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子珩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对双胞胎,但一个是太阳,一个是黑夜,一个是冬天呼啸的北风,一个是夏天的太阳雨,同样都很吸引入。
当他们这对风格迥异的姐弟一上这班公车,马上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包括了站在角落里的严曼歌。
只是,她的眼里只看得见徐子琳。
天,怎么会有如此漂亮,又如此帅气昂发的女孩子!
哪像她……严曼歌低头打量自己。
同样都是高个子的女生,怎么气质会差这么多呢?
严曼歌的双肩一垂,原本就有点驼的背,显得更驼了。
早上自我催眠的斗志,在这段约二十分钟的车程里,已经消失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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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苑私立高中,遗世独立于台中山区。
从校门口走进,是一段绿荫坡道,沿着这段绿荫大道,可以欣赏到成片野生的芒茸、铁线蕨、桔梗兰等植物。
步入校园,会有一种走进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学校的建筑多半保留着日本帝国殖民时期的风格,方正的格局,宁静素朴的灰瓦红墙,古典式样的柱体、门廊、山墙、穿廊, 日本寺院的坡道……散发着沉稳的历史感,古色古香,充满诗意。
严曼歌的教室位在二楼,视野还不错,她特地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
书包才挂好,桌椅也擦拭干净了,她正想坐下来好好欣赏窗外的风景时,暮地,一股冷意迫近她背脊,逼得她打了一个咚嗦。
有没有搞错,气温三十四度的九月天,她竟感觉冷?
她迟疑地转过头,抬起眼,只见一个男孩直挺挺地站在她桌旁——
任何人一接触到那双如铁般冰冷的眼睛,都会被冰冻得说不出话来的。
那双眼睛属于徐子珩。
他有着很黑很亮的眸于,却泛着傲如冰山的冷意。
他没看严曼歌,冷眸望着窗外,双手插在裤袋,站立的姿态,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有时候孤独并不代表寂寞,徐子珩的孤独是很自由的,很旁若无人,很视若无睹,却教旁人很不自在。
“我要这个位置。”他转头漫不经心地睐了严曼歌一眼。
他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而且还不是询问语。
面对这么不讲理的人,严曼歌大可转头不理他。
但,很难。
他有一股压迫感,光是这样沉默地站在那里,就令人很难忽视到他的存在。
“喔。”
在他的目光下,严曼歌像个被老师抓到犯错的孩子,低着头站起来,静静地拿起书包,走到隔壁桌坐下,巴巴地看着徐子珩将她的位置占为已有,看着徐子珩将俊逸的脸侧向窗外,欣赏着原本属于她的风景,而她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是卒仔,她是卒仔,她是卒仔……
呜呜呜,她承认,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卒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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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第——次见面,请自我介绍吧。”李大伟说。
李大伟是严曼歌他们这班的导师,他有张很稚气的脸孔,身高一百七,看起来就像高中生。为了建立老师的形象,他很努力把自己装得“臭老”,甚至还跟他阿公借来一副古董眼镜,将茂密的黑发平分,梳了一个阿扁油头,又跟他阿爸借衣服穿,但怎么看都像小孩子在偷穿爸爸的西装。于是,他们这些学生干脆就帮他取丁一个外号叫“娃娃脸”。
自我介绍是从第一排第一个座位开始,轮到严曼歌还有一段距离,她却紧张得手心发汗,低垂着头,不断在心里反覆练习:“大家好,我是严曼歇……大家好,我是严曼歌……大家好,我是严曼歌……”
她太紧张了,所以当娃娃脸叫到她的时候,她马上站起来:
“大家好,我是严曼歌,请多多指教!”
