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只怕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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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司马青岚有点尴尬地别开目光。「我是,咳咳,一见钟情。」

  「是吗?」李慕白移开视线,依然凝望着太湖。「换言之,司马公子才是钟情于雁雁的花容月貌的人?」

  司马青岚窒了窒。

  「也不是这么说,我们相识七年,越加了解她,我也就更加喜爱她。」

  「你了解她?」

  司马青岚又窒了一下,继而喟叹,「我以为了解她,其实并不。」他无奈地坦诚。「我想,要了解她可能不太容易。」李慕白的语气始终那么温和,但每一句话都尖锐得令他招架无力。

  「其实雁雁相当单纯,并不难了解。」李慕白淡淡道。

  听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司马青岚不禁怒气上涌。

  「那么你呢?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娶她?」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慕白才轻轻地说:「老实说,初识时我是很讨厌她的,任性、刁蛮又无理,一个女人再如何美若天仙,若是性情不好,我也不觉得她美。但慢慢的,我了解到她那些令人厌恶的表现其实是在保护自己,同时也是在发泄郁积心中的怨怒,我便不再讨厌她了,因为我能理解……」

  他轻叹。「怨恨的人倘若是任何其它人,我可以使出任何手段来报复,但若是自己的父亲,我能如何?是的,我能理解她的愤怒还有无奈,她根本无法替她娘亲报仇,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岳父作对,但相对的,这也苦了她自己……」

  一抹怜惜掠过他的眼瞳。

  「没有人愿意和自己的父亲作对,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只因为她无法忘怀她娘亲所受的苦。」

  他真的了解!

  司马青岚怔愣地看着他,既钦服又嫉护。「之后呢?」

  「之后?」李慕白又沉默了,好半天后,当他再度开口时,话题已转变。「司马公子不怕我吗?」

  司马青岚静了一下。「坦白说,还是有点怕。」

  李慕白颔首。「起码司马公子不像其它人那么害怕,自那天而后,所有人远远见到我就逃开,只有你敢主动接近我。」

  「这你不能怪他们,你的杀人手法实在太残酷,任谁见了都会害伯。」司马青岚苦笑。「不过说实话,直至此刻为止,我依然很难相信江湖上传言的恶阎罗就是李公子你,想象中,恶阎罗应该是个面目狰狞、言语凶恶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像你这样清秀儒雅的文弱公子,没亲眼见到你杀人,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我并没有怪任何人。」李慕白轻语。

  司马青岚又注视他片刻,突然问:「你肯放过么妹吗?」

  「放过?」李慕白回过眸来。「是岳父要司马公子来问我的吗?」

  司马青岚迟疑一下。「不瞒你说,是的。」

  「因为我不是司马公子你,或者因为我是恶阎罗?」

  「因为你是恶阎罗,你应该知道,聂府是白道世家,行的是侠义之道,走的是仁恕宽厚之路,容不得和江湖上最棘手无情的煞星牵扯在一起。更何况在那天亲眼见识过你的杀人手段之后,谁敢保证你不会……」司马青岚顿了顿。「呃,一时狂心大发错手杀了么妹。」

  李慕白并没有生气,反倒很认真地点头同意。

  「确实,岳父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司马青岚神情一振。「那么你的回答是……」

  李慕白双眸发出柔和的光芒,表情更是温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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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

  对于父亲的说词和劝告,聂冬雁想都不想,神情震怒地断然加以拒绝,异常坚定又执拗。

  「什么叫白道,什么叫黑道?全都是放屁,难道杀人手段狠一点就算黑道,而白道就可以顶着招牌挂羊头卖狗肉?」

  「我什么时候挂羊头卖狗肉了?」聂文超忿然驳斥。

  「没有吗?」聂冬雁冷笑。「您的忘性可真大呀!爹,真老糊涂了吗?不过四天而已,您就忘了是谁救了聂府上下还有司马世伯一家人的命吗?人家救了我们两大家子人,不思报答人家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乱喷口水猛批人家是黑道,不承认人家是女婿,请问这叫不叫忘恩负义?」

  「这……这……」聂文超表情难堪地窒住。「我……我并没有忘,爹,咳咳,爹自当有所回报,这个……妳不用管。总之,他不仅杀人手段残酷,而且黑白不分,掳掠奸淫无所不尽其极……」

