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品尧满意地点点头,脚踩油门,跑车立刻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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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带健保卡怎么看医生?”
“付现。”
“我没带钱。”
“我有带。”他很得意的扬扬厚厚的皮夹。
“我不要用你的钱。”
“那就当作我借你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借钱?”
“那我叫医生不要收钱。”
“你以为医院你开的!?”
“不好意思,医院的院长正巧和我交情不错。”
人都到了医院,裴漪还是很不甘愿,他走一步她就抗议一次,但虚弱的她就连抗议都变成了软弱无力,完全争不过杜品尧。
裴漪很认命的将初诊卡挪向自己,恨恨的抓了只笔,嘴还不得闲,“看医生不用健保卡,我每个月缴健保费做什么……”
他睇着她,用着她那套爱国爱民的恶心逻辑说:
“当然是为了帮助贫苦家庭与重大疾病患者减轻负担。”
总算听到他说了句人话,她正想赞扬他一下,还未开口,已被他一把“搬”到候诊椅上。
“你做什么啦!?”
“你坐着休息,我写。”
他很霸道,可是这样的霸道全都是为了她好,她懂得,也因此,心头像是有股暖流,渐渐地扩散……扩散……
“姓名……呃……”杜品尧迟疑了一会儿,“小裴,你到底姓什么?”
裴漪有点不敢置信的瞪了他一眼,什么暖流也没了,只剩下冷气团。
没想到他竟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徐。”说完,她又不放心的补充说明,“双人徐。”
“喔。”他飞快地写名字后,勾好了性别,再往下一看,“身份证字号?
生日?
电话?,
地址?过敏史?家族病史……”
“吼——”她气到没力,“鞋子给我!”
他干笑几声,走到她身旁单膝跪地,细心的替她穿上了鞋,“嘿!灰姑娘!鞋子刚刚好耶!”
她一把抢过初诊资料卡,自己写比较快。
写完之后,再回头检查有无错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一肚子火,除了她的性别,他没一样会写的,而唯一填上字的姓名栏又写错……
他在一旁搀扶着她,不敢再开口,只是默默的把她所写的一切全记进心底。
她气得连话也懒得多说,直接在他所写的“蓓依”上画个叉,补上正确的字,顺便把空白的日期栏填上数字再丢还给他。
若是她的病情加重,那也肯定是被他气出来的。
第九章
好痛痛痛痛痛!
揉着屁股,再看看手肘内侧的针孔,裴漪的唇瘪了起来,万分委屈的眨着饱含水气的大眼睛。
真没想到杜品尧这个小人,一进诊疗室就抓着医生夸张的描述着她有多么的严重与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纸人,需要在医院住上几天,从头到脚彻底检查,最好连血都帮她换过才行。
对于他的行径,裴漪不禁傻眼,呆呆的模样配上想到打针而惨白的小脸,看在医生眼底确实是很像风一吹就会倒的纸人。
然后,在护士群的簇拥与医生的命令,外加杜品尧担心的目光下,她莫名其妙的先抽了血、验了尿,再被送去照X光与超音波,顺便做做断层扫瞄。
在耗了整整一天后,杜品尧才满意的搁下一叠钞票,拿了药,并约定一周后看报告。
“徐裴漪……呵……”边开着车,他还不知死活的喃喃自语:“原来你的名字蛮梦幻的嘛!以后我该怎么叫你好呢?裴裴?漪漪?”
他说就说,腔调不知为何变成一副在唤亲密爱人的恶心口吻。
裴漪僵硬的望向他,“你还是叫我小裴吧!”她并不喜欢如此文艺气息的名字,老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也不符合她的个性。
拜她琼瑶迷的母亲所赐,她们姐妹俩都拥有了小说主角的名字,本来还打算取“含烟”、“紫茵”之类柔弱的名字,幸好算命的说不适合,才没真的拿去报户口。
“不好。”杜品尧一口回绝。
“哪里不好了?”
“小裴,听起来好像赔钱的赔,我们经商的最怕听到这个字了,不如改叫……改叫‘大赢’好了,赢钱的赢,这样打牌时一定很旺。”
“要改你自己改。”
“我自己改?”他顿了一下,“不错啊!叫‘杜大赢’听起来也蛮好的。”
“是啊!不过不是赢钱的赢,是淫荡的淫!”
“呃!”杜品尧又被裴漪阴了,“喂!没礼貌!”
