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放在这张:冰玉床’上。”岩虚子指着那张床,“它是由千年寒玉制成的,可以吸取体内的毒素,只是不能完全根治,但只要中毒者不离开它,就不会有生死危险。”
“我明白了。”风棠自以为明白地拍了一下手:“师父这样做是延续她的生命,这样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去寻找‘雪珀草’了对不对?”
岩虚于敲了他头一下,“傻徒弟,还用你来教为师的我,你师父我早就打点好了,等一下就会有一个高人帮我们送来‘雪珀草’了。”
“难怪您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风棠咕哝道,早说嘛,害他在那边猜东猜西的。
一旁的楚靖祥根本无心去注意他们师徒俩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半跪在冰床前,全部的精神全放在床上那张娇颜上。
“冰儿,你不能丢下我一人个,如果你走了,黄泉路上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行的,我……我……”他跪在床边喃喃述爱语,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听到那字字深情的剖白,令风棠不免也为之鼻酸,不过他可以想象楚靖祥的心情,因为如果今天躺在那边的人不是冰儿而是湘雪的话,他相信自己心碎的程度不会下于楚靖祥。
他走过去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靖祥,你放心,冰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楚靖祥却好象没听见他的声音似地.还是拉着梁冰的手,仿佛她仍听得见似地跟她说着话,风棠只好放任楚靖祥去说。
见徒弟败阵下来,岩虚子走上前去按住他的背,“你放心,只要我岩虚子在的话,她连想死都没那么简单。”仍然没反应。算了,不打扰他们了,岩虚子拉着徒弟走到洞外去,把洞内的空间留给他们。
看看远方的天,湛蓝得连一片乌云都没有,相信一切都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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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清灵洞”旁边的山壁被炸出一个大洞,好大一个洞!
“唉哟……”伴着一声呻吟声,一个俏丽的女娃儿从洞的中央走……说走是好听一点,实际上是爬了出来。
当愣在一旁的两人还未及时作出反应时,又天边一道银芒“咻”的一声,落在她身旁。
“小丫头,老是说你月爷爷这样老糊涂,不让我带,现在可好,我看你那半调子的法力也比不上你月爷爷高明多少嘛!”月老抚着长须,极尽调侃地糗着刚从洞内爬出夹,赌气地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月仙。
“哼!”撇撇嘴,月仙不屑地哼了一声,还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月者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玩小孩子游戏,拄着拐杖,当她是隐形人一般地越过,径自走到岩虚于面前。
怨恨地瞪着月老的背影,月仙朝他扮了个鬼脸,拍拍屁股站丁起来。
月老从怀中拿出一株银白色的草往岩虚子面前晃了晃,“哪,你说的‘雪珀草’是不是就是这个。”
岩虚于欣喜地接过去,“没错,就是这个。”
风棠脸上也难掩欢喜,毕竟他不必再看好友痛苦地借酒消愁了,三年前忆莲走的时候,靖祥可是大大消沉了好一阵子,整天不见人影地躲到湘园去坐在池畔发呆。
现在可以好好地松了一口气了,那一阵子庄里的事务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幸好,这次旧事不会重演。
风棠抓起岩虚子的手,“既然药引有了,那我们赶快进去救人吧!”
“慢,慢,慢。”被他拉着手的岩虚子反拖着他,“这‘雪珀草’只是药引而巳,另外还需要好几味药材,你现在药材还没有就想要救人,试问一下我的好徒弟,你要如何救法?”真是笨哪!
