛能再派人来接她,哪怕再努力一次也好,她希望能离开这儿。
“我实在搞不清楚融撷心里在想些什么,放着娇妻不管,却成天和呼延跑得不见踪影。”
紫荆转头一看。“你……”她整个人往角落缩去,昨日的一幕仍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忘不了生平头一回被个大男人撕裂衣裳,在男人面前赤裸的恐惧……
“你要做什么?”
索辽摇摇头,甩开长褂在石椅上坐下。
“能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做什么?”
她要逃!紫荆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她两腿一踩到地就想逃离开亭子,奈何手腕却在经过索辽身边时被攫住,整个人被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她害怕的拼命挣扎。
索辽见状,沉下脸喝斥一声:“安静!”
紫荆停住挣扎,无助而害怕地望着他。“你……你要做什么?”
“我问你,你究竟对融撷有什么感觉?”
“什、什么感觉?”
“你喜欢他吗?”
紫荆被问傻了,红着脸闷不作声。说不喜欢是假的,自从在回廊上见着捂着心口虚弱猛咳嗽的他后,她的一颗心就已沉沦了。只是……
“我知道,昨日之事让你心有余悸,不过,我是刻意要这么做的。”
紫荆瞪大眼睛。“刻意?”
索辽露出他那迷死人的笑容,俊帅的容貌不比融撷差,若他是属于白天,融撷就是属于暗夜,那样的阴沉……
若不是因为索辽身边跟着一名丫鬟,紫荆还真怕他会再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丫鬟?很少有男主子身边跟着的是丫鬟,而不是小厮。
“是刻意。你没听错,我确实是这么说。”他放开她的手。“融撷从小就有病,只要是他想要的任何东西,阿玛无不想尽办法给他弄到手,所以对他来说,他并不缺任何东西。”
这关她何事?紫荆暗忖着。
索辽看看紫荆那一脸的茫然。“不懂?意思就是说,你和他是由皇上赐婚的,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对他是侮辱?!”真是笑话!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激动,你耐心点儿听我说。”他实在不懂为何自己要替融撷向她解释,但又不愿见两家仇隙日益加深。
“融撷以为皇上会赐婚是因为他身子的关系,以为皇上瞧他身子弱,加上既无一官半职、又无头衔;更以为你是找不着婆家,皇上才会撮合你与他两人结为夫妻。你想,一个病着、一个没人要,两个人撮合在一块儿是什么情形?”
“被大家所遗弃的人。”
“没错,他心里正是这么想。”
所以他待她的态度才那样……好像她天生就是犯着他。
“可那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我也是奉旨成婚啊!”
“融撷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更加讨厌你。”
“他讨厌我,我还不喜欢他哩!”
“真的不喜欢吗?”
紫荆红着脸,低头不语。
“那就别再自欺欺人,明明喜欢上融撷了,还口是心非。”
“但他恨死我了不是吗?否则,他怎么忍得下心将我送给……送给你?明明你们是兄弟,他却能毫不在意地将我推入你手中;他若不是厌恶我到极点,没有任何男人能忍住气,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让别的男人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