“谁叫你要嫌我的名字,我从来就不觉得别人叫我‘小裴’有什么不好的。”
“我没说不好啊!只是大家都这样叫你,一点都不特别。让我想想喔……”他真的在思考,想了一会儿,“我觉得漪漪不错呀!光念就挺美的,你听听……漪漪”
“哎唷!拜托——”裴漪不禁打了个冷颤,“肉麻死了,我还以为只有我妈跟我姐才会把尾音拉那么长,没想到你这个大男人也这么恶心。”
“哪里恶心了?名字本来就是要拿来叫的,漪漪有什么不对?很好听啊,多有女人味的名字!”他竟还有心情与她斗嘴。
“我才不要咧!”
他只是笑,笑得很贼很贼,然后超级故意的装出娇媚的声音,嗲声嗲气的唤着:“漪漪——”
裴漪瞪了他一眼,“救命啊!好可怕!”
他还是继续笑,偷瞄了瞄她后,用着乖乖的广告歌旋律唱着:“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漪……”
裴漪忍不住嗅哧一声笑了出来,捶了他一拳,“别唱了啦!”
“好好好,不唱就不唱。”
难得的清静,裴漪还没感受到安宁的滋味,杜品尧已有了新花样。
正经不到五秒,他的节奏蓦地改变,换为奔放的“卡门”旋律,唱的歌词却依然是同样的那个字。
裴漪自己并未发觉,轻嗔薄斥时的她,眉稍眼角荡漾着一股耀眼的光芒,令人不禁被吸引住,无法将视线挪开。
他仍快乐的唱着,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不时望着她。
于是,杜品尧就这么不停的变换旋律,一路唱回了目的地;而裴漪也在又好气又好笑的情况下,一路捶他捶回了家。
“病美人,到了。”
裴漪捂着笑弯了的腰下车,拿了钥匙开门,“哎唷喂呀!都是你啦!你害我笑得肚子好痛喔!”
他露齿一笑,扬扬眉,说的却是关心的体贴话语,”怎么样?笑一笑觉得身体好一点了吧!”
她回过头,他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欠揍样,正想再与他唇枪舌剑一番,但一迎上他专注的眼睛,光是凭着那份发自心底最真挚的关怀之意,她的心就先软了,无论如何,在这一秒,她是没有办法与他斗嘴的。
原来,他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才会一路上,使出浑身解数逗她笑的……
她几乎忘了自己有多少年不曾流露出这样温柔的小女人姿态了,斜睨了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就算好一点了,也不见得是你的缘故啊!”说完,她也不等他,径自走进屋里,却没关上大门。
杜品尧很自动的跟着她进屋。
一进屋,他就开始打量她这一房一厅的屋子。
小小的客厅最醒目的便是那张米白色双人布沙发,三个鲜艳的抱枕画龙点睛般的令人眼睛一亮,靠墙一侧的小茶几上搁放着几个可爱的小盆栽,另一侧的小茶几上则是放着一台充电中的笔记型电脑。
正对着沙发,是一个很普通的楷子,除了电视与DVD外,整面墙全都是书,书籍涉猎的范围广泛,但题材都挺严肃的,光是法律类的就占了一半。
这女人……果然怪怪的,连在自己家都是这样硬邦邦。
不过,也由此可见她不是只对他这样。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很犯贱的对于她的一视同仁有着莫名的欣喜。
参观完毕,他晃回客厅,从电视柜旁的小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对着瓶口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直到把这大半瓶都灌进肚子里,他才用着夸张的声音、畅快的表情,活像是喝了什么天山圣水般的叹着:“啊!好、凉、快、的、感、觉、唷、唷、唷、唷——”最后,他还不忘免费赠送回音数声。
闻声,裴漪一边将黑发松松地扎成束,,边怀疑的走出房间,原先那么一丝丝的好感,也在看见那个保特瓶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请问一下喔!”她半眯着眼,指着他手上的东西,“你手上那个瓶子是打哪儿来的?”
“从冰箱拿的呀!”他竟还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杜品尧!你居然把我的冰水全喝光了!”裴漪瞪大了眼,那可是她屋里唯一的一瓶水呀……
他一点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唱歌会口渴的嘛!”
听听,他说这是哪一星球的话啊!
“又没人叫你唱!”裴漪气结。
“所以我现在没唱了啊!”他还理直气壮的咧!
“家里就只剩这瓶水而已,你还不给生病的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