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
“醉……醉……醉?啊!有了,于优教过我一首诗——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斛。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仰头见他默不作声,她续道:“你不喜欢吗?那我还会其他的——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好怪哦!只有在离别时才行喝酒吗?那我们又没要离别,干嘛来这里买醉?不通、不通……还是说……回去你要把我Fire掉?不要、不要啦!你说要帮我加薪,我还要分红拿股票,你不可以拐人家跟你来完意大利,又把我解聘掉。”
她频频摇头,摇得自己头晕目眩。
皇甫虎无奈,招手结帐,将她从位置上打横抱起。
他的身体很宽很稳,走起路来,身体很有节奏地一摇一晃,像在坐威尼斯小船,轻轻摇荡,好舒服……
双手环起他的脖子,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热烘烘、暖洋洋的,她不想下船了……
把她抱在怀中,才发现她居然是这么的娇小,大约是平日穿上高跟鞋,又老爱挺直胸腰,假装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大巨人,才会制造出假象。
偎紧她,她刚刚沐浴过的身上有着甜甜的桅子花香,他不喜欢这种味道,他喜欢清雅的茉莉花香,是子柔身上那种味道。
软软的身体紧密贴住他的刚硬线条,心一紧,她在他身上挑起热潮。
打开房门,他把她抱上床,松手,挂在他颈间的柔荑却不肯放开。
“不要,不要下船,老板,再买一张船票,这回我要开很远很远,开到南极洲去……”呃——打声酒嗝,她笑容可掬地攀住他,不让他走。
“你再不放手,明天就别哭着喊后悔。”
他想要她,但不是在她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
“后悔?不会啊!你船开走了……我才会后侮……”
她的话听在他耳中成了邀请,手臂一紧,他把她环在胸前,不放了,真不会放手了……
夜黑风高,异国的白纱帐里情欲翻腾……
两颗从来未曾接触的心,第一次走在一起。
***
没有鸟鸣、没有鸡啼,也没有吵死人的闹钟声,童昕是让一阵一阵的头痛和四肢传来的酸疼感扰醒。
呻吟一声,她不会在意大利得了流行性感冒吧!侧过头,换另一边脸颊去压枕头……
枕头?她用手摸摸探探,这触感……很像人肉……温温的三十七度,滑滑的纹理,贴在脸上,不想离开。高级饭店的设备果然不同凡响……
挪挪身子,一双小手再往下探,越探越心惊,不会吧!撑高身子,她在身下找到一张睑。
啊!那个人是她平日称之为总裁的那位吗?眨眨眼,她肯定是宿醉,是人在周公家,还没说过拜拜,是……咦?他在笑?用力揉起眼睛,这个是恶梦还是好梦?
笑笑,他的手随视线拉抬,最后落在压住他身体正上方的浑圆上,很细致柔滑的触觉,和他昨天晚上享受过的一模一样。
“你……你……”
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在她身上揉着,有点麻痒,有点脸红心跳,这……不是作梦!
“我们过了一个值得回味的晚上。” 茫然娇憨在她脸上浮起,他心怜地把她再度拥人怀中,习惯了她身上的每个线条,他爱上拥抱她的感觉。傻掉、呆掉……她贴着他的心脏,在一声声的鼓声中,试图回想昨晚发生过哪些事。
一场邀约、几杯好酒、威尼斯小船、满天绚丽烟火……要死了,让人家请几杯酒,就把贞操往人家虎口送,她到底懂不懂精打细算原则?
再次确定人在现实中,她拉高棉被,低头察看棉被下的自己。
噢!果然身无寸缕.果然青紫交错,两具交缠了一整夜的躯体,以比她所能想像的方式更亲密贴近,两腿间的红渍是铁证,发生在这张床上的事再骗不了人,可以否认吗?好像不能……
叹口气,躺回她靠了一晚,身体早已适应良好的“窝巢”。
唉……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童昕,不怕不怕,俗云吃亏就是占便宜,人生越计较越痛苦,要学会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怕不怕,生为女人都要痛上这样一回,至少她很幸运,第一次给了个皮相不坏的帅男人,而且是在人事不知,醉得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发生,少痛上
一回,怎么算都赚到。
可是她没避孕,这男人不知道有没有性病,要是头一回就中标……她要飞一趟美国买乐透。
她的懊恼看在他眼里,想笑,却又有几分不舒坦。有多少女人无所不用其极想跟他上床,她没花半分心思就“得天独厚”了,竟还表现出一脸的倒霉,真是人在福中不惜福。
“你有两个选择。”
“什么?”
