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魔足龄时,都会有一条代表自己的坠链,这条绿宝石坠链是我的象徵。」
绿宝石!?卡迪娜把银坠翻了个面,果然,坠子的中央镶了一颗约莫两公分的橄榄型绿宝石,和任剧焰的瞳孔是同一个颜色——一种谜样的深墨绿。
「好漂亮哦!」
「送给你。」
「呃!?」卡迪娜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看看手中的坠链,再看看他认真的表情,不由得迟疑了半晌。
「不行,我不能收。」她把它塞回他的手中。
「它是你身分的象徵,太贵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自己留著吧!」
「不,对我而言,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上你。」不由分说,任剧焰将坠链挂上了她的颈子,心里的情感再也掩饰不住,倾刻间化为千万斛柔情。
卡迪娜再也忍不住,眼眶蕴藏了已久的泪潸然落下,心头更是像打翻的调味架,悲喜难分、五味杂陈。
「你怎么跟卡布里豆豆一样爱哭啊?」
「谁说的!」卡迪娜抹去泪水,努力平复情绪,只可惜尘封百余年的泪腺像要捞本似的,依旧泫然不已。
「别哭,我说过我喜欢看你笑!」任劘焰拭去她的泪水,将她轻拉进自己怀中。看著他的爱笑天使成了泪人儿,任劘焰心中有一股好浓、好浓的酸楚,彷佛浸在醋中般蚀骨。
听他这么一讲,卡迪娜的泪更难停止,偎在任劘焰的臂弯里,她觉得再多的话、再多的理由都不重要也没必要了,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爱你。」她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嚅道。
就在此时,璀璨的朝阳也一鼓作气冲上了青天;天,完全的亮了。
明亮的晨曦令任劘焰眼睛一花,直到阳光不再那么刺眼时,他发现,怀中已不复有卡迪娜的身影。
「卡迪娜!」任劘焰往天空望去,除了一成不变的湛蓝外,哪有半点她的影子?
她,真的走了,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视线和生活;但却永远走不出他的心房,以及回忆里,那段一同嬉笑怒骂的日子。
从我离开的那刻起,所有有关我的资料都会消失……
忆起了这段话,任劘焰连忙变出上次亲师恳谈会时全班在教室前的合照,赫然发现,原本该是卡迪娜站的地方竟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反手弹指,照片立刻冒出一丛小火苗,没多久便化成灰烬。
有股冲动,任劘焰真的好想到天堂去找卡迪娜,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可是……
他下意识摸了摸背上那对隐去的黑羽翼。
唉——任劘焰低叹口气,颓丧的步回凉亭。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辈子他再也难忘卡迪娜了。
第十章
走进天堂的大门,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再度映人眼帘——
层层浮云掩映著绚丽夺目的光芒,祈祷的圣殿、魔法学苑仍是一如往昔的庄严。天空中、云端上,灵魂及天使的身影举目可见。
我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天堂。卡迪娜拉出任剧焰给她的坠链。
看到了吗?这里就是天堂,是否跟你想像中的一样呢?
凝视了坠链一会儿,卡迪娜喟然的将它藏回衣襟。
蓦地,一声韵味十足的嗓音从她的背後响起:「哎呀呀!快看看,这不是我可爱的卡迪娜吗?」
这高姚有致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和高耸的大波浪马尾发型,除了她的最佳死党——娜仑西亚,全天堂还真找不出第二人!
