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析有张女性绝倒的面容,五官明显,浓眉大眼、挺鼻和薄唇,每一样都令天下的男性为之扼腕,随便一项都可以迷死一堆女性同胞,但是为什么所有的好都是在同一张脸上了?短发和帅气的举止,加上高挑的身材,大家自然而然就把她当成男的了,没人怀疑她是女红妆。
凌芬儿看着颜析,不禁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脸,怎么自己就是得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着她们两人中和一下,不知该有多好。
Bily嗤了一声,“我从来没故意掩饰,是他们自以为是的。而且,以男生身分打工也比较方便罢了。”
“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凌芬儿小人得志地嘻嘻贼笑。嘻!她握有把柄,不信颜析不理她。
可是颜析并不把凌芬儿的威胁当回事。“随便你,反正我本来就是女的,又不是变性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没朋友,才想用钱买人陪?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小姐。”
凌芬儿听了,全身一凛,没说话——
颜析还以为凌芬儿会跳起来反驳自己,没想到凌芬儿只是咬着下唇,低垂着小脸——
“对不起。”声音细微地几乎让颜析听不见,“也许你说得对,我是用钱在买人陪。”她依旧低垂着脸,站起身,“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对不起。”
颜析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凌芬儿只是个穿着糖衣的孩子,想要人陪,就以最孩子气的方式表达。
“等等。”她捉住了凌芬儿的手臂,“我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而且,何必和钱过不去。”她答应当她的一个月的伴游。“不过,我有条件。”
凌芬儿眼睛烟烟发光地望着她,“你说。”
“不准四处喧嚷我的性别,还有,我如何打扮是我的自由,不准干涉。”
凌芬儿迫不及待点头答应了。
“还有,薪水十万元太多了,我们以时薪算。但这个月的费用各付各的,OK?”她才不喜欢占人便宜。
“OK!”
从此刻起,颜析展开了她的伴游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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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两人谈妥了条件,凌芬儿当然努力地让颜析善尽伴游的责任。口里还很正大光明地嚷嚷是要让颜析多赚点钱,所以当然要粘着颜析久一些了。
因此,凌芬儿总是每天早上拎着早餐准时来敲颜析的门,一直赖到下午才回家。
渐渐地,颜析本来空旷的房间开始堆起了凌芬儿的“生活必需品”。
夏天快热死人了,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烤乳猪,所以加装了冷气。难得有假期,所以买了一组电视游乐器打发时间,又嫌电视萤幕太小,打起电玩没真实感,理所当然18寸小电视被打入冷宫,取而代之的是38寸大萤幕。随着电视的换新,VCD。DVD也跟着出现,连颜析的床单、桌椅等家具都被换新了。若不是因为这套房是租赁的,不需为别人的房子浪费钱,否则凌芬儿还想将小套房重新装潢呢!
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套房,颜析真不晓得到底谁才是住在这里的主人。
“嘿,败家女,你今天想做什么?”颜析踢踢赖在她床上看漫画的凌芬儿。
“啧!别在我床上吃零食,会长蚂蚁的。”
“我等一下再帮你打扫嘛!怕什么?”
颜析哼了一声,没说话。算她有良心,还会替她打扫整理。
不过她发现凌芬儿有个怪癖,她竟然喜欢做这事,虽然没有到洁癖的地步,不过还真是个管家婆,她的床单和衣服都被凌芬儿全部拿去洗过,晒太阳消毒过。这还不算,凌芬儿竟然还不时埋怨她这里没有厨房,让她不能煮饭。她差点没替凌芬儿取名叫“玛莉亚”(菲佣最常见的名字)。
凌芬儿好半晌才满足的合上漫画《流星花园》,伸个懒腰。“真好笑,可惜作者画太慢了,都还没出现完结篇。”真是有些意犹未尽。抬眼看到颜析正在换衣服,“你要出去呀?”