结果,她讲得太大声了,全班不由闷笑出声。
笨蛋!笨蛋!笨蛋!噢,她好想撞墙,她好想尖叫,天,她怎么老出糗呢。
严曼歌的脸胀得通红,迁入不由替她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脑充血而昏倒。
”严同学很有精神喔。”娃娃脸看出她的不自在.出声替她解了围。“大家都要跟她一样,每天都要元气十足喔。”
下一个轮到徐子珩,只见徐子珩没什么表情的站起身:
“徐子珩。”
只说了一句,人就坐下来,眼光继续望着窗外。
啊,只有这么一点呀!女生们都露出不满足的神色,嫌徐子珩透露的太少。
“星座呢?兴趣呢?”娃娃脸问。
娃娃脸教书才一年多,心性还很年轻,非常了解这些学生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出女孩们的失落,于是体贴地替她们问出来。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女朋友呀?”娃娃脸又加了一句,并对徐子珩挑挑眉,一副很开通的神情。
徐子珩慢吞吞地调回视线。“不清楚。睡觉。”他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淡淡地睐了娃娃脸一眼。“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想这不关老师的事吧。”
徐子珩完全有问有答,每个回答都很简短,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他的命,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充满挑衅的意味,硬是将娃娃脸的嘴巴堵住。
开学的第一天,就在这样忙乱的气氛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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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早。”
比起第—天的无措,严曼歌已经作足了心理凋适,—进教室,就先主动和座位附近的同学打招呼,大家也微笑的回应地。
太好了!严曼歌心里瞎暗高兴,自己总算是踏出了一步。
坐下来,她转身将书包挂在桌缘,然后她看见昨天霸占她窗边座位的徐子珩已经来了。才一大早,他就趴在桌上睡觉。
他真的很喜欢睡觉呢。她不由想起徐子珩昨天的自我介绍。
拿出书本,乖乖学生如她,开始预习今天第——堂课的内容。
当! 当! 七点四十分,升旗时间到了。
大家都起身到走廊上集合,准备升旗。
严曼歌跟着起身走出教室。在走廊上整队时,她瞥见了徐子珩仍趴在桌上睡觉。
奇怪,怎么没有人叫他起来升旗呢?
她看看四周,大家正随着前面的班级往楼下广场的司令台走去。
严曼歌只得跟着队伍走,但她愈想愈觉得不妥。
大家是同班同学,还是叫一下好了。她就是没办法视而不见。这样想着,严曼歌脱离队伍,又踅回了教室。
“同学!同学!”她轻声地敲了敲他的桌子,又喊了几声。
叫了好几声,徐子珩才醒过来。
他抬起脸,冷而黑的眼睛写着他老大很不爽,责怪着严曼歌打扰他的睡眠。
“呃……”严曼歌被他的冷眼一瞪,差点忘了她的目的,好一会儿才回神,她吞了吞口水,提起勇气说:“同学,升旗了。”
说完,她一溜烟跑掉,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这么鸡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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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新生健康检查。
每到新学期的开始,严曼歌最害怕这一天的来到。
只见保健室里女生们排成一列,准备测量身高体重,尤其在称体重的那个部份,不时传来惨叫声,嚷着要减肥的声音不绝于耳。“下一个!”
严曼歌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吞吞地站到测量计上。
“这位同学,请抬头挺胸,不然会量不准喔。”保健老师提醒地说。严曼歌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挺直身子。
……一百七十五……点七,算整数好了,一百七十六公分。”
又长高了。像被判了无药可医的绝症,严曼歌的肩垂落下来。
“老师,我可不可以不要那一公分,算一百七十五好不好?”她讨价还价。
“差一公分,有什么差别吗?”保健老师反问。
有。对她来说,能少一公分就少一公分当然是最好的。严曼歌在心中叹息。
“曼歌,你几公分?”
测完体重后,严曼歌一走出保健室,走廊上的几个女同学将她围住,劈头就这么问,而且还不是问女孩子一向在意的体重。
“呃……一百七十五点七。”严曼歌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哇,一百七十六公分耶!”同学甲耳尖听到了,她尖声高呼。
“没有啦,没有啦,还差零点三呢。”严曼歌急急否认。对于身高,她可比一般家庭主妇们还要斤斤计较。
但,没人理会她话里的垂死挣扎。
“曼歌,你可不可以分我五公分?”同学乙一脸羡慕。
“我国中长到一五五就停止生长了。”
严曼歌当然巴不得。如果可以,她当然愿意,送她十公分也没问题。
“曼歌给我啦,呜呜呜,我最可怜啦,我一百五十公分还有找呢。”同学丙可怜兮兮地说,言下之意是说她只有一百四十九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