「娜仑西亚!」卡迪娜亲热的揽住娜仑西亚,半年不见,她似乎又明艳了许多。
「你可回来啦!你不在我好无聊哦!」娜仑西亚抱著卡迪娜又叫又跳,好不高兴,这举动和她成熟妩媚的外表实在相去甚远。
「喂,卡迪娜是我的耶!」冷不防,一支红玫瑰从娜仑西亚鼻尖三公分处划过,射入了前方的白云。
举目望去,玫瑰的主人——赛德烈正以十分优雅的站姿伫在不远处,嘴角街挂著一抹自信高傲的笑容。
娜仑西亚皱了皱秀眉,颇不以为然的问道:「不是我说你,没事儿背著一丛花跑来跑去干什么?不嫌重吗!?」
「呵,问得好!」赛德烈理理漂亮的金发,抽出一枝红玫瑰吻了吻花瓣。
「那你没事儿在身上挂一堆叮叮当当的坠子铃铛又是干嘛?」
「我是『舞韵天使』,是舞者,身上自然有点饰品嘛!」
「这不就对了!?」赛德烈仍是一副大言不惭的厚脸皮相。
「像我这么完美英俊的天使,自然要以鲜花来陪衬罗!」
卡迪娜现在才发现,阿崎真是跟他像透了!只不过,阿崎没赛德烈好看就是。
「你这畸型的逻辑是打哪来的?」
「少女漫画。」
闻言,娜仑西亚不由得愕然,卡迪娜则低叹了口气,一来担心天堂的前途,二来怀念人界二十三班的怪胎好友们。
「依他这种症状来看,应属於『後天分裂性妄想症』。」不知何时,佳贝儿已悄悄地出现在她们身後,手上仍旧捧著一本厚重的精装版古希伯来文圣经。
佳贝儿栗色的秀发似乎更长了些,她笑问:「在人界一切都还顺利吧?」
卡迪娜点点头,内心却因为乍现了任劘焰的身影而再度黯然起来。
倏地,一阵浓烈的花香钻入鼻头,她回过头,不巧栽进了赛德烈的怀抱。
「噢,我的宝贝!」赛德烈思心却又无限爱怜的轻吻卡迪娜的额头:「你知道没有你的这半年,我足怎么度过的吗?」
「我不想知道!」卡迪娜忍无可忍,一记铁拳狠K上赛德烈的下巴。
从现在开始,她发誓,除了任劘焰以外,别的男人别想抱她。
赛德烈虽碰了钉子,但是凭他厚得连子弹都穿不过的脸皮,自然不可能就此认输。
「别这样,我的生命只为你一人灿烂,如天边的明月,因为爱你绽放出温柔的光芒。」
他这回换个方式,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向她做第N次告白,试著以美美的词句打动芳心。
唉,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卡迪娜无奈的瞪著赛德烈,心里考虑待会儿他交代完「遗言」後,要以什么方式解决这个「一代雄性大花痴」。
佳贝儿闻言,立刻不客气的提醒道:「赛德烈,你的宇宙学不及格吗?月亮是不会发出光芒的!」
赛德烈被她吐槽,又是在久别的卡迪娜面前,自然很是不爽。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情调啊!?这是情诗耶!情诗本来就比较不实际。想想看,月亮因为『爱』而散发光芒,这是多么浪漫呀!」
娜仑西亚佯装搓下一大堆鸡皮疙瘩。「我只觉得好恶心!」
「你说对了!」赛德烈突地一拍手,高兴的神情彷若寻著了知音:「恶心正是我们法国人的天性之一!」
卡迪娜实在没兴趣继续看他要白痴,趁著他正和佳贝儿争论「恶心到底是不是法国人的天性」时,她悄悄地转过身,打算找个地方让自己静一静。
生活了四百多年的天堂,熟悉的友人,这些不正是她当初日日夜夜盼望的吗?可是,她为什么仍旧感到空虚迷惘?
「我说是!」
「我说不是!」
「喂,我是法国人耶!难道我连自己民族的民族性都不晓得吗?」赛德烈理直气壮的叫道。
娇小的佳贝儿瞟了又高又壮的他一眼,根据相识近五世纪的经验判断,这大块头每次吵架吵到没词儿了,就会仗著自己人高马大来「鸭霸」,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好,就算你是法国人又怎么样?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很恶心,就以偏概全说全部的法国人都很恶心吧!?」
赛德烈无话可说,偏偏倔骨子不愿服输,索性耍赖道:「我不管!反正我说是就是!」
真是死鸭子嘴硬!佳贝儿杏眼一瞪,立刻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我说不是就不是!」
呵——真没意思!娜仑西亚没趣儿的打了个呵欠。她搞不懂,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到底有啥好争的?何况,他们两个又不是法国「人」,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倏地,她的肩上多了一双温暖的手——
「兀嘉!?」娜仑西亚清灵的眸子多了一抹欣喜。
「你交班啦!?」她犹如甜美的小妻子,在他颊上奉上一记香吻。
「嗯。」兀嘉刚硬的脸部线条渐软化了下来,每当面对自己美丽的未婚妻,及这几位彷若兄弟姊妹的死党时,他自然就卸去了身为「督护天使」的严肃,恢复一个少者该有的活泼朝气。
他卸下了臂上的长铜护腕,「对了,我刚在路上看到一个天使,背影有点像卡迪娜……」
「我正想告诉你,她回来了!」娜仑西亚截去他的话,美目左右张望了一会儿。 「奇怪……她刚才还在这里啊!」
兀嘉拉住了她,道:「娜仑西亚,我觉得你最好去看看卡迪娜。」他虽木讷,但细密的心思不容忽视。
闻其言,娜仑西亚急切的看著他,那份关心之情不自觉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