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记得他,他好像叫阿辉,因为他红棕色的头发实在太明显了。
“你好。”雨浓有礼地点头。
“不用这麽客气,见第二次面就不该生疏了。”曹建辉笑著拿罐饮料给她,各丢了罐啤酒给雷澈和江新义。
“坐下吧!”雷澈拉著雨浓坐在靠墙的沙发上。
雨浓看著手上的果汁和他手上的啤酒。“早上喝酒不是不好吗?”她小声问雷澈,江新义和曹建辉则正在讨论娜娜的歌声和雷澈作的曲。
“这给你。”雨浓将柳橙汁给他。“我不渴。”
“不用了,我并没有打算要喝啤酒。”他把啤酒放到长几上。“你在学校应该交到新朋友了吧!有空可以和他们出去玩。”
“我有。”她点头。“她们都很照顾我,大家都对我很好。”
雷澈颔首,那就好,他还担心她不适应。
“只是我有时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她将微湿的头发掠至肩後。
以前高中的时候,她并没能交到什麽好朋友,放学时哥哥都会来接她,而老师因为哥哥他们的叮咛都特别照顾她,只是这样的情形让同学觉得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而她也不知该怎麽解释,自然而然她也就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不过,我会好好努力的。”她给自己打气。“对了,我听茵茵说你有很多CD,真的吗?”见他点头後,她又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因为我们做广播作业需要一些音乐,我只借几片就好。”
“只要你拿得动,借几片都没关系。”他无所谓地耸肩。
“谢谢。”雨浓高兴地不知该如何表达。“你真好。”她一迳地直笑。
他莞尔道:“这时候的好人已经不多了,小心被骗。”她实在单纯的可以。
“没错,说不定雷澈借你CD是别有企图。”曹建辉走过来,坐在另一面墙的沙发上,灌口啤酒。
“怎麽会?”雨浓摇头,她见娜娜也走出录音间,正在和江新义说话。“怎麽不录了?”
“等一下是苏梅君录音的时间,她应该快来了,如果见到我们还霸占这里,她可是会板起晚娘面孔。”曹建辉又喝口啤酒。
“苏梅君要来?”雨浓兴奋地张大眼。“完了,我忘记带纸来,我要请她签名。”
“不要紧,这里多的是纸笔。”雷澈说。
“不过她会不会帮你签名就不晓得了,她那个人可是大牌得很。”曹建辉捏扁啤酒罐,丢到垃圾桶内。
雨浓还没回话,就瞧见有人开门进来,正是苏梅君,她今天又比昨天更美艳了,她穿著一袭紧身的黑色短裙,足蹬三寸高跟鞋,脸上挂了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长发高高的绾起,露出优美的颈项,手腕还带了金链子,手上则拿著绒皮的小包包。
“她好漂亮。”雨浓赞叹。
“不漂亮怎麽可能走这行。”曹建辉理所当然的说,美女见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麽特殊之处。
苏梅君拿下太阳眼镜,走向他们。“终於见到你了,雷澈。”
“有事吗?”雷澈耸眉。
“见到女士不是该起身吗?”她交叉双手於胸前。
雨浓立刻就站起来。“你好。”她有些紧张。
曹建辉笑出声。“雨浓,你坐著就好。”
苏梅君转向雨浓。“这个小妹是谁?”
“我不是小妹,我叫陈雨浓,昨天我们见过面。”她解释,近看苏梅君更漂亮,她从来没有这麽近看过明星。
苏梅君只是耸耸肩膀,她一天见的人太多了,怎麽可能对她有印象。
雷澈拉一下雨浓的手,示意她坐下就好,不用直挺挺地站著。
雨浓坐下,小声地问雷澈:“哪里有纸?”
