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怕孤单的人是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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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徐子琳,严曼歌又赶去社团,篮球社的人约好一起去蓍学长学姐们送行。
这次,徐子珩没跟去。
“没人会注意到我的缺席的。”他说。他一向喜欢独处,只有打球的时候会表现合群,经过一年的磨合,社团的人都已经很习惯他孤僻的个性了。
其实,徐子珩是不愿看见严曼歌受伤。
他不懂,明明那两个人总令她心碎神伤,为什么她还要逼自己去面对,甚至微笑呢?
除了徐子琳的那束满天星,严曼歌也另外买了两束。
一束是向日葵,她一直觉得陈思远的笑容像向日葵一样充满朝气;另束,是小雏菊,是要送给纪晓希。小雏菊那种娇柔、可爱的模样,很符合学姐的气质。
“学长,你一定要常常回来看我们喔。”
“呜呜呜,学姐,我现在已经在想念你了……”
“呜,学长,你不在,我们一定会被教练电得死死的,练球练到虚脱!”
大家依依不舍围在学长学姐的身边,还抢着拍照留恋。
严曼歌始终站在一旁,浅浅微笑。
她要用眼睛默记陈思远周旋于人群的身影。
严曼歌总是安静的,沉默的,在一片嘻闹的气氛中,没有人发现她眸底的淡愁。
“啊,谁来帮我们照个团体照?”有人间。
“我来吧!”严曼歌走上前,接过相机。
严曼歌端着相机,她凝神而专注,透过镜头,她可以大胆地注视学长。
大家或坐或站,有的人一脸正经,有的人摆出很搞笑的姿势。陈思远和纪晓希被簇拥在人群中,陈思远仍是不安份,总是不好好面对镜头,偶尔会转头对别人说话或微笑;纪晓希笑得很甜,眼睛里流转的净是甜蜜。而镜头外看不到的,他们的手,十指交缠的握在一起。
像是感应到对方,陈思远转过头来,纪晓希仰起脸,两个人的视线相接,然后,他们冲着对方——笑,眼睛弯弯,嘴角弯弯。
抓紧这一刻,严曼歌立刻按下快门,;
这一刻,她释怀了,她知道学长和学姒,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毕业喽J”
突然,一个人将鲜花向天空洒去.其他人见了亦效法之。
顿时,五彩缤纷的鲜花交错在灿烂的阳光下,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也深深留在他们珍贵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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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毕业了。
学长就要离开学校了!
学校里,再也看不到学长的身影了,还有他那一脸的灿笑!
严曼歌一直目送学长与其他人离开,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她无意识地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她还不想回家。
她不停地走着,红灯停,绿灯行,她想用走路来抒发胸口闷闷的怅意。
她从第一广场走到台中公园,最后,与一群人站在人行道上等待绿灯亮起。
一群小孩从她身后跑过,一串风铃般的笑语荡漾在风中;前面有一对情侣亲密依偎,低声说着情话;几个穿着国中制服的学生走了过来,高声谈论着时下流行的音乐。
严曼歌形单影只的站在人群的背后,表情空白的看着这一切。
她想起刚刚在送别聚餐上,大家都哭了,只有她一脸平静的分送面纸抚慰大家。
但,当她难过悲伤时,又有谁来安慰她呢?