  「对于这一点,我不想作任何辩解,无论我怎么说,只要他杀的人里包括白道中人,你们就听不进任何解释。我只有一句话……」聂冬雁傲然扬起下巴。「那些人都该杀!」

  「雁儿哪!」一旁的杏夫人突然插进嘴来,倒是一副深切关心的模样,不过聂冬雁一点也不信她。「妳是很聪明的,不要因为喜欢他,便也是非不分地听信他所有言语呀!」

  聂冬雁冷冷一哼。「我又不是爹,好色又耳根子软,只要枕边那个依然貌美的女人随便说两句甜言蜜语,他就可以不顾病弱的元配,任由她去自生自灭,看也不看一眼!」

  杏夫人来不及翻脸,聂文超便已跳起来拍桌怒骂。

  「雁儿,妳太过分了,别忘了我们是妳的长辈!」

  「怎么?现在我连实话都说不得了吗?」聂冬雁昂然不惧。「还是我哪里说错了?就在府里头,连大门都不必出,四年却只去看过娘三回,你敢说你有情有义?或者,是我误会杏姨,她根本没说什么,而是爹自己太无情,自己决定不去探视娘的?」

  张着大嘴,聂文超辩不出话来,无论是正反两面的答案他都不能承认,只能站在那里气死自己。追根究柢,错只错在……

  他确实是个好色贪欢的男人。

  「么妹,不管如何,事情都过去了,」一侧,聂元春想打圆场。「妳也不必一再旧事重提,徒增不快……」

  猛然转首过去,「你的意思是说,」聂冬雁面无表情地睨视着他。「我可以杀了你老婆,然后说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也不必追究太多,是不是?」

  两句话就堵住他的嘴,聂元春只好苦笑着缩回去。

  「么妹,妳要杀我没关系,」顺娘倒是最心平气和,立场也最中立的人。「但现在我们说的是妹夫,姑且不论他是好人或坏人,以他的狼藉声名,聂府确实不宜与他有所牵连,妳不能太自私,应该为聂府上下所有人着想啊!」

  「为什么不能?」嘲讽的眼神横着扫过去。「聂府上下每个人,包括大嫂妳在内,大家明明都这么自私,为什么还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单只要我一个不自私地为大家着想?」

  顺娘张嘴想辩驳什么,忽又收回去,徐徐环视偏厅内所有人,而后若有所悟地低下头去,也不吭声了。

  「好,不提过去的事,也不论声名好坏,么妹,」聂勇超严肃地看着聂冬雁。

  「妳能保证他不会一时毛起来连我们也杀了吗?」

  倾斜着螓首,「二叔看他会吗?」聂冬雁反问回去。

  「是不像会,」聂勇超老实道。「但是以他在江湖上的传言,加上我们亲眼所见,他确实是杀人不眨眼,连眉头也下皱一下,妳不能怪我们担心,要知道,如果他真想要杀我们,我们谁也逃不过。」

  「这个二叔不用担心,」聂冬雁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已经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动手伤害我的亲人。」

  「妳相信他?」

  「他没有必要哄我,不是吗?」

  聂勇超认真想了一下。「是没必要。」

  「那二叔还有什么好说的?」

  聂勇超耸耸肩,没话说了。

  「好吧!」聂文超揉揉太阳穴。「那么,妳能够劝他退出江湖,让恶阎罗从此消失吗?」

  这回换聂冬雁非常认真地思索片刻。

  「我不确定能不能说服他。」

  「那妳现在就去劝劝看吧!」

  聂冬雁并没有马上离去,她拧眉注视聂文超好一会儿。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了吗?」

  「没错,无论如何,聂府绝不能和阎罗谷牵扯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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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窗外飘起蒙蒙的雨丝,彷佛珍珠水帘落在那一片绿,教那碧叶深垂,泪痕斑斑,倾诉着恍惚的幽愁,淅沥沥地……

  「大功告成!」咬断线头,聂冬雁将针线放回针线包里,再欢喜地抚摸了一会儿甫完成的女红成品,然后望向窗畔的李慕白,深思地凝住他半晌。「慕白,你有没有考虑过退出江湖?」

  「暂时没有,」心神专注于书本上的李慕白漫下经心地回道。「七位师父在收下我们七个徒弟之后方始退出江湖,我们同样也得在找到七位传人之后才能退出江湖。」

  「原来如此,那么……」聂冬雁悄悄走到他身边,蹲下。「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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