“对!我要出去走走。整天待在冷气房里,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边说边把衬衫扎进牛仔裤。
凌芬儿大眼转了转,跳下床,“我们去逛街。”《流星花园》里面的主角都穿得好有型喔!听说还在日本引起一阵名牌风,被日本青少年当作风尚指南。
看了《流星花园》,她也想去买些衣服。
颜析挑着眉看她,“你呀,真是台湾经济奇迹的一大功臣。”
凌芬儿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因为我是败家女呀!”欧阳武威赚了那么多钱,全球前五十巨富里就有他的大名,身为他老婆,当然得努力帮他花些钱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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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芬儿拉着颜析来到精品时尚林立的台北东区。两人沿着摆设精致的橱客一路逛过,看到其中一间精品店摆了好几个泰迪熊,凌芬儿眼睛一亮,立刻拉着颜析走了进去。
店里有两个小姐,看见颜析,都有种“惊艳”的眼神。其中一个穿蓝洋装的小姐,看她们穿着制服和牛仔裤,就不想过来搭理;另一位穿绿花短裙的小姐则笑容可掬地对她们笑。
凌芬儿高兴地摸着白色的长毛泰迪熊,“Bily,你摸,好软、好舒服喔!”
她示意颜析也摸摸看,然后雀跃地想抱起另一只棕色泰迪熊,却被蓝洋装的小姐冷言阻止。
“小姐,不能动手喔!我们这组泰迪熊40至50年代出产的,毛皮有些脆弱,而且标价很高,所以不能抱。”她摆着一张后娘脸,连笑容也懒得给,摆明是看扁她们。
绿花短裙的小姐看凌芬儿脸色一沉,忙笑着安慰她,“对不起,这是公司规定。不过,虽然标介较高,但是可以先付订金,我们先为你保留。”
凌芬儿眨眨眼,对着绿花短裙的小姐绽开笑容,“你们所有的泰迪熊都在这里了吗?”
也许绿花短裙的小姐觉得凌芬儿问得有些奇怪,却仍是笑着回答,“仓库里还有五只,只是不是四十至五十年代生产的,所以没摆放出来。”
哦了一声,凌芬儿突然露出奸奸的笑容,“我全都买下了,刷卡。”
她拿出信用卡,把绿花短裙的小姐吓了一跳。
蓝色洋装小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走了过来检查信用卡,嘴里有些不平地叨念,“就算是金卡,信用额度只有十五万,也不够买全部的泰迪熊。”
凌芬儿抱着泰迪熊,有些不屑地说:“小姐,你看清楚,那不是额度十五万的金卡,是额度无上限的钻石卡。”哼!眼睛被蛤仔肉糊到,活该做不到她的生意。
果然,是额度无上限的钻石卡!这一看,蓝色洋装小姐脸都绿了,蓝蓝绿绿的,让凌芬儿差点笑岔了气。
凌芬儿签名后,接过信用卡和发票,故意搂抱着白色泰迪熊站在蓝色洋装小姐面前,“这只我先抱走了,其他的帮我包装好,我会派人来拿。”现在熊熊是她的了,她高兴怎么抱就怎么抱。拉着颜析,她如女王般头仰得高高地走了出去。
两人又晃了许久,最后终于不敌毒辣的夏日太阳,躲进一间咖啡厅吹冷气、喝冷饮消暑。
凌芬儿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颜析,直接地点出颜析的不高兴,“你不高兴我刚刚的举动,对不对?”
颜析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那是你的钱,你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只是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赌一口气,就花那么多的钱,结果不就只是得到一时的快感。”
“你觉得我是为了争那一口气,所以故意整那个穿蓝洋装的小姐?”
颜析睨了她一眼,“难道不是吗?”
“是呀!”凌芬儿坦白地承认。“因为这样做,让我得到快乐和满足。”
吃了口冰淇淋,决定把她的价值观和颜析说清楚。“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认为我刚才那样做是很白痴的举动。有些上班族或开店的小员工每天忙碌赚得也不多,每天就为了‘恩格尔指数’在打拼,这点我的确是比其他人幸运许多。”双手合十俏皮地说,“感谢上帝!感谢我父母!还有感谢欧阳武威!”
凌芬儿继续说道:“每个人能得到快乐的方式不同,但是我知道钱是最容易买到快乐的东西,所以我可以以我的幸运去买到我的快乐。而那些信誓旦旦高唱快乐不是用钱买的人,不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没有钱带来的另一种快乐;要不就是已经很有钱了,所以可以漠视线带来的快乐。而我刚才花了人们眼中一大笔钱买泰迪熊的举动,在我眼中,就和常人花两、三百元买条手帕是相同的。只是我们眼中金钱大小的价值观不同罢了。”
皱皱鼻子,凌芬儿直视着颜析,“我向你解释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朋友,所以有义务要坦白。”
颜析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价值观,我虽然不一定能接受,但是我可以了解。只是,你竟然把你一次花了十几二十几万的感觉和我们两、三百元相提并论,我真的是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