雷澈指著墙角的箱子。“那里有她的海报。”
苏梅君的唱片宣传海报早就印好放在那里了,那些都是要送给唱片行的。
雨浓赶紧起身到箱子前拿了一张海报,紧张地冲回来,“可不可以麻烦你帮……啊……”她撞上长几的一角,整个人往前扑。
雷澈伸手接个正著,雨浓跌在他身上,曹建辉则哈哈大笑。
雨浓狼狈而慌张地爬起,瞥见雷澈带笑的眸子。“小心点,已经第三次了。”他微笑地说,她愈紧张就愈容易出错。
“对不起。”她急忙将掉落地的海报捡起。
“什麽事这麽好笑?”正在和娜娜说话的江新义偏头问道。
“没什麽,只是雨浓栽个筋斗。”曹建辉笑著回答。
江新义和娜娜走了过来。“小心点,可别摔伤了。”江新义说,随即转向苏梅君。“该你录了,最後一首曲子已经写好了。”
雨浓小声地说:“可不可以请你帮我签名?”她把海报递到她面前。
“如果有笔的话。”
雨浓立刻拿起茶几上的签字笔。“谢谢。”她好高兴。
一等她写完,雨浓立刻又向她道谢,兴奋地拿著海报,苏梅君对江新义说道:“快点录吧!我等会儿还要赶回摄影棚拍戏。”
雨浓坐回雷澈身边,看著大明星进入录音室。“她人满好的。”她不觉得苏梅君有耍大牌的样,她很亲切地帮她签名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是雷澈带来的,她当然得做个人情。”曹建辉说。
“是吗?”雨浓望著雷澈。
“说得现实的话就是这样。”雷澈看了手表一眼,昨天写曲熬夜,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噢!”这种人情世故还真是复杂,雨浓不知还能说什麽。
“阿辉,我要走了,你走不走?”娜娜冷淡地说。
“我去上个厕所就走。”曹建辉起身走出录音室。
“我们也该走了。”雷澈对雨浓说道:“我去和阿义说几句话。”
“好。”雨浓点头,见他起身走向江新义,她礼貌地向娜娜点个头。“你好。”
娜娜冷冷地瞄她一眼,没有回话。
雨浓见她一脸漠然,觉得有些可怕,她似乎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於是可怕的沉默杵在两人中间;当雷澈招手,示意该走了时,她大大地松口气。
她拿著海报,在经过娜娜的身边时,仍礼貌地向她说声再见。
“讨厌。”
雨浓愣住,她是不是听错了?“什麽?”
“讨人厌的家伙。”娜娜冷冷地瞪她。
雨浓觉得好像被人甩了一巴掌,为什麽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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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垂头丧气的?”
雷澈启动车子,见她不停地叹气,不晓得出了什麽事?
“我是不是很惹人厌?”雨浓难过地说。
“当然不会,为什麽这麽问?”他驶出地下停车场。
“我第一次被人家说讨厌这种话。”她叹息出声。“真是不好受上
“谁讨厌你?”他摸不著头绪地问。
“娜娜。”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是不是我昨晚喝醉的时候惹怒了她?”
“你昨晚没见到她。”
“那她为什麽讨厌我?”她更无法理解了。“我长得很可怕吗?”她摸摸自己的脸。
他笑出声。“你很可爱,不可怕,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晓得,可是好难。”她又叹口气。
“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来。”
雨浓深吸口气,振作精神。“嗯。”她笑著点头,他的话总能振奋她的精神。
“有人讨厌你吗?”她问。
“我想有吧!”他耸耸肩。
“谁?”
“这我就不晓得了。”
“我想不会有人讨厌你,你很好、很好。”她拚命点头。
他看了她一眼,扬眉道:“我哪里好?”
“都好,我是说真的,你不要笑。”她红了双颊。
“没有人会那麽好的。”他咧嘴而笑。
“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十全十美,但至少你很照顾我。”她微笑。“虽然爸爸和哥哥都说男人很坏,但我觉得你是好人。”
“你哥哥说的没错,你这麽相信人,很容易被骗的。”
她摇头。“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上台北之前,妈妈曾去找过算命师,她是想问我适不适合上台北,会不会有什麽不测?”
“结果不好吗?”
“相反,结果很好,可是爸爸和哥哥却更生气了。”
“他们原本是想若算得不好,就可以阻止你来了,对吗?”他猜测。
“嗯,但是他们生气的不是这个,算命说我往北大吉,而且红鸾星动,会有喜事传出,爸爸和哥哥一听,脸色更难看了,所以才会告诫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叫我不要和任何男人有所接触。”
“他们不想你这麽早嫁人,他们舍不得你。”他说。
“我知道,所以他们说那些话我可以理解,但这并不表示他们说的是真的。”
“但也不表示他们说的是假的,相信人性本善是一回事,但完全没有警戒心就太天真了。”他慎重地说。
“我并不是一点警戒心都没有,至少我晓得什麽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八岁了。”她不喜欢老被当成孩子。
“十八岁还太年轻了。”他摇头。
“难道你十八岁的时候也这样想吗?”她蹙起眉头。