想到这里,她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
不能哭,不能哭。严曼歌赶紧仰头盯着炎炎刺目的天空。
她知道眼泪一旦决堤而出,就再也止不住了。
风吹过,人行道树的树叶沙沙作响,还有漫天喧舞的蝉声。
她闭上眼睛,凝神静听声声缠绵至极的蝉叫。
蝉的生命非常短暂,有时候在地底垫伏长达十七年,才会钻出地面跑到树干上羽化成虫,然后发出激情的高鸣,吸引雌蝉与之交配。雌雄蝉交尾后,雌蝉会用它坚硬的产卵管刺人树枝内产卵,数日后,雌雄蝉即死亡,将壳完好的留在树上,作为它们短暂一生的留迹。
蝉被称为“知了”,意谓着蝉声一落就知道生命即将式微,知道何时该了。是否,蝉声也在提醒她该放手对学长的感情,该作个了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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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珩没办法就这么走开,尤其知道严曼歌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伤心,他更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离开学校后,他一个人骑车到市区的一间网咖,挑了一个窗通的位置。
绸咖的斜对面是一间茶坊,篮球社就是约在那里聚餐。
从上午十一点等到下午两点,他只喝了一杯可乐,抽了两根烟,好不容易才看见社团的人终于“散摊”走出来。
大家在门口道别,然后,他看见严曼歌与其他人朝反方向走开。
他起身付帐,骑上小JOG,缓缓地跟在她身后。
严曼歌从第一广场走到台十公园,从头到尾没发现有人跟在身后头,足见她心不在焉。
最后,她停在人行道上,站在人群里,双手交握,仰头不知在看什么。
她明明是里头最鹤立鸡群的一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好渺小,好脆弱,好落寞,神情好茫然。
徐子珩心里一阵发疼,他将车停在路边。
只要是遇到她的事,他似乎总是失去理性。
“严曼歌?”他大步走向她。
徐子珩?严曼歌猛地睁开眼,却不敢看他。
她提不起声音回答他,她的喉咙梗着一样东西,怕一出口,哭泣就会冲出喉咙。
噢,为什么总是在最脆弱的时候遇见他呢?她心里哀呼。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站在她面前。
“我没事,求求你不要理我好不好!”
严曼歌语带祈求,眼不看他,继续瞪着天空,任由眼睛被炙得睁不开。徐子珩如果再继续示以关怀,她一定会崩溃的。
真是个笨蛋!明知道会伤心,干嘛还巴巴跑去送别呢?简直是自作自受!
徐子珩很气她的倔强与固执。
“我送你回家。”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不由分说,徐子珩拉住她的手。
“要回家,我自己会回家啦!”严曼歌挣脱着。
徐子珩根本不理她,只顾着埋头往前走。
不行,不行,她控制不住了!
“放开我!”
被拖了几十步远,严曼歌终于甩开徐子珩的手,整个人蹲下来。
徐子珩回身看她,就见她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臂。
他眉头一蹙,然后他看见,她蹲踞的地上,掉下一滴又—滴的水痕,像宣纸上的水墨晕开来。
她,又哭了。
他摘下棒球帽扣上她的头,为她遮去人们好奇的眼光。
“喂,不要在路边哭,你知道这样有多难看吗?”他的动作很温柔,偏偏说出来的语气却又如此严厉。
还不是你害的!严曼歌没搭理他,只顾着发泄心中积累己久的情绪。
徐子珩则无措地站在她旁边。
游客来来往往的台中公园门口,路人在他们身旁走来走去,不时对他们投注好奇的视线,以为是年轻情侣在闹别扭。
天空很蓝,风很静,骄阳如炙。
徐子珩的个性,不是那种会说安慰话的人。所以,他由着严曼歌蹲在地上,由着她哭泣,由着路人好奇的眼光打量。
他的神情冷然依旧,沉默依旧。
但,他始终没有从她身旁走开。
他站立的姿势像一棵令人安心的大树,高大的身影所制造的阴影,一如大树身上茂密的枝叶替树荫下的人遮去酷阳,不着,痕迹地替严曼歌挡去了大部份炎热的日晒。
尽管,额头覆着薄薄的汗,长袖衬衫里头的T恤,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但,徐子珩仍然站得直挺挺的,视线始终凝注在严曼歌身上。
严曼歌哭了许久,哭得心碑神伤,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到一半,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怎么了,她突然将手伸向徐子珩。
见此,徐子珩很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
“不是啦!我要面纸!”
严曼歌把脸抬起,徐子珩才发现她脸上一团糟,哭得眼泪鼻涕齐流。
徐子珩伸手摸索口袋一番,找不到手怕或面纸,他只好脱下长袖衬衫给她。
严曼歌接过,将一脸的眼泪与鼻涕全抹在他的衬衫上,还发出扬鼻涕的声响。
“你这样很没气质,丑死了!”好不容易,严曼歌终于停止哭泣了,徐子珩想说些什么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偏偏嘴笨,说出来的话又很不中听。
“我、我呃……本来就呃……不美呀呃……”
严曼歌哭得太厉害了,没说几个字就打隔。
其实,徐子珩眼中的严曼歌,发辫微微松开,头发乱乱的,像午后刚睡醒的猫,她的眼镜已经拿下来厂,眼眶漾着泪,看起来憨憨的,傻傻的,又笨笨的……很可爱,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