反射性回答,他的话还没抵达她的脑部中枢神经。
“第一,维持现状,你是秘书、我是总裁,在我们彼此有需求的时候安慰对方。第二,当我的专属情妇,我给你一个房子,供给你生活所需。”
他没有收过情妇,因为除了子柔,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值得收藏,他愿意为她破一次例,只因为她是童昕。
她是特殊的,他一直都知道,在初见面她对他反唇相稽时,在他刻意荼毒她,她却咬牙忍受时,他就知道她是特殊的。为了她的特殊,他想将她困在身边,一年也好、一世也罢,他都要她留、不教她走!
他的话,瞬地把她领回现实层面,几时起,她已经成了单身公害一族?推开他,推开已经产生些许恋栈的怀抱,她让理智抬头。
迅速穿好衣物,她才有勇气转过头重新面对他,他正好整以暇地半躺在床上等待她的答案。
“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咬住下唇,她把骄傲挂在眉间。
如果他老套一点,哄哄她,说一些“我和妻子感情不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娶你”。“我从来都不知道爱情会在你出现之后发生”之类的废话,也许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可是,他不!他居然像施舍恩惠似地,把情妇位置当成仟万元支票,摆在她面前晃!很了不起吗?她童昕这辈于宁可不结婚,也不去当那种让人唾弃的第三者。
“除了跟着我,你有更好的建议?”他不急,将她的反对当成欲擒故纵。
“提早退休,老死不相往来。” 她简要回答。
“这个建议之于你百害无一利,离开我你会一无所有,想清楚,当我的情妇,至少你可以衣食无虞,清清心心过日子,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干涉。”
“然后呢?等有效期限一过,相看两碍眼,恨不得快快摆脱时,把我踢出门,叫我回家吃自己?才不!我不要这么把自己给出卖。”这种事情她看得太多,男人对女人专一的唯一原因是——他被拴住,永远跑不了,而这条圈住男人的
最佳链子就是婚姻。
“你想要更多?”女人,他不介意对她们大方,在他满意她的身体时。
“是的!比你能想到的更多更多,你……负担不起。”她眼中有着浓烈的轻鄙和挑衅。
“说说看,也许你的条件并不如你所想的难以办到。”
他的态度轻松,因为不相信世间有女人会笨得放弃他。
“我的条件是……一纸结婚证书。”将衣服用最快速度塞进旅行箱,拉起拉链,勾起包包,临出门前,她回眸瞧他一眼。这一眼有恨也有怨。
“你真贪心。”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双手横胸,他错估她的贪婪。
“我没否认过自己贪心,所以,没本事付出,就别想轻松获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至理名言听过没?”
“留不留你,对我并无太大意义,开口提议只是想让事情变得简单。” 他的话比利刃伤人。
“我把事情复杂化?似乎没有吧,你在杞人忧天担心什么?怕我赖上你?别把自己估得太高,就算没了处女膜,我童昕要找个像样男人当丈夫也还不是难事。”
“话是你说出口的,迟早有一天你要后悔!”他咬牙切齿,好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早就后悔了,我后悔到贵公司应征,后侮误信谣言,以为主事者能力高强,没想到,不过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不比那些下作男人高明。”
把话说得绝了,再无回头路,提起行李,她转身就走。
门砰然关上,震撼了他的心。她是玩真的?还是更高级的欲擒故纵?
站起身,他套上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热水,莲蓬头冲下来的水温温热热,但不及她的体温舒服,抓起沐浴乳,他想起她身上的桅子花香,她会自己上飞机吗?会不会迷路?会不会再不回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