还未待风棠所反驳,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傻师父配傻徒弟,果真是‘绝配’,”那个笑得差点喘不过气的人就是月仙。
岩虚于被她笑得老脸挂不住,转过去死瞪着正在哈哈大笑的月仙,竟然说他这个医仙是“傻”师父,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若不是风棠硬拉住他,说不定他早冲过去跟她大战个几百回合了,毕竟放眼当今天下,还没有一个人敢胆大包天到把“傻”这个字冠在他医仙岩虚子头上。
“师父,救人要紧,您就不要跟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了。”风棠拖着他往洞内移动。
岩虚于甩开他的手,“死小子,你跟着我进去干啥?还不赶快去洞后采取所需的药材。”
活了那么大岁数,虽然知道迁怒别人是不对的,不过,总比憋在肚子里闷死自己好多了,况且徒弟为师父分忧解劳也不为过。
“是。”风棠摸摸鼻子答着话,心里很明白他被当成代罪羔羊了。
目送着岩虚于的背影消失在洞内,风棠才转身欲到洞后的药园采药,临走时他偷偷瞄了月老以及蹲在地上笑得快断气的月仙一眼。
怪了,他们究竟是谁?竟然可以霎时出现在这里,连他们从山下策马到山上至少也要个把钟头,他们竟然“咻”的一声就出现了……不,更正,那女的是“轰”的一声,而且是好大一声。
更奇怪的是……风棠再度看了月仙一眼,真的有那么好笑吗?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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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两个时辰,那些药草被用慢火熬成了一碗芳香扑鼻的药汁,其实如果单单只是那几味普通的药草,熬出来的药应该是既黑又臭,而且难下口,但加了“雪珀草”之后,就神奇地变成银白色,并飘出阵阵异香。
“让我来喂她。”楚靖祥接过碗,把喂药的工作揽了下来,他舀着碗里的药,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药灌进梁冰嘴里。
药喂完之后,床上人儿的星目仍是紧闭,楚靖祥跪在床边注视着她,深怕错过了她的一举一动。
一双手抚上了他,他转过头,风棠正关心地看着他。“再过一刻钟她就会醒了,先去休息一下吧!你真该去河边照照看,看你被你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他现在恐怕保剩下三分人样。
“不。”楚靖祥又把脸转回去,“我要在这里陪她,我要醒过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语气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好吧!”风棠叹了一声,不再勉强他,反正一刻钟也不是太长。
眼神定定地锁在床上梁冰的身上,楚靖祥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一刻钟怎么会如此漫长?
“唔……”一声微乎其微的呻吟声从梁冰因中毒而苍白的嘴里逸出,她的手指尖动了动,一双原本紧闭的美目徐徐地张了开来。
“冰儿?”楚靖祥执起她的柔荑紧握在手中,惟恐会随时从他的眼前平空消失。
“我……”梁冰的声音沙哑得令人认不出来:“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不过不要紧,现在已经没事了,”楚靖祥拉起她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脸颊上,让她冰冷的手掌感受他的温度。
梁冰吃力地把另一只自由的手抚上他的脸,笑了出来。“才几天没见而已,你就憔悴成这样,是不是你做人太失败,庄里的仆人抗议,不给你饭吃。”
楚靖祥激动地抓紧的另一只手,天知道她所谓的“没多久”,就足以让她去鬼门关前游了一圈又回来了。
“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说太多话。”
她露出一抹笑靥,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比我还要虚弱,你到底多久没休息了?”
“没多久,从你昏迷开始到现在,才两天没合眼而已。”身后传来风棠揶揄的声音。
“两天?!”梁冰提高声音,不过从她虚弱的声音听起来,说服力总是少了那么一点。
“你不要激动。”楚靖祥紧张地拍着她的胸口,回过头去瞪着风棠,“你就不可以不要那么多嘴吗?”
“喂,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在帮你。”风棠不平地说。
楚靖祥才不去理会他的抗议,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梁冰身上,“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旁的风棠冷眼看着楚靖祥的嘘寒问暖,自问是不是交错朋友了,他的朋友已经从“利字放两旁,道义摆中间”的人,变成“道义放两旁,‘情’字摆中间”的人了。
“不要偷骂我。”看穿他心思的楚靖祥回他:“如果今天躺在这边的不是冰儿而是平瑶公主,你就保证不会跟我一样?”
风棠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
“不要否认,你心里该明白你跟我是相差无几的。”哼,跟他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底细可都摸得清清楚楚的,不然上次怎么整过他的?
得意地扬起嘴角,楚靖祥心里打定主意,以后非得也找个机会让他心急一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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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着拐杖,抚着长须,月老眉开眼笑地看着因惊吓过度而愣在那里说不出话的梁冰。
看来,他不仅有“气”死人的能力,还拥有“吓”死人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